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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暗哑，气息略重：「你和郑源没试过？」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的心情很好，嘴唇再次覆上，眼角眉梢语气中全是笑：「正好，我也没试过……」
一吻终，一吻起。
很多年后，当我再次回忆当时情景，依稀记得阳光正好，斜斜地从窗棂打进来。
汗水与荷尔蒙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分外撩人。
他说：「那时什么都不懂，幸好你也不懂，不然还不被你嫌弃？」
我笑着回应：「现在你都懂了。」
他说：「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那天之后，我和江晏的关系实打实近了一大步。
我陪他晨跑，看他打球，给他们一群人买水，他会耍帅给我看，他的兄弟会笑嘻嘻叫我「嫂子」；
他陪我吃饭，和我一起上自习，带我看电影抓娃娃，烧了不少经费后，他抓娃娃的技术越来越好，到后来每抓必中。
我不是矫情的人。
每当有人问我和江晏怎么样了，我会大大方方说在一起了。
26
至于周薇薇——
在我说「她和江晏更配」的留言下面，
有人说别想了，江晏已经有女朋友了，人家好着呢；有人说根本不配，一个学神，一个学渣；还有人扒出她给江晏送过情书的黑历史……
我问江晏有这回事吗？
他说不记得了，多年来，表白的人太多，无法一一记得。
我撇嘴：「你这是炫耀吗？」
他说：「我只是陈述事实，我不信你记得每一个给你送情书的人。」
我反驳：「我记得。」
他挑眉，明显不信。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们学校的吃瓜群众，一个个像福尔摩斯上身。
有人说周薇薇手链上闪闪发光的不是真钻，而是人工水晶，是某品牌的经典款玫瑰手链；
有人扒出她日常穿着配饰包包价位，虽有奢侈品，可就是这个程度，家里最多中产，与号称的珠宝商千金，顾家亲戚身份严重不符；
有人干脆把国内知名珠宝商们挨个扒了扒，说唯一周姓那位，儿女都在国外；
还有人说顾家直属亲戚没有姓周的……
周薇薇亲自下场撕。
——「顶级财阀的事，哪轮到你们说三道四？一群土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谁说我没有顶尖奢侈品？真正的顶尖都是你们看不到牌子的，要不古董，要不高端定制！」
——「我家有钱，非要让你们看见？财不露白没听过？」……
那天夜里，
我正在欣赏周薇薇在论坛硬刚，郑源母亲的电话打来。
我以为她要问我分手的事，毕竟，我和郑源，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见过家长。
没想到，她上来就是指责，问我最近在做什么，怎么花了他儿子那么多钱？
「多少？」我顺口一问。
「5000！」
最近一个月，郑源问家里多要了 5000 块钱。
郑母说，大学是学知识的地方，不是攀比花钱的地方。
「你都买了些什么，整理一下，把该退的退了！这件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高高在上的语气，与我高中时认识的郑母判若两人。
「年纪轻轻，还没学会挣钱，倒学会花钱了！你学坏不要紧，别把我家源源带坏了！你知道赚钱有多难吗？做人媳妇儿，要学会贤惠！」
我默了默。
这语气，是吃准了我只能嫁给郑源吗？
「阿姨，我和郑源已经分手了。」
「什么？！」
她的声音尖锐，刺得我赶紧把手机拿离耳朵远一点。
室友们都在看我。
郑母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把钱花了就分手？你家家教这样的？」
我不擅长怼人，寝室老大皱眉，走过来要拿我手机，替我怼。
我没让她拿，点开免提，凑近手机收音器：
「第一，钱不是我花的，是您儿子的新女友花的；第二，家教问题，这事儿您扪心自问，脚踩两只船，趋炎附势，找个富家小姐，少奋斗 20 年，是您家传统？」
郑母愣了下，之前的火气瞬间没了。
「他找了谁？」语气可谓和蔼可亲。
我瞬间明了，很配合地用羡慕嫉妒恨的语气：
「据说是个珠宝商的女儿，吃的穿的戴的全奢侈品，出入高档场合，有钱得很。」
郑母笑出声来。
「源源那么优秀，别说珠宝商的女儿，就算是公主，也配得上！」
我和室友们面面相觑。
这自信，哪儿来的？！
「那 5000 块钱？」我试探着问，心下全是讽刺。
「5000 块算什么？！」郑母兴高采烈，异常爽快，「有那样的女朋友，一个月花一万也值当！至于你，就当和源源有缘无分了。」
我无声笑。
「您高兴就好，阿姨，为了郑源的前程，我就不做绊脚石了，祝他和富家小姐白头偕老！」
郑母轻哼了一声：「算你懂事。」
我微笑，顺手在论坛开了个主题帖。
标题：《珠宝商千金的日常》
内容：如题，欢迎盖楼。
27
虚荣是一杯鸩毒。
而谎言，一旦开始，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为了证明自己是富家千金，周薇薇变着戏法炫富。
今天香奈儿，明天古驰，后天普拉达，大后天 LV，大后天巴黎世家……
还专门让她父亲用表哥家的劳斯莱斯和迈巴赫接送过她一次。
她每次发朋友圈，都有人截图，同步到学校论坛。
下面一片惊叹声，真乃顶级富豪，与电视剧里相比，有过而无不及。
我每天看戏一般，
看她和郑源秀恩爱，吃大餐，收礼物，看郑源的恋爱经费在燃烧，短短一周，我估摸着郑源早花光他妈计划的一万；
看她周围的拥趸者越来越多，几乎和江晏有得一拼，进进出出少则四五人，多则十多人，呼风唤雨，很有牌面；
看她明晃晃转悠到我面前，提着她或高仿，或拼夕夕租来，或明显从顾家「借来」的名牌包和首饰，叫我「贫家女」，问我「见过没」？
我每次都笑着，说同一个答案：
「没见过，大小姐。」
周薇薇很得意。
郑源微笑着，右手坚定地扶在周薇薇腰上。我猜他这辈子，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般坚定。
入赘，进豪门，从此酒池肉林，多少人梦寐以求。
郑源看我的眼神，简直睥睨天下。
周薇薇满意地抬高下巴，用挑衅的目光看江晏，仿佛在问：
后悔吗？
江晏冷哼，额头上就差大写的「笑话」两个字。
——「为什么不戳穿她？」
——「因为，欲壑难填。」
我从来不埋人，我要她自己挖坑，填了自己。
28
周薇薇的花销有多大，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郑源的生活费和恋爱资金很快败光了。
他做了一件让我极其鄙视的事：他来找我，要求我退还恋爱期间，他花在我身上的钱。
他有备而来，带着一张 A4 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