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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从业认真道:“俺就是想知道,奶你就说嘛!说嘛!”
他素来就是个鬼来缠的性子,再加上侯素芳偏疼,自然没有顾忌,是个泼皮破落的性子。
侯素芳被缠得有些无奈,加上这也是个好教育的由头,斟酌了下话,便开口道:“你非要知道,那奶就给你说说,你看你现在吃这么多好东西,开不开心?”
秦从业几乎不带犹豫的点了点头,“开心。”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喝大碴子粥就咸菜,或者就是粗饼子,倒是不难吃,因为他清楚他们家并不是很有钱,没饿肚子就已经很好了,过节的时候能吃上两块肉,那滋味简直不要太美。
姑姑这里虽然也吃不上肉,但是有炒鸡蛋、西葫芦丝、油焖土豆、炒白菜,都是过油炒的,不要太香了,他简直为之前跟来的决定点赞。
家里的哥哥还都不愿意来,说什么姑姑家苦,比他们还苦,还好他聪明,没有被骗,等回去后他就去跟他们说自己吃得有多好,一定要让他们馋哭。
侯素芳继续道:“那让你一直这么开心,就是让你享福。”
她到底是有些学问的,有些词表达的确实很容易明白,要是给秦从业讲得天花乱坠的金银人民币,他小小脑袋里没有那么多概念。
他只知道钱很重要,但到底重要在哪,他衡量不出来,可开心这是能体验出来的,不管是谁,都能深切体会。
所以,这一下子秦从业瞬间明白了。
似乎想到什么,他眼睛亮亮的看向秦燕,稚嫩的声音跟着响起,“那姑姑今天有让我享福了唉!洋洋弟弟也让我享福了!”
原本以为自家孙子是孺子可教的侯素芳,这一刻笑容僵在脸上。
一旁的姜洋跟着秦燕学了不少东西,听了这话,总觉得堂哥说得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又想不明白,他看看秦燕,又看看自己的外婆,小脸都快皱在一起了。
而秦燕也没想到,自家侄子竟然是企业级理解人才,不由得失笑。
她这一笑,倒是让桌上的气氛活跃起来。
侯素芳捏了捏手掌,突然觉得手心有些手痒,她倒是想反驳,可是仔细想想,享福这事倒还真是没有什么界定,大人让小孩享福也没错。
可是,有些话还是要先拨正,免得让小孩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那以后三观歪曲,变成游手好闲就完蛋了,“那姑姑让你开心享福了,你以后有本事,是不是也要让姑姑享福。”
“就跟你去买东西一样,你得花钱才能买东西,白拿是要被抓起来的。”
买东西要给钱,这点秦从业很明白,于是他点了点头,心中默默的记着,原来享福是要还的,别人让他享福,他也要让别人享福。
这番解释,不仅解了他的困惑,同时在听的姜洋也如释重负般露出笑容,他就说刚刚听起来别扭,是外婆话还没讲完。
一顿饭吃得很快,秦燕在厨房里洗了碗,考虑到明天结婚要早起,她本想着早点睡,可她刚走出厨房要去倒水,就看到门外站着个人影。
灯光下,秦燕定眼看过去,是蒋立军,她认出来对方。
这也亏得他那张脸和身高,不然还真不好认,她有些好奇对方怎么突然找过来了,但既然上门自己自然不能晾着对方,她指了指自己的水盆,又指了指厨房,意思是等我倒完水。
门外那道人影顿了顿,随后跟着点了点头,依旧站在原地。
秦燕见状赶忙麻利的将水倒掉,又将盆放回厨房,这才颠颠的跑出门。
*
离得近了,她看着蒋立军微微有些紧绷的脸,不由得问道:“怎么了,蒋同志?”
