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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却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嗔怪道:“可知朕心了?凌波何辜,代你受过。”
“凌波仙子”为水仙别称,这话意指他方才见她要将药倒入水仙盆中之事。
婉襄张开手拥抱着他,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我的病会好起来的,四哥的病也会。”
“越发会撒娇了。”
她听见他笑语,恨不能将他留下,此刻便入睡。
可于他而言,时辰还很早。
“四哥今日的奏章都批阅完了吗?若是还没有,请早些回前殿去吧。”
他松开手,定定地望着婉襄,“不想让朕陪着你么?”
她想要摇头,“请四哥先做‘万岁爷’,再做‘四哥’。”
雍正望了她半晌,望得她莫名其妙。
而后伸出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便只有你知道要做贤妃,朕便是个昏君不成?”
更有些恨恨地吓唬婉襄:“朕若要做昏君,你也必得青史留名,为万世唾骂。”
婉襄便更用力地抱紧了他,将自己的面庞藏在他身后。
“四哥便成全我做贤妃的心思吧,已经很晚了,若是再批阅奏章,您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呢?”
如此这般,他的病又如何肯好。
“白日里几乎不休息,都批阅完了。”
雍正感受着婉襄的体温,感受着她发上淡淡茉莉香气,终于将实情以告。
“只是在处理一些杂事,心中挂念你。”
尽是小儿女温存,没一点像杀伐果断的帝王。
“四哥在忙碌些什么呢?”
雍正八年初,她并不记得有什么大事件。雍正八年的事情仿佛全都堆在尚且遥远的五月。
她问他问题,他便回答,长夜昏昧光亮之下不剪烛花,共话寻常事。
“历代以来四书五经各有门户,凡有集成,百世学者交攻其误。皇考天纵之才,念典维勤,亦有远见卓识,因此指授儒臣,禀大正之心,敕撰《钦定书经传说汇纂》。”
“至如今方修撰完毕,朕为之序,预备刊行。”
题中《书经》即《尚书》,《尚书》为治世书中冠者,因此很得康熙、雍正两位皇帝看重。
除此之外,汇纂中亦收录春秋诸经,唐、宋各朝名家之说,使后世之人得以参稽得失,辨别瑕瑜。
他完成了一件很伟大的事。
这个年代的书籍珍贵,“等到这本书刊行之后,四哥能否借给我阅读?我想抄录一份,将来留给后世子孙。”
雍正忍不住笑起来,“你的后世子孙,不就是朕的后世子孙。大清繁盛无极,皇家后代,难道还差这一部书?”
大清……前前前后后也不过二百九十六年,连三百年都不到。
但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这可真就是雍正都保不了她的杀头之罪了。
“亲手抄录的自然意义不同,正好也可以消磨时间。”
书籍保存不易,就是在现代的博物馆中,也只能观其形,没法阅读原版书中的内容,品鉴书法,文字,心血。
提及“消磨时间”之语,雍正的神情沉静下来,“朕觉得很憋屈。”
“什么?”雍正是个独断专行的帝王,很少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婉襄并没有能够在一瞬间反应过来。
“唯有夜深人静,六宫耳目皆睡去之时朕才能来看你,让你陪着朕。朕要将你的禁足旨意解除。”
“噗嗤。”婉襄忍不住笑出声来,抓着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戒急用忍”这四个字。
她知道雍正性情急躁,为康熙批为“喜怒不定”。
夺嫡的那几年间潜心学佛,修身养性骗过了康熙,一旦登极,便立刻摆出一副“朕不装了”的姿态。
轻举妄动,原是这般可爱。
她也有心逗一逗他,“四哥昨日才将我禁足,今夜便又下旨将我放出来,若让六宫嫔妃听了,岂不以为我是狐媚?”
“更何况……”她靠近他,在他耳畔轻语,“我听乡邻说过一句话,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雍正没有听她说完,立刻便坐直了身体,一副要好生教训她的模样,“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婉襄笑得更欢,连肚子也疼起来,雍正拿她没法子,也只能是望着她笑。
两个人闹了好一阵,才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他又有些爱怜地抚摸着婉襄的面庞,将吵闹时散下的碎发都别到了她而后去,不再遮蔽她的目光,让他们能无遮拦地与彼此相对。
“年节下臣工进献了许多如意,朕打算赏赐六宫,明日让他们悄悄送来,你先选一柄。”
雍正提及“明日”之语,仿佛今夜便要结束。婉襄心中有失落。
片刻之后他又改变了主意,“不,朕让他们即刻送来。新年至今,朕也还没有好好地欣赏过。”
未过多时,苏培盛便进来回话,“内务府总管年希尧年大人已将如意送来,此刻便抬进燕禧堂来么?”
