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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休得胡言。叶家这样的门第，不是什么货色都能来沾边的。」
原来心高气傲的男主，也会有这样尖酸刻薄的一天，跟我这个庶妹，可真是天生一对。
4
「萧公子，读书人应当注意自己的言行，你现在这幅样子，真令天下读书人感到不齿。」
我有些讶异的看了宋顾清一眼，他的性格一直都是不争不抢的，极少这样辛辣的回怼别人。
「萧公子，喜欢本小姐的可不止你一人，所以你可要加把劲，不然本小姐是不会考虑你的。」
虽然这话说的我自己都恶心，但看着萧弈和叶玉珠被气的发黑的脸，我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见好就收，我并不想将萧弈彻底得罪，便拉着宋顾清离开了现场。
「爹……爹，你怎么来了？」我走的脚底生风，完全没注意到我爹像个门神一样站在书房前。
「你进来。」我爹声音低沉，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等我进房后，我爹便将门给关上了，宋顾清很知趣的退到了台阶下等候。
「你在探春宴上出的丑整个汴京都知道了！你把你爹的脸丢了无所谓，毕竟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
「爹，对不起。」
「瑶儿，你现在究竟是怎样想的？我看萧弈和宋家那个孩子都对你有意。」
萧弈对我有意，那是假的不能再假的东西，他真正有意的，不过是我娘留下的巨额陪嫁而已。
宋顾清我自然是感激他的，我想汴京之中再也找不到他这样品性的男子了。
可他对于我，很难说是不是父母之命，我不想耽误这样好的人。
「瑶儿现在没有考虑嫁人的事，若是此生寻不到如意郎君，瑶儿愿自立门户！」
「你！你！」我爹用手指着我，气的半晌说不出来话。
我仍旧定定的看着他，不肯让步。
过了很久，我爹叹了口气。
「既然你想这样，那便随你去吧。」
我告诉我爹，想让宋顾清继续借住在府中，他于我有恩，这一世，我也想尽我所能的帮助他。
门被打开，宋顾清向我爹行了一礼。
「宋某在府中已经叨扰了许久，现在城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去处，特来与尚书大人辞行。」
剧本中他辞行后，在城外找了一间又小又破的茅草房子，这一次我怎么忍心他再住那种地方。
「我与你父亲是故交，现今你就在叶府安心住下来，一切事情等科考完再说。」
见宋顾清还要拒绝，我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现在随意住到别处，万一影响了科考怎么办？你要是再推辞，本小姐就要生气了。」
宋顾清最害怕的就是我生气，剧本里我拿着这个做把柄，没少羞辱欺负他。现在想起来，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宋顾清的脸上果然出现了为难的神色，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只要将他留在叶府便好，这样他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了。
住在城外的那段时间给他落下了一身的伤病，即使是后来身居高位后也没能治好。
5
我的小丫环在余氏身边的老妈子嘴里听到，余氏因为宋顾清借住在叶府极为反对。
不过家里的事情都由我爹做主，她一个从侍妾爬上来的继室自然不敢置喙，只敢私底下发脾气。
她对我表面上是一副极为关心的慈母样，实际上她对与我有关的一切，都极为憎恨。
在我暴毙以后，叶玉珠才如愿以偿的嫁入了侯府。
剧本里的我，只看到了侯府在汴京的声名显赫，却没注意到内里的龌龊与不堪。
表面上枝繁叶茂的侯府，嫡系中的子弟只有萧弈一人，至于旁支里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酒囊饭袋。
这些蛀虫，早已蛀空了侯府的家底，看起来巍峨的大厦，其实已经摇摇欲坠了。
剧本里我嫁进去的时候，带过去的巨额陪嫁倒是让侯府稳了一阵，才让萧弈腾出手来收拾那些吸血旁支。
更重要的是，我为叶玉珠除掉了一个最大的阻碍，就是那个寄住在侯府的表妹白茯苓，但剧本里我却选了一个最蠢的办法，和白茯苓同归于尽。
到最后，叶玉珠顺顺利利的嫁入了一片坦途的侯府，而我的尸首却被萧弈从侯府扔了出去，暴尸街头。
萧弈和叶玉珠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只是这一次，嫁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管萧弈给我递什么帖子我都应约，回来的时候，还不忘拉着叶玉珠添油加醋的讲述细节。
我将叶玉珠叫到了我的房间里，将萧弈之前给我写的书信翻找了出来，堆到了叶玉珠面前。
虽然在未成亲的男女之间互通书信是上不了台面的事，但叶玉珠不会傻到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她可舍不得。
「这些都是弈哥哥给我写的信，珠儿，你说这句『衣带渐宽终不悔』是什么意思啊，是指弈哥哥想我想到人都瘦了吗？」
叶玉珠看着这些信脸色有些发青，也没回我的话。
「弈哥哥说他只心悦我一个人，还要娶我，但是我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他。」
