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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就是这猪油渣，这东西香得厉害，秦燕直接拿出些切碎，再拿出些腌好的梅菜干，和了面粉做煎饼子吃。

  　　饼子里，梅菜吃去了油渣多余的油，除去油渣里的油腻味，再有咸香味混合着软乎乎的白面，秦燕倒是没想着滋味会这般好，她都忍不住一连吃了两三块。

  　　姜洋跟在【创建和谐家园】后面，吃了两块还要拿，却被秦燕拦下来，委实怕他吃多了上火，好说歹说却劝了下来。

  　　随后，她用拿出盘子装了七八块饼子，放进篮子用布盖好，这天太冷，要是不盖着，一会儿该凉透了。

  　　“洋洋，给你陈伯伯送去。”

  　　秦燕记着陈大年帮的忙，再加上他跟着蒋立军那层关系在，可以说是大洋村里少有的亲戚了，眼下做了吃的，自然是要给送去些。

  　　姜洋平常经常去找陈鸣玩，路不要太熟，秦燕也不用担心他走错，看着他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往外走，秦燕轻笑着继续忙活。

  　　姜洋则拎着菜篮子，一路上不少婶婆问他篮子里装的什么，他都笑着回饼子，很快便就到了地方。

  　　这会儿正好碰上陈翠翠在院子里揍陈鸣，后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半大的身量跟泥鳅似的四处窜，让陈翠翠一时竟抓不到。

  　　“陈鸣，你再跑，今天就不要进门了。”

  　　“不进就不进。”

  　　这威胁对于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陈鸣简直等于没有，他直接做了个鬼脸，气得陈翠翠脸都扭曲了，抄起鞭子就要追，还没动身却被一道声音打破。

  　　“翠翠伯娘，俺娘让俺给你们送饼子来了。”

  　　突兀的声音让陈翠翠彻底停下脚步，她转头就看见姜洋软乎乎的站在门口，似乎有些害怕，小小的身子不敢进来。

  　　看着乖巧的姜洋，陈翠翠身上火气顿时收了起来，她到底还是要脸的，如非必要，她也绝对不想在小辈面前暴露性情。

  　　“是洋洋啊，你娘也真是的，大冷天的怎么还让你送东西过来，快进来，别在外头冻着了。”

  　　话音落下，她恶狠狠的扫了眼一旁探头探脑的陈鸣，老娘等会再收拾你。

  　　那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陈鸣哪里会看不出来，但他完全不在意，因为她知道姜洋来了，她娘一时半会不会顾得上自己的。

  　　于是，他屁颠屁颠的出来跑向姜洋。

  　　“洋洋，你怎么来了？”

  　　到了跟前，突然闻到一股着香味，不由得看向姜洋手里挎着的篮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来给俺送好吃的吗？”

  　　一旁的陈翠翠听到自家儿子如此不要脸的话，脸色不要太难看，挨着天气冷的缘故，她带着姜洋便往屋里走。

  　　进了屋，身上跟着暖和起来，姜洋这才回道：“是给你们家送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是给陈鸣单独送的。

  　　然而，陈鸣却不在意道：“给我家送，就是给我送，这没区别啊！”

  　　这倒是把姜洋问住了，他愣在原地，看了看陈翠翠，又看了看陈鸣。

  　　“滚一边玩去。”陈翠翠实在没忍住，抬手给了人一记后脑瓜子。

  　　“你怎么能在我好朋友面前打我！”

  　　陈鸣挨了这么一下，顿时抱头鼠窜的退离好几步远，目光幽怨的看向陈翠翠，这一刻，感受到姜洋看过来的目光，他感觉自己的形象崩塌了。

  　　“你爹面前，老娘要打都照打。”

  　　陈翠翠冷笑着打断自家泥猴子的耍泼，她伸手接过姜洋的篮子，翻开后看到盘子里装了好些个白面饼子，香味扑鼻，她不由得愣了愣。

  　　这年头自家都舍不得吃白面，更别说是送人了，而且这饼子里还有明显的油渣和梅菜，不用说都知道味道很好，她自己烙饼都舍不得放这么足的料。

  　　小蒋媳妇是真的大方，但陈翠翠更明白，对方会送东西来主要还是因为自家公爹的缘故，单冲着这些，公爹平日里帮着蒋家，她也觉着是应该的。

  　　“你等等伯娘盘一下。”

