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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剑身清冷,寒意自上渗出,千山飞雪名不副实,偌大的比试台下的雪比窦娥喊冤那天都大。
“谢怀!别下了,嘶——”沈矜被冻的瑟瑟发抖,这可不是一般的雪,瞌睡瞬间消失了大半。
谢怀满意地收剑,凉凉瞥了她一眼:“大道一途,不可懒惰懈怠。”
沈矜默默地爬起来,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额间,她轻轻一抹,触感是凉凉的。
“我再给你演示一遍,好好看着。”谢怀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白袍子衬得身形修长,挥剑时颇有首席【创建和谐家园】的风范。
而后,再一次见到这场雪……沈矜仔细回忆了一下,应当是离开前夜。
她根本没打算跟谢怀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她隐约察觉自己被天道所不容,这几天做梦都是几年前遇见谢怀时处处针对他,然后过了几年被他一剑挑断手脚筋的噩梦。
那日在房顶上的争吵,两人虽然也都默契地没再提起,但这几日的梦,不知是心虚还是为何,沈矜赌气似的躲了他好几天。
心细如他,不可能没察觉出来。
那时自己无暇顾及其他,天道对她的针对令人发指,属于是出门都能被石头砸死的地步,只想躲在屋子里美美睡一觉,趁着第二天天道没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
沈矜坚信,只要自己跑得快,天道就发现不了自己。
但是她记得那天自己的院子下了一天一夜的雪。
不算冷,温温和和的,沈矜甚至察觉出一丝暖意,薄薄的一层覆盖住梨花的枝丫,这一晚,是沈矜唯一一次没有梦到被谢怀这样那样,梦里白茫茫一片,她睡得很安稳。
她那时没有察觉,现在才恍然想起,三月怎么会下雪呢,如此大片的飞雪,应当是谢怀发觉她躲着自己,特意用听雪造就的一场还算温和的雪。
照这么说来,那雪应该把自己冻死才对啊。
盘子里的果脯见了底,说书鬼也终于颤颤巍巍地把那段令自己牙酸的故事编了个还算美好的结局。
“结局我不太喜欢。”沈矜最后根本没听清这鬼说了啥,只听到那句“白头偕老”。
修士哪儿来的白头偕老,沈矜只听说过弑妻证道。
她似笑非笑道:“不如你改改?”
说书鬼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这……结局也不是我能改变的。”
“咱们就是一个说书的,故事的主角如何,跟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啊。”说书鬼这辈子都不想再说第二遍这个故事,将灵石藏好,立马换了个鬼故事陶冶心灵。
沈矜也折腾够了,闻言也没再为难说书的鬼,又听了两个鬼故事,低垂着眉眼,想起那个白茫茫的梦。
沈矜叹了口气。
逆天改命这种事倒是挺适合剑修,凌云门向来信奉逆天而行,机缘掌握在自己手里,气运对于一个剑修来说可有可无。
沈矜废了好大功夫才躲过出门被陨石砸的命运,她躲在鬼城,天道发现不了她,但她不想一辈子都龟缩在鬼城。
这点修为,最多还够她支撑两年。
“幸好把霜白藏起来了,没让它跟我受苦。”沈矜嘀咕着,从口袋里扒拉出一枚铜币样式的法器。
这枚铜币是她刚来鬼城时被鬼修敲诈勒索,被迫抢来的,她第一次感受到鬼城人民淳朴的精神,入乡随俗,也随便拿了个什么。
铜币算不上什么高阶法器,听说可以用来卜算命运,但命中率不怎么高。
“正面就离开,反面就继续在鬼城待着——”沈矜将铜币轻轻抛向空中。
一道漂亮的花旋,铜币轻巧地落在她的手心。
是反面。
沈矜顿了顿。
“原来逆天改命就是从这里开始啊。”她喃喃,默默给铜币翻了个身。
铜币朝正,沈矜看了几眼,满意地将铜币收回。
她不怎么喜欢鬼城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上次买的油纸伞早在打斗中被割碎,她随便挑了家店,又买了一把。
这家的服务比上一家好,沈矜多给了几块灵石,想了想问道:“老板,能不能在伞柄刻个字?”
老板愣了愣,头一次听说这种要求,但沈矜这种冤大头他一年到头遇不到几个,忙不迭应下:“行啊,你想刻什么?”
沈矜都不用多想,脱口便答:“就刻逆天改命吧。”
老板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在伞柄上比划几下:“你这寓意好,不错,祝你心想事成啊。”
沈矜被逗笑了:“谢谢老板,这句话也刻上吧。”新伞新气象,图个吉利。
阴冷的雨轻轻落在地面,溅出的水花很快便被血污染色,变得艳红一片。
沈矜轻轻将油纸伞抖开,遮住自上方砸下来的血红雨点,雨点落在伞上,将清白的伞面染上殷红。
梦境戛然而止。
第三十章
沈矜这一觉睡得不算久, 醒来时暮色四合,堪堪昏昼。
体内的灵气微微躁动,化作白霜飘散在周围, 她缓缓坐起身子, 瞟了一眼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谢怀。
这次的梦她记得很清楚,连带之前几次的梦境都缓缓变得清晰。
她之前对自己“过去的事”, 并没有一个具体概念,现在所有记忆连接起来,她才发现一个荒谬的事实。
天道很早之前就开始针对她, 过去的沈矜隐隐触及到真相,却被那时尚且强盛的天道扼杀。
只是现在记忆还不全面,沈矜不知道天道为什么独独针对她。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发梢,思考不出个所以然。
总觉得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 记忆连贯不起来, 她叹了口气, 将脑海中杂七杂八的想法甩出。
“你就没有梦到我吗?”原本一声不吭的谢怀, 见她也不说话, 皱了皱眉:“怎么不说话?”
