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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前是毫无理由地相信他的,可是他的理由一个比一个拙劣,身上的疑点一个比一个多,林羡清实在做不到再去盲目地相信他了。
她只能告诉自己,温郁是很善良的人,他骗人一定有他的道理。
况且,只是朋友,没必要在意那么多。
林羡清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把自己只划定在朋友的界限以内,不要僭越,不要管太多。
她没指望温郁再说些什么,刚把手收回来,就听见他坦白:“我骗你了。”
温郁的嗓音里有种坦然的放弃,他微低着头,乌黑的发搭在精致的眉眼上,扫过他眉心。
少年神色很沉,但阳光很青睐他,一直往他脸上凑,给冷白的皮肤染上一抹暖色。
他说:“我自己弄出来的,左手的伤口也是。”
温郁扯起唇角,“林羡清,我没那么好,没那么光明。”
她喉咙里很涩,眼底也发干,干得疼。
林羡清不明白,明明应该只是有一点好感而已,但看着温郁这种颓靡的样子,她却难过得不行。
“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
她发觉自己嗓音有点抖。
温郁撇过头去不敢看她,把一切都说得云淡风轻:“没什么,小时候不爱说话,被孤立过而已。”
兴许是他说话的语调太平常了,太轻太淡了,热风一吹就要被吹走了一样,林羡清张了半天嘴,此刻很痛恨自己语言的匮乏。
最后她也只能捏了下他胳膊,告诉他没关系。
“可是你现在已经拥有很多朋友了,我、祝元宵、李欣怡……包括徐寒健,大家都很关心你。”
林羡清不知道遇到这样的事该如何处理,她从未遇见过被霸凌过的人,也很难想象到明明是个这样温柔的少年又怎么会被人孤立。
“徐寒健其实挺关心你的,他不好意思说,才让我来问问你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温郁,大家都很关心你。”
而听完那句话后,温郁只是皱着眉低低说了个“他真是多管闲事”。
声音太低太小,林羡清没能听清楚。
林羡清捏住他胳膊的手慢慢滑落,她心里一团乱,“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们说,别老……”
别老伤害自己。
温郁低眸应了声“嗯”,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聊天声,好像是别的参赛者到了,储物室的门被推开,老旧的门发出一声“吱呀”的叹息。
进来的人纷纷被室内扬起的灰尘给呛了下,林羡清也咳嗽起来,她扯了扯温郁,边咳嗽边说:“我们出去吧。”
温郁不吱声,被她拉着走。
屋外徐寒健正靠在墙边,他表情很莫测,侧着睨了温郁一眼,温郁与他对视,神色是一贯的毫无波澜。
良久,徐寒健收回视线,对他们招了招手,嚷嚷着:“这边走。”
林羡清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俩身后,两手不断地交错揉搓,心里烦得不行。
要给他请个医生吗?林羡清模模糊糊地想。
比赛前十五分钟,林羡清都坐在桌子边上了,思绪却还是很乱。
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因为她上一次比赛坐到桌子边时,心里也在想温郁。
林羡清懊恼地摆了摆脑袋,想让自己脑袋变空一点。
她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两只手摸上木制珠子的时候还有点没进入状态。
【创建和谐家园】响起,一轮赛开始。
她对面的是个高个子带眼镜的女孩儿,年纪比她小,近几年来学珠算的基本都是小孩,练个几年后考到级了后就来比赛,这并不奇怪。
那个小姑娘很厉害,手速也很快,能到一轮赛的人实力估计都不俗,也可能是林羡清运气不太好,遇见了比较强的那种。
于是,那位女孩先于她算完所有的题,工工整整地举起了手。
她失败了。
拎着算盘出赛场的时候,温郁和徐寒健齐齐不见踪影,林羡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蹲下来,算盘搁在一边。
无人从她面前经过,只有屋外的风与鸟与她作伴,林羡清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她维持这个姿势坐了十来分钟,脖子酸痛,却突然听见一阵很慢的脚步声,有人站定在她面前,林羡清看见一双沾了泥的白色球鞋。
温郁低头,胳膊一抬,冰凉的罐装可乐就抵在她脖颈上,冻得她一哆嗦。
林羡清仰了头,却看见他眉梢和眼角都是伤,唇边也破了口。
她愣愣接过温郁递过来的可乐,看着少年姿势懒散地坐在她旁边,背脊抵着墙。
“你在考场跟人打起来了?”
温郁很莫名地瞭她一眼,舔了舔破口的唇角,嗓音浑不在意:“没,考完后跟徐寒健打了一架。”
少年夺过她的可乐,放在地上,单手拉开拉环又递给她,声线很平:“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前的仇我结完了,就当从现在重新认识他。”
林羡清抿了口可乐,碳酸气泡在口腔里炸开,像深水炸弹,林老爷几乎不允许她喝这种不健康的饮料,林羡清喝得少,还不习惯,于是表情很痛苦。
温郁笑了声,“多吃点苦,后来才会甜。”
林羡清抿了下嘴,气泡炸开后,可乐也就是糖水味。
他好像什么也没说,又好像意有所指。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珠算
¡¡¡¡¡òËûÏëÒªµÄ£¬ËûµÃ²»µ½µÄ£¬ËûÓ¦¸Ã·ÅÆúµÄ¡£¡ò
那天的暮色很沉, 林羡清踩着夕阳的尾巴回去,包里的算盘一颠一颠的,她绕着河岸走了几圈,然后才回去。
林老爷正在大门口, 支了个小桌子跟人一起下象棋, 他嗓门大, 一边扇扇子一边大喊着:“吃了你的炮!”
