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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怀沉有时候比我心狠，有时候又比我心软。

  在我迟迟没有开口说要去看看我爸之后，他提了出来：「明天周末我不上班，一起去看看你爸？」

  「我不去。」

  「为什么？」

  我冷笑：「他们只有一个女儿，我又不是他们的女儿。」

  靳怀沉怕我情绪激动，等我缓了缓才再度开口：「前两天你妹妹去公司找我了。」

  「她还不死心？」

  「不是，她是来找我说你们家的事。」

  「你别信。」

  靳怀沉却自顾自地开始讲他从沈苗那里听到的故事——

  因为我爸病了，乡下的一个老奶奶来看我爸。

  是她说的，我妈刚怀我的时候，我爸妈都很高兴。

  他们虽然也期待儿子，但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并不严重，他们一直很期待我的出生。

  后来他们去乡下，遇到了一个风水先生。

  那个人说我天生煞命，会给这个家里带来厄运。

  我爸妈一开始不相信，还把那人骂了一顿。

  可能是凑巧，又或者是我真的天生煞命。

  自从我出生之后，我家什么事都不顺。

  我爸妈双双下岗，后来找的工作薪资也不高。

  那几年，我们家过得很艰苦。

  后来，我妈又怀孕了。

  这次他们主动去找了那个风水先生。

  那个人说沈苗是福星，会给家里带来好运。

  而沈苗出生之后，家里也的确日复一日地在变好。

  我爸妈的偏心，就是从那时候种下的。

  靳怀沉说完，深深地看着我。

  他们以为说了这些我就会反省自己否定自己吗？

  这些年 pua 我还不够吗？

  而且，我从不信鬼神之论。

  我语气冷硬地说道：「不管他们编什么故事，我都不会去看他的。」

  我就当一回真正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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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怀沉替我去看了我爸，还带去了一笔钱。

  当然，那笔钱他一开始没告诉我，用的也是他自己的钱。

  是后来我在街上遇到我表哥，他阴阳怪气我，说什么赚钱了飘了，老爸重病住院，我只甩了点钱，连面都不露。

  我回到家就问了靳怀沉这件事，他倒是直接承认了。

  然后，他又用一句话，把我堵得不能发火。

  「这是在给我们宝宝积德。」

  沈苗后来还给我打过电话，但我都是看心情。

  心情好的时候会接，心情不好了就不接。

  我不想为难自己，只想安心养胎。

  靳怀沉原本想在我肚子大起来之前就把婚礼办了，免得日后有人说我们奉子成婚，对我名声不好。

  但我想想还是算了。

  婚礼对于其他女孩子来说可能很重要，但对于我来说，好像没有那么期待。

  沈苗生日那天，虽然我出气出得很爽，但也算是把我爸妈和那些亲戚朋友都得罪干净了。

  他们躲着沈苗的同时，应该也会害怕我吧。

  曾经温柔懂事的我，原来真面目是那么嚣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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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曾偷偷去看过我爸。

  我没有原谅他们，但是就像靳怀沉说的一样，为我们宝宝积德。

  不原谅，但是算了。

  那天我妈推着他在楼下晒太阳，他看上去很憔悴，头发应该是掉光了，戴着个帽子。

  不知道我妈说了什么，我爸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们在太阳下，我在阴影里。

  后来，他们回了病房。

  我也从阴影里走到了太阳下。

  阳光确实是很温暖的，只是站在它的包围圈里，就会让人的心都跟着明亮起来。

  我把沈苗从微信黑名单里拉出来，发了一句话：「好好照顾他们，毕竟偏心了你这么多年。」

  不知道沈苗有没有回复我，又回复了什么。

  因为我发完这句话后，重新把沈苗拉进了黑名单。

  如果她回复我了，看到屏幕上出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时，她应该会气急败坏地问候我家祖宗吧？

  幸好，我家祖宗也是她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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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我妈来找我。

  我和靳怀沉换了住的地方，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小区名字，但是进不来。

  门卫给我们打电话，问我们认不认识她。

  电话是靳怀沉接的，他说认识。

  接完电话后，靳怀沉没有直接告诉我，我妈来了。

  他只说有个朋友过来送东西，他去拿一下。

  那天也不知怎的，我的直觉非常准，我就是感觉我妈来了。

  我想要装作不知道，但最后没忍住。

  在靳怀沉换鞋子的时候，我开口问他：「是不是我妈来了？」

  靳怀沉手上动作一顿，缓缓地抬头看我。

  他对我没有隐瞒，哪怕知道我听到了我爸妈的消息会不开心，他也实话实说：「是。」

  我起身，出乎他的意料，要跟他一起去门口看看。

  「可能他们又编了什么故事，我去听一听。」

  靳怀沉：「我去听吧，回来告诉你。」

  「不，转述没有直接听到来得【创建和谐家园】，我亲自去。」

  靳怀沉拦不住我，也没想拦我。

  到了小区门口，看到我妈拎着一袋东西站在那里。

  等我们走到她面前，她好像才认出我，尴尬地笑道：「小禾，你气色不错。」

  「有事吗？」

  「我给宝宝织了一双鞋子还有一个帽子，等出生了应该用的上，你看看？」

  她说完，把袋子递了过来。

  但我没有接。

  靳怀沉也没接。

  我妈的手一直停留在半空中，笑得更尴尬。

  「小禾，我知道你怪爸爸妈妈，我们现在也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们好吗？」

  「是缺钱了吧？」我直接拆穿，不愿浪费时间跟她演戏。

  我妈的表情僵住，然后急急地否认：「不是！不是钱的事！我真的就是来看看你！」

  「要钱也没事，我说过的，会给你们养老送终的，该我出的那部分，我会打给沈苗，你们问她要。」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又问：「还有事吗？」

  我妈搓了搓手：「小禾，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爸？」

  「不了，我怀孕不方便，医院里细菌太多。」

  「那、那好吧。」我妈深深地叹了口气。

  又沉默了一阵，她将手里的袋子轻轻慢慢地放在了靳怀沉的脚边，然后就走了。

  她的背影透着疲惫，毕竟有个癌症病人要照顾，沈苗也不懂事。

  等她走远，靳怀沉才问我：「这里面的东西你要吗？」

  「又不是给我的。」

  东西是孩子用的，放在了他的脚边，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