蒋立军却摇了摇头,他其实也解释不清,因为他不是故意要过来的,他原本躺在屋里,想着要早点睡,可一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去娶心心念念的人,压根酝酿不出睡意,反而莫名的激动让他在屋里呆不住。
屋外头架着不少煮锅,还有几个来帮忙做席面的妇女,此刻正在后院搭起的棚里忙进忙出,相比以前冷清的屋子,今日不要太热闹。
蒋立军看着这热闹的氛围,更是平静不下来,索性就走出门散步。
原本是想着出来走走散散心,谁曾想到散着散着,自己竟然就散到秦燕的门前来了。
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秦燕跟自己打招呼,那一刻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僵硬着点头,而现在,对方仰着头看向自己,蒋立军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了滚。
“陪我走走吗?”他声音低沉而浑厚,隐隐还带着嘶哑。
秦燕闻言先是一愣,她倒是没品出来蒋立军声音里的不同寻常,她想了想自己回去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便点了点头应道,“好。”
两人谁都没有方向,因此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如今月份进了八月,昼夜也开始慢慢有了比较明显的温差,夜里多了些风,再加上昨日里下过一场雨,今天显得凉快不少,散步却是颇为合适。
为防碰到熟人,他们没往村里走,可村子就那么大,他们即便有意去避开人,但路上依旧有好几拨人打着招呼。
“小秦还有小蒋,这是要去哪啊。”
“没去哪,吃太饱了,消消食呢。”
问话的是村东头的王大婶,平常办事颇为热心,秦燕对人有些印象,故而也礼貌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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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村并不先进,反而在十里八村里颇为落后,路上坑坑洼洼的,路灯也不是很亮,不少人夜里不注意崴过脚,这都叫村里人念叨烂了,偏偏大队还没人修理。
秦燕自然知道这个问题,所以走得并不快,而在她边注意脚下的时候,头顶传来蒋立军的声音。
“明天,我就去接你了。”
他这话没头没尾,秦燕当然知道明天的日子,可是知道归知道,对方这么问她又该怎么接话?
秦燕不自觉的看了过去,只见蒋立军抿了抿唇瓣,硬朗的脸上没有太多神情,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却不大能藏得住情绪,灯火下,那里头跳动着--期待、还有忐忑。
这叫秦燕微微一惊,她还是头次知道,原来这人还有忐忑的时候,这不失得是件趣事。
而对于他刚刚的问题,秦燕也大致有了思路,她轻声道:“明天几点来。”
“十点。”
蒋立军不带犹豫的回答,这是定好的时间,本来结婚都应该很早出发,但因为两家挨得太近,所以中间这路途倒是能省下来,不过这不代表着晚。
十点接亲,可无论是收拾还是其他细活,都是要提前不少时间,这也注定他们两家今晚没有踏实觉可以睡,而且结婚这大事,他们想睡估摸着也睡不着。
秦燕不避讳的牵起蒋立军的手,对方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似乎是好奇秦燕要做什么,也不有多余的动作。
他的手很厚,掌心处更是有些发烫,但秦燕却没有因此撤回手,而是认真无比的说道:“明天开始,我就是你蒋家人了,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提前说,你要听吗?”
蒋立军神色不变,缓缓的点头,“你说,我听着。”
“那我说了。”
秦燕深深的吐出口气道:“我这人是有原则底线的,以后即是夫妻那就是荣辱一体,不管做什么,至少都要让对方知道,细不细说都不要紧,因为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说清的。再有,大事得有商有量,日子是一天天要过的,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一步步稳稳走,在这世道上才是王道。”
这是不可避免的,再好的夫妻都是一样,而等情愫褪去,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那便只能是家庭和责任,所以大事商量、知根底,日子才不会过得貌合神离。
对于这一点,蒋立军也很清楚,所以完全同意秦燕的说法。
而商谈完怎么过日子,秦燕心下已经放下大半,再有的便是子嗣的问题。
蒋立军可以对姜洋亲,但到底不是他蒋家的种,倒不是蒋家有皇位要去继承,而是在这个年代,血脉思想根深蒂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无视。
秦燕不会有逆转时代的愚蠢想法,有个小孩或许也是家庭延续的一种方式。
所以,她承诺道:“既然是蒋家妇,有一点你也可以放心,咱们会再要小孩的,我不会让你蒋家断了香火。”
对于这个问题,蒋立军张了张口想解释,可却觉得怎么说都虚伪,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不要小孩,既然如此,他索性不答,只点了点头。
他握着秦燕的手没有松,似乎这样才能表明他不是因为孩子才跟她在一起的。
而秦燕也没什么要交代的,说开了,这路就坦荡了,这本来是要等新婚夜再说的,眼下合时宜,提前说似乎也挺好的。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村口一两公里,再往前便就要走到国道上,秦燕没打算走太远,毕竟家里还有侯素芳等着,她出来没同人说,太晚回去她少不得要着急。
“咱们回去吧。”
“听你的。”
或许是那段话有些过于直白,破坏了本该甜蜜散步的气氛,秦燕是聪明的,她不会在这时候给蒋立军心里留疙瘩,所以在回到家门口时,她拉住了对方。
蒋立军有些疑惑的看了过来,似乎在问“还有什么?”
