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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钱拿到手,我却反悔了。
老父亲孤苦无依,在荧幕上哭得歇斯底里,评论区都怒骂我是黑心女。
刘萱读这些东西时,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们的捐款记录呢?还有吗?」
刘萱叹了口气,说对接人已经联系不上了。
铺天盖地的谩骂席卷而来,我看不见,倒也落个心静。
但刘萱已经一夜没合眼了。
第二天,她在沙发上忽然跳起来。
「江烛江烛,那个人!为你说话了!」
我喝了口水,「说什么了。」
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转了你之前那个视频,配文是:烛火燃亮了那盏灯。我欠你的,该怎么以命作抵。」
6.
日子从指缝中悄悄溜走,这是我和陈灯再遇的第十二天。
所有的负面舆论如被大坝截下的洪水,来势汹汹,顷刻间又恢复平静。
就连失联三天的基金会对接人,也拿出了捐款证明,并欲登门赔罪。
能做到这些的,只有陈灯。
有钱,有势,有名声。
可惜了,还偏偏要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将他的名字和我捆绑在一起。
恍然想起幼时的我羞于表达,满心欢喜地看着那个小小少年抱着书坐在了我的右侧,面上平静得看不出半点心绪。
我在崭新的田字格本子上一笔一画写下了我的名字。
「江烛。」
状似不经意,我悄悄把本子移进了陈灯的视线。
他看我一眼,从蓝色铅笔盒中掏出半截铅笔。
「陈灯。」
一字一对齐,占满了四个田字格。
我咧嘴笑了笑。
「你看,我们的名字都有火诶!」
这是我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7.
阿布乖乖在前面引路,刚一出门,我就触到了张柔软的垫子。
门前原有个小坡,不算陡,偶尔落了雨水,会稍稍有些滑。
我走了许多年,倒也习惯了这里要小心一点。
我裹紧外套,听着路上人来车往,身边脚步声未歇,直至阿布领着我坐进了地铁。
有人给我让位置,我摇头拒绝了。
听声音,周围应该也站了不少人,可我像是被隔绝开来了一般,基本没误碰到他人。
目的地是出版社,我来交一篇二十万字的完稿,顺便和编辑沟通一些出版流程上的细节。
编辑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姑娘,声音尖尖的,说话也很犀利,花了两个小时敲定细节,她又八卦地凑近我。
「江烛姐,书里的那个男孩子,原型是……」
我赶忙截住了她的话头。
「不是,天马行空,虚构的罢了。」
编辑姑娘笑了笑:「好嘛好嘛!」
她说流程还很漫长,让我这段日子可以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放松不了,等书发布那天,我这悬着的心才能放下来。」
离开出版社,我和阿布去了家蛋糕房。
甜滋滋的味道闻得人心神愉悦,阿布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店员小姐姐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掀起一点风来。
她问我要什么样的蛋糕,我想了想。
「暖黄色的,加一个玻璃许愿瓶吧。」
我看不到,也不知道成品如何,管它呢,在我心里它是我想要的样子就好了。
阿布领着我,我拎着蛋糕,缓缓穿过这琳琅人间。
钥匙嵌入锁孔,门「咔嗒」一声开了。
我回过头去,冲着身后不远处那人道:
「不祝我生日快乐吗,陈先生。」
8.
今天是 11 月 9 号,我的二十六岁生日,我和陈灯再相遇的第二十天。
还记得在北齐村的那些年,这天是我最期盼的日子。
妈妈会做我俩最爱的红烧鱼,蒸一锅好看的桃花馒头,香气盈上鼻尖,一下子就窜到肚子里去。
我和陈灯围着流口水,妈妈也会笑着敲我俩的脑门,说要等到十二点准时开饭。
陈灯啃着馒头,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蛋糕?
我摇头,他就绘声绘色地跟我描述,可把我馋坏了。
我说我也想吃。
妈妈没接话,陈灯倒是笑了笑,说以后等我们长大了,他要给我买个三层的大蛋糕。
「只有生日才可以吃吗?」
「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隔壁传来嘶吼,我放下馒头,捂上了他的耳朵。
可二十六岁的陈灯像个闷葫芦,他随我进了门,只问我冷不冷。
我【创建和谐家园】在椅子上,呢喃着:「有个许愿瓶吧,好像不能吃的。」
我双手合十,许下了二十六岁的小小愿望。
他电话响了,我耳朵灵光,听见了那边人说的话。
「陈总,老爷子拔了针说要见你。」
「去吧。」他电话刚挂,我就对他说道,「没关系的。」
「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脚步在门口停了约莫半分钟,我若无其事地逗着伏在脚边的阿布。
门再次「咔嗒」一声合上,留下一地清冷。
我心想,以前对着一个馒头,我们都能一起许上两个愿望呢。
我摸索出蛋糕刀,抬手切了下去。
高度不对。
我一点点探着,有三层。
9.
陈灯这次倒是回来了。
临近午夜,他带着一身寒气,气息微喘。
「江烛,生日快乐。」
我回应说谢谢。
「你爸怎么样了?」我开口问道,想来有些逾矩了,青鹤集团老掌门人的身体状况,应该也是不能随意透露的秘密。
陈灯倒答得干脆:「死了。」
夜里的凉风钻过门缝,浇在我身上,我本觉得太晚了不该让他进来,可哆嗦了一下,还是欠了下身子。
「进来说吧。」
他瞧见了桌上的蛋糕,还记挂着我的生日:「今天还剩七分钟。」
「你今天为什么跟着我?」我倒了杯水问他。
他整个人像是陷在了沙发里,发出了一声舒服的短叹。
「我想看看,你现在的人生。」
我现在的人生?平静美好。
他接过水杯,饮下一大口,喉头发出耸动的声响。
「江烛,我自由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鼎鼎大名的青鹤集团总裁陈灯,在这样阴暗逼仄的小房子里,对着我一个盲女,话语里满是畅快。
他说他自由了。
可他本该去守孝的。
我隐约察觉得到,他和他爸爸的关系有些微妙,便没再问,岔开了话题。
在卧室衣柜最下层的抽屉里,我抽出一个文件袋来,里面有张银行卡,我把它递到了陈灯手里。
「这张卡,每个月都会多出十万块来,是你打的吧?我一分没用过,你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