我装作一副纠结的模样，观察着叶玉珠的反应。
「姐姐，女子嫁人是大事，我看那个向你求亲的书生也不错，你可得慎重考虑，不能这么快就答应了萧公子。」
我的好妹妹，可真会为我着想。
这几日，我让我的心腹丫鬟密切关注叶玉珠的行踪，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通报我。
萧弈都快要向我提亲了，我就不信叶玉珠还能沉得住气。
6
这段时间，叶玉珠出门的次数频繁了许多。
我让丫鬟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盯着她，最后发现叶玉珠每次去的都是城东一个僻静的院子。
我倒是有些佩服萧弈，这都快要科考了，还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男主的时间管理，果然是和旁人不同。
我的丫鬟蹲点多天，终于在晚上的时候发现叶玉珠从叶府的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打蛇打七寸，是成失败就看今晚了。
我悄悄将府中几个签了死契的婆子带了出去，没告诉她们缘由，只让她们按我说的做。
开门的是个年纪很轻的丫鬟，一个婆子的速度极快，上前一把捂住了丫鬟的嘴，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屋内的灯光在院里洒落了一地，我与屋内的两人仅有一门之隔。
可屋内的人却浑然不知，明明是这样尴尬的场合，我的脸却激动的有些发热。
「哐！」我蓄了些力，一脚便踹开了门。
萧弈没有我想象中的慌张，而是利落的穿上了自己的外袍，汴京的情场老手，果然是不同凡响。
倒是叶玉珠哆哆嗦嗦的窝在被子里，连个脑袋都没敢露出来。
「你们，你们竟然……」
我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萧弈的声音很镇定，镇定的让我都感觉眼前这个尴尬的环境有些不真实。
「我要是不来，是不是现在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萧弈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烦躁多的皱了皱眉头。
听见来人是我，叶玉珠便更不敢探头了，窝在被子里面轻轻发着哆嗦。
「叶玉珠，你竟然做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真是把我们全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我故意将提高了音量，声音大到隔壁人家都开始探头了。
「我会将此事告诉爹，就算你喜欢萧弈，也不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说完这句话，我便转身出了门，这个地方多待一刻我都觉得恶心。
叶玉珠最后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身体软的像一只濒死的幼鸟一般，还是两个婆子架着她才上了马车。
回到府里，我拉着叶玉珠跪到了我爹面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向我爹说了一遍，我爹一把年纪的人了气的面色铁青，当晚就对叶玉珠动了家法。
纸包不住火，不用我刻意宣扬，萧弈和叶玉珠这两个风云人物的事迹就传遍了整个汴京。
要是萧家不愿意叶玉珠进门的话，她就只有投湖这一条路可走了。
我爹被叶玉珠气的够呛，索性不管她的事。
只有余氏每天去求萧老夫人，可对方嫌弃余氏的出身，哪里会给她面子，直言不可能让叶玉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萧家的大门。
最后余氏只能去求我爹，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对方才答应让叶玉珠进门给萧弈做妾室。
叶玉珠出嫁的时候，是半夜坐着轿子从侯府的小门里抬进去的，按照本朝的规制，妾室出嫁的时候连大红色的衣服都不能穿，只能穿别的颜色的衣裳。
还没娶妻就先抬了妾进门，这在汴京世家公子里是绝无仅有的，一时间，风头无两萧弈也成了汴京城里的笑柄。
7
不过叶玉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她甚至还在我面前挑衅，只要能进侯府，坐上主母之位是指日可待的事。
侯府是个蛊瓮，怎么可能有叶玉珠想的这般顺利。
我坐在台阶上，想到这里不禁发起呆来。
「大小姐，为那样的人伤心是不值得的」
耳边传来一句担忧的声音，宋顾清坐到了我身旁的台阶上。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伤心？我不过是在发呆而已。」
我打了声哈欠，用手擦了擦眼角泛出的泪沫。
宋顾清认真的看着我，在确认我真的没有伤心以后脸上的表情才好看一些。
看他这个样子，我不禁又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我们是小时候爹娘一时兴起定下了娃娃亲，你是怎么记到现在的？」
宋顾清的耳根有些泛红，慢吞吞的开了口。
「即是父母之命，为人子自当应遵循的。若是宋某能在这次科考中拔的头筹，大小姐可愿给我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