  　　陈翠翠说着将盘子拿进厨房，等将饼子拨过来后，她又在姜洋的碗里添了些自家腌菜，拿出来后重新替姜洋将篮子收拾好。

  　　“伯娘这腌了点酸菜，也不知道你娘爱不爱吃，带回去让她尝尝。”

  　　她也知道酸菜不值钱，但眼下大冬天的，家里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基本没有，这倒是显得她有些磕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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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洋哪里懂这些，他是来送东西的，见自己又得了一大碗菜，小脸上露出甜软的笑容，这一笑倒是叫陈翠翠那点磕碜心思瞬间消散，心里暖呼呼的。

  　　“这小嘴真甜！”

  　　她没有说要留饭，因得秦燕这会儿摊饼子，自己再留就有些不太好。姜洋见任务完成，挎着小篮子便就要回去。

  　　“等等我去找你玩啊。”

  　　陈鸣惦记着刚刚的饼子，没有跟平常一样跟人一起走，姜洋期待的点了点头，他也想跟着人一起玩，不过还是先把他娘交代的任务交代好。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往外走，陈翠翠心里不由得感慨，秦燕还真会养孩子，看看把姜洋养得多懂事，哪里像自己似的。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陈翠翠正感慨着，就听见陈鸣传来一声惊叹，“这也太好吃了吧。”

  　　她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小兔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去偷吃了，当下就往厨房里跑，脚步根本不敢慢。

  　　她知道要是不拿下那小兔崽子，那一碗的白面饼子他都敢给你端走。

  　　这死孩子要是觉得好吃，真会一个人吃完。

  　　她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生得哪里是儿子，整一饿死鬼投胎！

  第34章

  　　大洋村庆春节跟后世几乎差不大去, 贴对联、挂红灯笼，有些家底的人家还会买上几封炮仗，除夕夜里跟着大年初一往外头一放, 图个开门红的好彩头。

  　　因着要贴对联、摘桃符, 这时候最热闹的便是柳三爷的院门前，他是有学问在身上的读书人，肚子里墨水不少，再加上一手毛笔字写的端方有力，村里人也不管真能不能看懂, 只知道那字好看, 往门楣上一贴, 倒是显得满堂光彩。

  　　所以, 求着他的人不要太多, 不止着大洋村, 连着附近几个村子都派有人过来。不过, 这到底是力气活，一副两副倒是还能说得过去, 求上门的太多，老秀才也下了规矩, 给上门求的人放了号。

  　　一天写五十张, 多了不写，每张倒也不收钱, 却是要米面肉来换。

  　　“老头子也是要混口饭吃的，倒是要朝诸位人家讨讨喜气了。”

  　　这是他老人家的原话，大家伙都明白这老爷子的不容易, 他家里原是养了两位姑娘, 早些年已经嫁出门去, 老两口倒是轻松。

  　　可谁知道几年前，小女儿出了事，说是挨了好些打，委实过不下去，跟着丈夫离了婚，带着外孙回了娘家。而且似乎被打怕了，她说什么都不肯再改嫁。

  　　柳三爷年轻时有些重男轻女，老了有所醒悟。

  　　再加上是自己当年挑女婿看重聘礼害了小女儿，念着自己临近棺材的年纪，为的他死后，灵前有人能给自己守着，不至于让老柳家连个男丁都没有。他便做主养下姑娘和外孙，不再给人寻摸新人家，还让姑娘去县里派出所，给改了外孙的名儿，正式入了他老柳家的门。

  　　“三宝啊，给爷爷磨墨。”

  　　这会儿子，求上门来的人多，柳三爷忙不过来，便喊着自家外孙过来。

  　　六岁出头的小娃，没着桌腿高，小脸黄不拉几的，没个二两肉，他拿着小板凳垫着，半撑过身子，小心翼翼的捏着墨条磨墨。

  　　“小蒋家媳妇，你这有要求什么对的？还是老头子自个做主给你写喽？”

  　　柳三爷今日里身的还是之前的中山装，不过如今天冷，他还在外头套了件蓝灰色的祥云褙子，头上盖着一顶瓜皮帽、鼻梁上架着一对儿小黑眼眶镜，倒是有几分富家小老人的模样。

  　　他这会儿抬起有些昏花的老眼，和颜悦色的看向来求对联的人。

  　　对于秦燕，他是有几分熟的，毕竟前头他家不久前才请过他去做记账先生。

  　　“老先生的学问俺是信得过的，但来前就想了合适的，这回就先劳您掌回笔。”秦燕闻言缓缓的开了口。

  　　她此前排队排的有些晚，轮到自己的时候，别家已经贴好对联，明个更是除夕夜，再要晚柳三爷便不动笔了。

  　　“说来，老头子好落笔。”