林羡清颇无聊地看了一阵儿, 又被老头赶进门,她躺在房间的床上, 眼睛失神地眨了几下,看着空白一片的天花板。
包里的算盘被她拿出来, 用印着猫的那块布给盖上, 桌上的日历上,14号被她用油性笔画了个大大的圈, 写着“决赛”。
可决赛那天, 她没能去围观决赛, 因为已经失败退出了,想看的话只有等到节目剪辑好后播出。
温郁当天也并没有跟她发过短信, 一直都是这样,每次都是林羡清先开口的。
她也忍着不去联系,盼着有一次是温郁先有分享欲。
话是这么说, 决赛结束的那天晚上她没事儿干, 又去了很远的那片河岸, 河上生风, 吹得人瑟瑟发抖, 林羡清一边搓着胳膊, 一遍在心里纳闷的想她到底是来干嘛的?
这片河岸少有人来, 再加上最近一直没下雨,水位降了不少,好像也没有之前那样亮闪闪的了,在月光下变得越来越贫瘠。
林羡清沿着河堤走,大大小小的石子戳着她脚底,她看见了河边还没被清扫过的“算盘”——温郁上次摆的。
2292.3。
算盘上的数字还是这样,没有动过。
她蹲下,伸出手把一切归零,算盘恢复初状。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踩她的脚,林羡清一低头,看见了一只橘猫。
……怎么跟小霹雳如出一辙?
她正直愣愣低头看着,远处突然传来人声:“小霹雳,过来。”
林羡清听得愣了一下,僵着脖子回头,看见了顶着一身夜色靠近的温郁。
他的脸在月光下逐渐被照亮,林羡清慢吞吞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来带猫散步吗?”她问。
温郁平着调子“嗯”了一声,弯着身子把猫捞起来,用纸擦了擦小霹雳脚掌上的泥。
少年不抬眼,给猫擦脚的行为也被他做得有几分矜贵的意味,温郁突然出了个声:“决赛……你没来看?”
林羡清垂眸,脚尖戳地,声音放得很小:“我进不去的。”
温郁声音很干涩地“嗯”了声,林羡清又问他比赛结果,少年倏地歪头,问她:“你觉得呢?”
这是个几乎不用猜的问题,上一届比赛他就是第一名,这次应该也没出什么差错。
“那我肯定猜你赢,但是你的手还好吗?医生说你不能高强度用手的。”
小霹雳在温郁的怀里就变得很安分,尾巴愉悦地扫着,挠着他下巴,温郁叹着气把猫尾巴压下去,才回复林羡清的话:“猜对了。手很好。”
他很直白,每次说话都跟列项了一样挨个回答别人的问题,总让人想笑。
河边的风吹得很冷,林羡清裹紧外套,有些受不住了,她眯着眼睛指了指另一边,问温郁要不要去那边躲风。
这里没有路灯,视线的昏暗与否都由月光决定,角落里虽然没风,但是也挡了光,林羡清再也看不清他的脸,居然会感到失望。
这里正好有两块大石头,林羡清毫不在意地坐下,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温郁也坐。
眼前是泛着波光的河面,林羡清被风吹得眯着眼睛,她身子前倾,两只手撑住脸,很轻地问:“温郁,要不我们去看医——”
“不用,我很好。”温郁固执地打断她。
林羡清喉头哽住,风撩过少年的额发,她看见月光下他毫无情绪的眼,显得有些单薄的背脊。
下意识地,她低眼去看他手上的伤,错落斑驳,新旧交错。
她不明白温郁有怎样的过去,至今为止从他口中所听到的话也不知道有多少真多少假、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
这一刻,林羡清突然很冲动地,她扯住温郁的衣角,侧头很固执地看向他,要求他承诺:“你能保证吗?保证不再做这样的事。”
温郁偏头看过来,黑漆漆的瞳眸里有几分错愕,他略略睁大了眼睛,温度好像会顺着他冰冷的衣角往前攀爬,他感受到女孩身上的温暖。
他想要的,他得不到的,他应该放弃的。
好久以后,温郁听见自己不受控制地问出声:
“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明明是你在强调,我们只是“朋友”。
也许夜晚最会蛊惑人心,尤其是湖色伴着月光的夜晚,会让人沉醉,让人迷乱,让人不清醒。
林羡清现在就像这样,她突然不想坚持什么原则,不想因为温郁不给她发短信而暗暗赌气,不想跟他维持在朋友关系。
哪怕这层粉饰太平的膜布就此破掉。
“温郁,你说你对我好是把我当朋友,可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