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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YQX知乎】暗场戏》-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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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这一切,已经是深夜。

      我本来很怕两年前的事再次发生,甚至这些事一度成为我的梦魇。

      但时至今日,我却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很好地面对它。

      不得不说,时间确实是良药,它能让流血的伤口结痂、留疤、最终身上不痛不痒一道痕,有人将它当经历,有人视它为勋章。

      办公室最后只剩下我跟陆逍两个人。

      他眼里都是血丝,问我:「是不是真的?」

      还能跟他这样面对面说起这件事,我倒是真的很意外。

      但更意外的,我现在内心一派坦然。

      我靠在椅背上,打火机火苗窜出来,点燃支烟,叹口气,说:「是啊。」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听着有些空,说出口的话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年雪天,我奶奶确诊,我去你家……我们闹翻,后来忙得没心情处理什么感情的事,何况对你来说可能这都不算什么感情。但是到今天,都过去了。」

      我看向陆逍,沉默一刹,轻轻说:「就这样吧。」

      陆逍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似乎很痛苦——他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依然能让我感受到痛苦。

      我刚刚说,没想过有一天还会跟他面对面提起那些事,正如我也没想过,陆逍会有一天,能为我曾经的痛苦,而感到痛苦。

      我抽完烟,沉默起身,踏着灯光与夜色向外走,打算离开这个房间。

      陆逍像是刚回神,他三两步过来,从后面紧紧抱住我。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就在我以为,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他不会说话的时候。

      陆逍哑着嗓子,小声问:「我们是不是没可能了?」

      他的声音太小太轻了。

      话音落下,一股涩意莫名地、突然地直冲眼眶。

      甚至不等我反应过来什么事,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被藏得很好的,那名为委屈的情绪,像是穿透两年的光阴,又在此刻重新回到了我的感知里。

      陆逍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我感受到一阵湿意。

      我用力眨眨眼,又看到窗外皎洁的月亮。

      我曾害怕看月亮。

      如今,却不再怕了。

      22

      《战烽》剧组的酒店离取景的小沙漠有点距离,但风沙还是大。

      大门口在初春时还萧条的几棵树,如今已生的翠绿昂扬。

      那年八月份,我也曾在小区门口望着树发呆,幻想着自己能变成一棵树。

      彼时我和陆逍的词条刚冲上热搜,网上一片混战,网友扒出陆逍一些其他负面新闻,诸如花心、私生活乱,而因为他的粉丝声量大,黑粉也多,场面顿时泥沙俱下,难以控制。

      很快的,这场混战又转移到我身上,我的资料和照片被扒得底掉。

      那群无处释放怒火与怨气的人蜂拥而至,像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机器,开始在我之前参与制片的作品下打负分、刷差评,也有人不知道从哪扒到了我的电话号码,恶意骚扰的电话,咒骂的短信一条一条接踵而至。

      想要关机,却又想到奶奶如今还躺在病床上每况愈下,担心错过家里的消息。

      那天,我自虐般地看着网上的话。

      在他们口中,我与陆逍的关系,是我为借他的力上位而费尽心机得来的;我取得的成绩,成了以色待人的结果。

      他们否认了我所有的专业与努力,不知道我曾是怎样一个平凡的人,又凭着怎样的信念,在这个我想要去耕耘的行业走到今天的位置。

      只因我和陆逍的关系,这一切都将隐形、消失、不值一提。

      促我建立世界的手又亲手推翻我所建的高楼,曾将我照亮的光,如今将我拖进了更深的黑暗中去。

      华视三发律师函要追究造谣者的责任,陆逍工作室从冷处理到出来发声,这些似是无意中在维护我的行为,在网络黑子的刀尖笔海下,更将我推向了风口浪尖。

      程宇来我家敲开我的门,刚进门就捏住我的下巴让我松口,力道一松,浓郁的血腥味袭来,我才发现,唇舌已经被我咬的血肉模糊。

      耳鸣加重,精神恍惚,我被转移到了程宇安全性更好的公寓,被他勒令关了手机,又将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我的家人。

      我妈嗫嚅地问我是不是惹了什么人,我听到她的声音,用尽全力才告诉她别担心。

      晚上却在精神恍惚中,误食了半瓶安眠药。

      还好程宇不放心过来敲门发现了,连夜抱我去洗胃。

      我醒时看他守在床边,心里全是愧疚,小声解释:「我……我就是睡不着,我忘记了自己已经吃了一颗了。」

      就一颗一颗的,吃了半瓶下去。

      程宇看着我,眼里的忧伤浓重,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命运跟你开玩笑时,永远不会只开一个而已。