  　　柳三爷听罢有些诧异的看了人一眼，旁的不说，这话倒是有几分学问在。他素来喜欢跟读书人交谈，这蒋家小媳妇单就简简单单一句，便让他颇为满意。

  　　他写联子，除了自己记着背着的，自然也不介意掌笔，那样他也省力。

  　　秦燕见他如此说来，直接了当的说出想要的对联。

  　　“咱不求大财，但求个运，烦请老先生两联就写，好运常临平安宅，和气生财幸福家，横联是福喜盈门。”

  　　“倒是求的实在。”

  　　柳三爷点了点头，虽说写的并不是很完满，可这其中意思确实明了，这依然算是不错的，没想着小蒋这媳妇，确实有几分文化在，他用毛笔沾了墨，笔走龙蛇的在红纸上书写起来。

  　　字体端正，且墨迹干的很快，柳三爷见之示意。

  　　“可以拿走了。”

  　　“谢谢老爷子了。”

  　　秦燕面上带着笑容，她先是将随礼放进桌边的篮子里，随后才将对联折起来收好，转身往家里走，说起来这会儿贴并不晚，反而正是时候。

  　　如今浆糊都是用得少的，村里人贴对联都是米粒，碾在红字后头粘起来也很牢，秦燕不大够高，蒋立军便就结过活儿。

  　　姜洋站在下头帮着拉住对联的两个小角，免得不小心沾到墙上，秦燕则站离开，站在边上指挥对准位置。

  　　“这位置可以吗？”

  　　“有点歪，靠左点。”

  　　“停停停，超过了往右点，对就是这，可以贴了。”

  　　一阵折腾后，红艳艳的对联板正的贴将在门上，换下旧桃符后，整个门楣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年味就这般不自觉的涌了上来。

  　　秦燕满意的点了点头，宣布道：“今天两位功臣表现得非常好，庆祝即将到来的除夕，今晚咱们吃烤鱼。”

  　　这鱼是她从村头老刘头家买来的，如今天气太冷，河面都结了厚厚的冰，老刘头有些手艺在身上，他常去河里凿冰面，几回都有收获，自家吃不完，便就拿出来买，正好让秦燕赶上。

  　　她要了只两斤半的草鱼，去鳞洗净后，改了些花刀这样为的方便入味。

  　　热锅凉油，秦燕将对半劈开且不切断的鱼放入锅中，煎得两面金黄后捞了出来，跟着将葱姜蒜还有辣椒煸炒，加入酱油和盐，水沸后加入洗好的豆芽菜、豆皮和烤鱼，咕噜噜的煮，盛出来再撒上蒜末热油。

  　　热油呲啦啦的将蒜香全部冲了出来，眼下的菜品都是比较清淡，调味品单调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大家粗面碴子粥，买了肉最多便是加点酸菜炖，哪里会做这种又煎又炸的做法。

  　　但不得不说，过油炸做出来的东西确实香，隔着大老远，姜洋耸着鼻子跟了出来，然后乖乎乎的坐在饭桌上。

  　　“这就是烤鱼吗？”

  　　“好香哇！”

  　　秦燕也不点破这小馋猫的本性，她尝过了烤鱼的味道，倒是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烤盘，按着眼下的天气，不能慢悠悠的吃，不然该凉了。

  　　重油重辣的烤鱼，冷了之后根本没法吃。

  　　“下回得空我也去掉些鱼回来。”

  　　饭桌上，蒋立军就着咸香入味的鱼肉脸上带着满足，他吃饭原就口重，平常秦燕做的饭菜也好吃，但跟这烤鱼一比，他却是更喜欢烤鱼。

  　　“好哇，好哇，这样我们又有烤鱼可以吃了。”

  　　姜洋跟着欢呼雀跃，他是能吃辣的，小嘴唇红扑扑的。似乎得到捧场，蒋立军神色有些认真，似乎真的在思考去打鱼的想法。

  　　这让看着的秦燕不由得笑骂道：“这鱼是好弄的？就算弄来了，这油不要钱啊，那有这顿都还没吃完，又惦记起下顿的，美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