秦燕却抬了抬手,示意对方俯耳过来听。蒋立军见状迟疑一瞬,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弯腰将耳朵贴了过去,毕竟对方已经开口了。
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秦燕也不得不感慨,长相不愧是第一道门面,古今历来如此。
这是一瞬的念头,她没迟疑太多,便附耳轻语,“明天十点,我等你接我过门。”
这是期待,亦是无甚的宣布喜欢,或许它比不上所谓的直言的告白,但在这好事将近的氛围下,却最能触动对方的心底,毕竟这是最重的承诺。
看着人缓缓走进门内,停驻在外的蒋立军满脑子都在回荡那句轻语。
至于之前直白的言语,早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麦色的脸上嘴角高高的上扬,久久不落。
*
姜家,东屋。
侯素芳跟着姑娘躺在一张床上,看着有些出神发呆的姑娘铱嬅,想起刚刚在院子里看到的一幕,不由得问道:“是他来找得你?”
秦燕不解的看向过来,侯素芳见人没意识到,便出声提醒,而听罢秦燕才明白过来。
“倒不是特地来的,他散步散着路过,正巧叫我看见,就出去聊了会。”
这是他从蒋立军哪里得知的,其实刚开始见到人,她心里多半便有了猜想,真要是找自己,早些便来了,刚刚那个点来,很可能自己就睡下了。
“那还挺赶巧。”侯素芳笑了笑,没再多问。
随后她将手摸进枕头底下,从下头抓出个红布包,转向秦燕,这一举动倒是让后者有些不明白。
侯素芳打开红布包,等里头露出个银手镯才开口道:“明个是你结婚的日子,娘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的,就有这银镯子,你戴着出嫁,也当是娘给你的一份福吧。”
说着,她就要给秦燕戴上,后者连忙阻止道:“娘,我这是改嫁的人,上回出嫁你送的那些陪礼已经够多的,这回就免了吧。”
秦燕清楚自家条件也就那样,勉勉强强的能攒点钱,眼下金银都不便宜,这么个镯子得不少钱。
自己要是拿了,回头几房嫂子知道只怕侯素芳又要难做。
侯素芳却直接道:“改嫁那也是重新嫁人,该有东西咱一样都不能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这钱是你娘跟你爹从大勇出事到现在这几年,偷偷攒的,没动他们交的份子钱,他们都不知道的,也关不上他们什么干系。”
见秦燕还在犹豫,侯素芳直接拉过人的手,反手就将红布包放到人手心,声音略带沉重道:“让你拿着就拿着,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要不是怕那几房过来看到,我还想着明天给的。”
侯素芳叹了口气,这就是家里孩子多的烦恼,给了这个那头会不高兴,索性别让其余的知道,这样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秦燕沉默片刻,在后者叹气声中,忽然开口:“那现在要不您就给我戴上吧。”
侯素芳一愣,倒是觉得这是好法,担忧来担忧去,却是把事想复杂了、
因此,她当即拍案道:“成,今个就给你戴上。”
红布是未用过的布料,色泽漂亮厚正,侯素芳小心的取过银镯子,缓缓的给自己姑娘戴上。
之后,更是反复看了几遍,忍不住夸赞道:“这人漂亮,戴什么都好看,之前跟你爹去买的时候还觉得样式丑,怕不好看,纠结好久才定下。”
秦燕跟着点头道:“一点都不丑,很好看。”
月光下,银色的镯子微微泛着银光,金银器物最初时都是带着份凉意,秦燕心跟着颤了颤,有股莫名的温热在心头流淌。
虽说自己是“二嫁”,可实则这才是她的头婚。人生就这一次大事,纵然是自己,她也想完完美美的办好,毕竟按常理是不会有第二次的。
侯素芳的郑重,无疑是补上她那份亲人间的仪式感,了却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