年希尧……是年羹尧与敦肃皇贵妃之兄。
婉襄没有机会见到年妃,对她的哥哥十分好奇。
但雍正并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春寒料峭,允恭怎么亲自过来了?朕此时不便见他,令他早些回去休息。”
苏培盛躬身应了是,后退了几步方才转身出去。
很快便有内务府的太监将如意送进门,一台之装一柄,几乎将整座燕禧堂堆满。
苏培盛敬呈了礼单,又被雍正自燕禧堂遣出,他们被这些珍宝包围。
婉襄向着礼单望了几眼,“怡亲王允祥进翡翠灵芝如意一柄,诚郡王允祉进黄花梨嵌螺钿三镶嵌玉如意一柄,理郡王弘皙进白玉嵌麦穗小鸟纹如意一柄……”
“云贵总督鄂尔泰进红珊瑚云蝠灵芝如意一柄,浙江总督李卫进文竹竹丝嵌玉荷花鸳鸯如意一柄……梅州知州武柱国进银镀金累丝玉瓦嵌珠石如意一柄……”
梅州知州武柱国,是宁嫔的父亲。
第60章 如意
雍正最先拿起来的一柄如意, 也恰是宁嫔之父武柱国进上的这一柄。
这柄如意为云头式,通身以累丝工艺制成,两端花型, 中嵌玉石。玉石之上更有五色料石凑成牡丹盆景。
柄上缉米珠镶嵌成凤凰形, 凤凰尾羽亦用五色料石点缀。
如意一端垂挂以小米般大小的珊瑚珠串成的珠络,每一串流苏最下面都坠着红碧玺, 精巧无极,颇具江南风情。
“今日宁嫔曾来养心殿中坐了坐,劝谏朕莫要轻信流言。婉襄,你同她的私交很好么?”
婉襄从那些五色如意上抬起头, “宁嫔娘娘?不过在宫中见过寥寥数面,清谈过几句, 也有我为她修理那尊观音像的交往。”
她其实并不觉得她与宁嫔之间有什么交情,与其说是朋友, 更像是比裕嫔、郭贵人她们更懂得如何说话的同僚。
不过她这样说, 是不是也有撇清自身与宁嫔关系, 使得宁嫔的话更有效用的意思?
雍正将那柄如意放了回去,他倒是没有这样想,“宁嫔为人清高自傲, 自己也曾受流言之害,也许是由己度人。”
“这柄如意上有牡丹凤凰,适合皇后用。”
他并没有向婉襄提起宁嫔所受的那重苦难, 好像真的只是让婉襄陪着她给六宫众人拣选礼物而已。
不过这于婉襄而言也并不是坏事, 她又可以收纳很多珍贵文物的资料。
她拿起了理郡王弘皙所进的那柄白玉嵌麦穗小鸟纹如意,这如意同旁的造型皆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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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那一侧嵌白玉,以翠玉与和田黄玉分别雕琢成麦杆与麦穗,环绕于整块白玉面上。
最妙的是栖息于麦穗上的两只小鸟,鸟羽为天然石色,姿态舒展自然,活灵活现。
“朕也最喜欢这柄如意,不过现在还不能赐给你。这如意充满童趣,赐给小儿最为得宜。”
现在不能赐给她,又说赐给小儿……
这么快就开始给他的六儿子弘曕攒家当了,真不愧是大清第一守财奴。
婉襄只当作听不懂,“理郡王子女甚多,也难怪他童心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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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受过康熙这位皇祖的喜爱,又受雍正照拂,他亲切地称呼他为“皇父”。
人人都只见雍正改八阿哥、九阿哥之名,圈禁兄弟,斩杀年羹尧这等有功之臣,将他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君。
却不知道他原也是子侄的好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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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珊瑚与文竹的如意也很好,雍正看来很高兴,“鄂尔泰与李卫都是朕之宝贝,朕要多多地赏赐他们。”
婉襄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她从前光知道雍正常在奏折朱批之中称呼他的爱臣为“宝贝”、“心肝”,写写也就算了,他还真说得出口。
最后定下文竹如意赐给三月生日的宁嫔为生辰礼,红珊瑚则赐予熹妃。
六宫诸妃除齐妃这样获罪之人之外皆有赏赐,算到后来,竟是婉襄自己没有,“四哥今日是专找我来做陪客的么?”
雍正便将她揽在怀中,笑着捏了她的鼻子,“还笑朕是守财奴,朕从未见你拿什么珍贵东西送给别人。”
“好不容易忍着难为情开口向你讨要礼物,你只以月亮搪塞。说不得这场病便是天降的惩罚。”
他打开了最后一只锦盒,红色丝绸之上静静躺着一柄黑色灵芝形的如意。
这如意也是一头的,为染色象牙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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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笔迹,“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是祝祷治国的君王,也是他们的百年。
“如意早制好了,只不止该雕什么字,朕觉得这一句便很好。”
“宫中如意多以金银、玉石、珊瑚、水晶以及竹、木制成,臣下送来的这些,也逃不脱是这般材料。”
“但这一柄是象牙雕成的,朕早已下令禁止官员进贡象牙制品了。”
他从后面环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侧过脸望她,说话时的气息便钻入她脖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