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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受伤之后熹妃娘娘也多有关心,如若不然,奴才也没有时间修补完这套瓷器——这本不是奴才应当耗费时间与精力做的事。”
奴才的时间与精力都是主子们的,封建社会主仆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现代的雇佣制。
“熹妃向来仁德宽厚,弘历也是如此。”
他不愿承认是他借着熹妃的手照拂了她,她也装作不懂,只用心地夸赞熹妃。
大雪不再下,月亮也仍旧躲藏在云层之后懒怠露面,璃藻堂中为烛火填满,一时沉默下去。
“朕在病中,十三弟也在病中。于病榻之上彼此通信,他说你的父母家人近来都过得很好。”
这是更重的心意。若只是为了她替他修补的那只白瓷茶盏与青釉花瓶,婉襄不知要如何报答。
仍旧只能假借旁人之名。
“奴才尚未出生之时,父亲已是怡亲王府下人。一家人皆蒙怡亲王照拂,至如今奴才入宫仍为王爷关照牵挂,实愧疚难当,无以为报。”
她仍然觉得熹妃所说的是她自己的误解,怡亲王一定知道雍正从来不是一个好色纵/欲之人,眼前一片江山才是他所真正牵挂的。
以雍正和怡亲王之间的关系,也根本就不必在他身旁放一个女人来索求什么。
婉襄是宫女,不应当打探外臣的情况。“奴才斗胆,敢问万岁爷,怡亲王的病情如何了?”
而她已经查过史料了,雍正的这一场病会断断续续地生到雍正八年的夏日。
怡亲王将于雍正八年的五月初四日去世,到这时,身体应当已经非常不好了。
同自己晨夕聚处,日事讨论的弟弟将有下世光景,应当也是雍正此次的病因之一。
“十三弟早年因废太子之故为皇阿玛圈禁,便于幽禁之地患上鹤膝风之疾。自朕登极以来与朕密迩无间,替朕料理无数军国要务,素竭力而为。”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至今日之症,皆是操劳太过之故。朕已令人出出内帑于宫中设谯,愿皇考圣灵庇佑,使十三弟之疾早日康复。”
怡亲王是这样,雍正自己又如何不是。
日理万机,刻无宁晷,事无巨细,亲为裁断,他实是清朝最为勤政的帝王。
婉襄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其实并不是那么真心地想要知道怡亲王的病势,仍旧只是借怡亲王之事来劝诫雍正。
“万岁爷既知王爷之病皆由操劳所致,便也应由人及己。奴才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自幼在民间也曾听人说过故事。”
“圣祖皇帝幼年登基,励精图治,勤政数十年而无倦怠,方雕琢出盛世端倪。”
“但强干若圣祖皇帝,亦为太子废立之事所累,有迟暮之时,因此不得不以仁政为名,废驰政治……”
说到这里,婉襄自知失言,立刻跪了下去,“奴才失言,请万岁爷降罪。”
她方才不仅仅是在议论政治,更是在议论他的父亲。
这里不是她大学时可以畅所欲言的历史课堂,她总改变不了作为现代人的习气。
可方才明明是忍住了的。
雍正一如既往地没有同她计较,也不曾以沉默来恐吓于她,“朕只是病人,你也只是女人。这里没有旁人。
他又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将这句话缀在最末,“朕想听你说下去。”
但婉襄又如何敢循着方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她只能硬着头皮要求雍正算数,“敢问万岁爷,圣祖皇帝施行宽仁之政共有几年,自您登极而至今日,又有几年?”
康熙帝在位一共六十一年,晚年九龙夺嫡,党争不断,自那时起理政便已力不从心。宽仁之政,总也有十数年。
而雍正即位至今,也尚不足八载岁月。
皇帝并没有明确地回答婉襄的这个问题,他只是长久地沉默了下去。
到金砖之上的寒凉之意混合着两扇窗框连接处漏进来的冷风渐渐弥散入婉襄的四肢百骸,雍正才终于向着婉襄伸出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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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握住他的,可她仍然从他张开的手心之中感觉到了温暖。
在婉襄抬起头的一刹那他们四目相对着,他再一次开了口,“朕调你来干清宫当差吧。”
作者有话说:
国庆过完啦~接下来应该不会日更了,会调整一下大纲,小修一下错别字和一些细节。祝uu们工作生活天天开心~
第21章 惩罚
婉襄一面走,一面呵气搓着手,让自己的手暖起来。
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她独自一人行走在漫长的宫道之上,已经不再下雪了,抬起头时明月光驱散阴云,照她还家之路。
她克制不住自己的笑容,这是她穿到清朝以来最快乐的一日。
她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就算雍正只不过是要她去干清宫做他的宫女,朝夕相处之下,她应当能循着刘婉襄原本的人生轨迹顺利地成为妃嫔。
但这份快乐在她推开院门的一刹那之间便烟消云散了。
这场雪下了太久太久,以至于院落之中的地面上重新积聚起了厚厚的雪,月色在雪地之上织就一层纱衣,院落中央却有异乎常理的凸起。
不是雪人……
是桃叶!
婉襄迅速地跑到她身旁,奋力地掸去了她身上的雪,“桃叶……桃叶快醒醒,你这是做什么?”