      我在医院躺了两天,也与世隔绝了两天。

      第三天,程宇出现在了我的病房门口。

      他的眼神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江瑜,你先冷静。」

      程宇深吸一口气,这才继续说:「你奶奶……可能不太好了,我帮你买了回家的机票。我们现在走?」

      我像是没听清,眨了下眼,却觉得眼眶干涸。

      我如同【创建和谐家园】控的木偶,在程宇的指令下拿回手机、上了车。

      那天的兵荒马乱让我无法回忆,我在路上跟妈妈打电话想要询问情况,却发现程宇的车陡然加速了。

      我们从医院出来,就被人跟上了。

      车流如织的快速路,那两辆车像是疯了一样,想要逼停我们。

      程宇车开的像在漂移,三辆车你追我赶,最终其中一辆车从另一边绕路,直直冲我们堵了过来——程宇反应过来打了急弯,与另一辆车擦过,刺耳的刹车声让我耳朵一堵,大脑瞬间放空。

      交警来处理,我听着周围声音吵吵嚷嚷,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怎么都辨不清他们在吵什么。

      程宇再三交涉,帮我打了车去机场,自己留下处理事故。

      我浑浑噩噩上车赶往机场,却错过了最近的那班飞机,只好改签。

      我已记不太清那时的情绪,机场人并不多,我记得有人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助,又有人把我扶到一旁坐下,有人坐在对面盯着我的脸看——我猛然反应过来,我这张脸在网上挂了好几天。会不会有人认出我了?会不会……

      我拿着包想去挡脸,手里手机震了一下。亮着的屏幕对着我,是妈妈发来的微信,只有短短四个字。

      「奶奶走了。」

      我愣愣看着这四个字,机场的声音播报陡然变得清晰。

      就在此刻,我的感知好像一下都归位了。

      亲人、爱情、梦想,我的世界一片废墟。

      那年我就在机场,在匆匆赶来的程宇面前,在众人诧异地注视下,大哭出声。

      高速路追车的人被查出是常年跟陆逍车的私生饭,程宇顶着压力大斥私生的疯狂行为,又认可了我的工作能力。但这条微博,就像砸到大海里的石子,激不出丝毫波澜。

      陆逍也发了微博:「如果非要说,也只有我去跟她说对不起。」

      伴随着这条微博和车祸的事,这场闹剧戛然而止。

      我回家参加了奶奶的葬礼,爸妈一边招呼亲人,一边不放心地看着我。

      婶婶挽着我的手,又叹气,犹豫好久:「江瑜啊,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啦?你跟那个陆……是怎么回事?」

      婶婶就是小镇上的普通职工,如果连她都知道这件事,说明这件事不可谓不大。

      「婶婶,抱歉,」我喉咙哑着,说:「都过去了。」

      我婶婶叹了口气:「哎,你不知道,你妈妈那天收到花圈,都要吓死了……网上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哟,遗照都给她做出来发。你爸爸妈妈不容易,他们就你一个,你奶奶还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

      我脑海里嗡的一下,「你说什么?」

      我婶婶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我条件反射般地打开手机,打开几天没上的微博开始搜索……网上的消息已经如同海水退潮,消失了大半,但还是被我搜到了——

      那是我之前发在微博上的一张照片,我带爸妈出去旅行,给他们拍了张合照——那时他们沉浸在女儿带他们出行的自豪,我们那么快乐。

      而此刻,它的色彩被调整成黑白色,周围做了遗像的相框,白色的花上面正是我父母的脸,我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住。

      就在此刻,手机【创建和谐家园】不合时宜地响起,来电显示是之前最最让我期待的那串数字,在此刻却仿佛成了催命符。

      我接起电话,陆逍的声音传过来:「江瑜……」

      「我恨你,」我张张嘴,却发现说话成了一件这样难的事:「我……我真的恨死你了。」

      手机掉在地上,我踉跄两步,耳鸣骤然加重。

      我婶婶吓了一跳:「江瑜?!」

      身体失重,我直挺挺地向后栽去,眼前绽开黑色,失去了意识。

      23

      葬礼结束后,我也住了院。

      我妈一边抹泪一边说,奶奶住完院我又住院,不知道今年家里惹了哪路神仙,等我好了,一定好好去拜拜。我看着她额角的银丝,心里发苦。她就是世界上最普通的那种妈妈,没什么通天的本事,也没见过什么更大的世界。

      会将困顿的原因推到命运身上,也会将变好的希望寄托到神仙手里。

      她做的最好的事,就是用尽全力来爱我。

      我在这一瞬间,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究竟在找寻什么、颠沛流离什么,那些我引以为傲的,在别人面前一文不值;我称之为信仰的,最后用力摧垮了我的信仰。

      快三十岁,已经是不再年轻的年纪。

      我凭着聪明和努力杀出一条血路,却在此时此刻被上了这样伤筋动骨的一课。

      出院后,我跟程宇提过辞职。程宇问我:「你甘心吗?」

      我听着这四个字,说不出话。而很快的,我开始恨自己的软弱无能与不懂事,我怎么,就还是不甘心呢?

      那个冬天,我又回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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