“啊……”沈矜回忆了一下梦境内容,好像这次真的没有梦到他。
她支支吾吾:“梦到了!”
“哦, 梦到什么了, 详细说一下?”谢怀不肯放过她,好整以暇地倚在一旁。
“就是……那个……”沈矜苦思冥想,旋即一拍脑门:“我梦见你给我下了场雪!哇!好浪漫啊魔尊大人!”
谢怀一顿,缓缓垂下眼眸轻笑一声, 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 沈矜感觉他说话都带着一股凉意:“那你有没有梦到, 那场雪后你去了哪里?”
沈矜简单跟他讲了一下自己这次梦到的东西, 一两句话说不清,她一边说,一边从床上下来。
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了,谢怀随手点了盏灯,沈矜透过烛光望去,那两本熟悉的剑诀映入眼帘。
她现在应该是躺在鬼门关,“尊贵的魔尊大人住过的房间”里。
说到最后,沈矜重重地叹了口气:“天道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你若是想知道,我把宋知年抓过来,我们亲自问问不就好了。”谢怀淡声给出解决方案。
“……我们暂且不知道天道还有什么后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说到这儿,沈矜问道:“宋知年呢?”
“云悄悄跟去净把她带走了。”谢怀道。
沈矜还想说些什么,她这次醒来后被记忆碎片包裹,整个人都有些迷糊。
“说完别人的事情,来说说我们的,沈矜。”谢怀却忽然凑过来,嗓音淡淡,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沈矜被那算得上灼热的视线盯的愣了愣,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
谢怀忽然又不说话了,他拿了张纸铺在桌上,示意沈矜看。
“根据目前已知的事情,我有一些推测。”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纸面对折:“你应该没什么印象了,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是讨厌我的。”
“我第一次接触到修仙界的事物,你却已经在凌云门待了三年了。旁人让我唤你师姐,我还没喊出口你便看了我一眼。”
“我看人还算准,你那个眼神的意思就是厌恶。”谢怀手里动作不停,面上淡淡:“那种视线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厌恶谢怀?!
沈矜心里生出一股荒唐感,她当然对这些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但第一次见面就讨厌谢怀这种事,绝对不像她能做出来的。
谢怀可是完完全全长在她审美点上的人!
“然后某一天,那种视线便消失了。”谢怀继续说着,眼里也含了些疑惑:“明明没有被夺舍,却像换了个人似的,看我时也变得正常,甚至带了些讨好。”
“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很奇怪,沈矜。”他说到这儿,眼里也透出一丝细微的光亮:“此事绝不简单,我暗自调查过,但什么都没查出来,你没有受人蛊惑,应当也没那种扮猪吃虎的智商。甚至连性情大变这种事,你都藏不住。”
“关于这件事,”谢怀顿了顿,手里的纸张被折成一只漂亮的纸花,他看了会儿,将纸花别在沈矜耳边:“你有想起什么,或者说,你对此有什么印象么?”
沈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子微僵,她偷偷瞥了眼那只纸花,谢怀手艺真的没法说,漂亮的花瓣微微翘着,别在她耳边有些微微发痒。
“关于这件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是:“你若是说我很讨厌你,我能给出最好的答案就是,那不是我。”沈矜顿了顿,笑着打趣道:“就算是我那也绝对是被逼的!我本意绝对不讨厌你。”
谢怀“嗯”了声:“那就不是你。”
“你说是不是那段时间我被人夺舍了?”沈矜猜测道。
“不像。”谢怀回忆着,摇了摇头:“性格转换时,你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沈矜晃着脑袋:“想不通……”她也想开了,天道现在处于弱势,这次恢复记忆后,她对自己便有一种迷之自信。
那朵纸花随着沈矜的摇头晃脑,在她耳边跟着晃荡,花瓣应当有些扎人,谢怀看了会儿,忽然抬起手。
再看时,那朵花便变成了一朵嫩黄色的,花瓣柔软地蹭着耳边的几根碎发。
沈矜:“?”
“白色的纸花,寓意不太好。”谢怀说着,对自己施法变出来的嫩黄花瓣还算满意,瞥了好几眼。
“唔。”沈矜小心碰了碰,找出一枚铜镜。
镜中的少女,桃花眼,柳叶眉,耳边别着一朵嫩黄色小花,沈矜眨了眨眼。看到那朵花也跟着动作上下晃动。
“好看么?”沈矜随口一问。
“嗯。”谢怀答得很快。
“好看。”
窗户没关紧,一缕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吹在那朵花旁,轻轻地似乎怕惊扰什么,最终只带起几缕碎发。
*
云悄悄不知从哪儿得知沈矜醒来的消息,第二日便来探望。
“终于醒了!你昏迷的时候吓死我了,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岂不是要以死谢罪!”她一进来,便拽着沈矜打量了一番,见人没事才松了口气。
“我没那么弱,那时可能只是有些……恐高。”沈矜笑着将人领进来,胡乱编了个借口。
“实在是抱歉,我这次邀请你来还带了点个人的私心。”云悄悄声音饱含歉意,但还是坦诚道:“去净【创建和谐家园】修为高深,他执意要你过来,我虽然知道你修为不高,却还是答应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