她轻轻地拍着桃叶已经完全被冻僵的脸,手心里仅存的一点温度顷刻消散去,却也仍旧融化不了凝结在桃叶脸上的坚冰。
桃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却气若游丝,“姐姐,我……是我对不起你。”
婉襄知道她是在为什么事道歉,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将桃叶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奋力地将她从雪地之上搀扶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屋中走去。
桃叶的身体贴在她身上,就像是贴着冰块,寒冷至极,却也抵不过婉襄此刻的心慌。
进屋之后她关好了门窗,将桃叶身上沾了雪的衣物全都换了下来,而后从柜中找出了所有的被子,一股脑地堆在床榻上,将她塞进了厚厚的被褥中去。
婉襄许久不在房中,里面并没有生炭盆,并不比外面的天气温暖多少。
而她要生炭盆的时候才发觉这个月她领到的炭火已经所剩无几,连生一个炭盆也勉勉强强。
婉襄只能跑到桃叶房中去寻找没有用完的炭,但桃叶每月所得本就比她更少,又是月底了……
她只能去求一求旁边院落里的宫女。
婉襄立刻便下了决断,敲起了一旁屋舍的门。
长街上的灯光次第亮起来,可人心冷漠,或是不开门,或是不愿将手中仅有的炭火相赠,以自己的体温度过冬夜,婉襄竟是一点也没有要到。
桃叶还在房中等着她……
婉襄再回到屋中的时候,桃叶的一张脸已经从紫色转变为红色,整个人睡得十分不安宁,迷迷糊糊地不知说这些什么。
婉襄才看了她一眼,便在心中暗道糟糕,迅速走到她身旁,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被烫地立刻收回了手。
桃叶开始发高烧了,可是她仍然在发着抖……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婉襄手边并没有药材,若向科研组索要药材干预他人的生死也定然会被拒绝,她只能使用物理的方法先替桃叶将温度降下来。
她走到铜盆处,却发现盆中仅剩的水都已经结成了冰,她只能走到院落中去,用布巾子包一把雪,而后用自己的体温将它们融化成水,浸透整块布巾子。
雪水太过冰冷了,即便站在屋中,婉襄也忍不住微微地发起了抖。
而这冰冷同样也并不适用于桃叶,她必须要让这雪水尽量地吸收她的体温,来适应桃叶的。
婉襄好不容易做完这一切,回头望向桃叶,她已经克制不住地痉挛了起来,“姐姐……姐姐……”
婉襄压下她心中的恐惧,把布巾子放到了她的额头上。
桃叶不断地同噩梦抗争挣扎着,婉襄只能一只手按着布巾子,另一只手尽量地控制着她的身体。
小小的一块布巾子很快就被桃叶的体温烧热,面对庞大的痛苦婉襄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
“刘姐姐……”
她按下了她耳后的按钮,开始试图和科研组通信,院落之中却忽而又响起了小顺子的声音。
他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后还跟着数名小太监,他们手中捧着的东西是……炭篓!
婉襄来不及同神情错愕的小顺子多说些什么,尽管她也对眼前的情景无有掌握。
“快帮忙生火,桃叶发烧了,这屋中太冷!”
小顺子反应很快,立刻便指挥着身后的小太监在生起了炭盆。
婉襄房中连炭盆也少,取了桃叶的那一只仍旧不够温暖,小顺子便冷脸吩咐其他人,“还不快去取几只炭盆过来。”
他们应声去了,房中便只余下婉襄、桃叶与小顺子三人。
他这才有时间出言询问,“桃叶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发起烧来了?”
婉襄自顾自忙碌着,将铜盆放在炭盆之上加热了一会儿,化开了里面的水,而后几乎是不间断地更换着桃叶额上的布巾子。
或许是这些炭盆起了作用,她终于不再痉挛了,只是仍旧睡得不安稳。
口中喃喃自语,“姐姐……姐姐……”只有这两个音节是清晰的。
婉襄以为她是在唤自己,凑近了去听她究竟在说什么,而后便听见了一些她有些听不懂的话,“迭那失……姐姐……不要,不要去做妃子……”
“迭那失”是个满文名字,婉襄重复了一遍,在一瞬间想到了那答应。
小顺子的反应也很快,眼睛一瞬间明亮起来。
“迭那失是启祥宫那位那答应的名字,因她为万岁爷养狗,万岁爷偶尔会念叨,所以师傅和奴才都知道。”
婉襄当机立断,“小顺子,快想办法去将那答应请过来!”
桃叶口中的这个“姐姐”或许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那答应。
上一次那答应敢以苍猊赶走齐妃,或者她也有办法能救桃叶。
无论如何……桃叶此时一定想要见到她。
小顺子没有犹豫,立刻便朝着院外走去了。他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是苏培盛的徒弟,他们应当多少都会卖他一些面子。
在方才的那几个小太监送回来炭盆之后不久,那答应便风风火火地进了门,却不见了小顺子。
她没有理会婉襄,径直走到床榻边坐下,迫着婉襄让开了位置,将自己脱下的披风也披在了桃叶身上。
这个时间,那答应显然是已经歇下了,她的皮肤并不算白皙,此刻脂粉未施,却格外透露出一种野性的美。
她伸出手试探过桃叶的额温,在婉襄和这些炭盆的共同努力之下桃叶的体温已经不再如片刻之前那样烫地吓人了,整个人也安静下来不再呓语了。
“蠢货啊蠢货,她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那答应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婉襄手中的布巾子,放进铜盆时觉得水温已经过于温暖,又转出去抓起了一捧雪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