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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想你。”秦见川抿灭烟蒂,“你和我说说审查都是怎么问的,我帮你想想如何轻松一点的应对。”
秦见川站在海岛的礁石上,看着涨潮的浪花朵朵冲击拍打海岸,耳边是宜笙气愤的抱怨声。
奇怪的是,他最近听到了太多抱怨,却都不如她生动可爱。
“老公,她居然问我,我是不是在盲目精进。一个人难道会盲目十九年么?”
“不要生气,她现在还不了解你,也是盲目的对你进行判断。”
宜笙吸了吸鼻子,“虽然知道他们本身就是带着偏见在审判我,可我还是有点难过。”
黑夜里,秦见川温柔注视着她,手指摸了摸屏幕上委屈又气愤的人。
颇多无奈又格外心疼,他却只得安抚说道:“睡吧乖乖。保证你很快就能见到我。”
天鹅湖
秦见川直到看着宜笙睡着, 才眷恋不舍地挂断视频。
夜晚的港湾,北风又冷又冽,他独自坐在礁石沿上, 一根又一根的烟蒂抿灭在他脚边,却还是散不掉连日陷入瓶颈的愁绪。
多时,黎锡然慢步出来, 负手立于他身后。
男人微眯着眼, 看不出情绪。但也只是默默抽出烟盒, 点燃一支烟,白雾翻腾着被吹散在风中。
“老白呢?”
“还在和村长喝酒。”
两个矜贵公子哥皆是无奈笑了笑,出了那贵不可言之地, 强龙也要给地头蛇敬酒。
“我来就是和你说一声, 明天去袁大伯家,只要我们肯给这数, 他就愿意做第一批数据库实验者。”黎锡然伸出手指比划。
“五十万?”
“五千。”
秦见川又猛抽一支烟,霍然起身。
两人再回去时,酒局已经散了。
但还能听到远处小路上村长满是醉意的畅意哼咛,是此处滨海村落的民俗小调。
白鹊洲醉醺醺地躺在通铺上, 手里握着手机, 话都说不成调, 还在一个劲嘟囔,“桂花蜜在你家厨房第二排橱柜的最下面一层。往里面找。我没喝醉, 不然怎么一瓶桂花蜜都能记清位置。很快就回去了,很快就是很快...”
他又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便睡着过去。
那边也很快没了声音, 但备注着‘则灵大小姐’的电话却没有挂断。
秦见川平躺在硬石板床上, 手机亮着微弱的光。
屏幕上是宜笙跳白天鹅那次, 他坐在台下拍的照。
随着白鹊洲的轻鼾,那是思念再一次到达顶峰。
从知道她孤立无援,又被刁难欺负。
凌晨,秦见川披着棉衣走出房间,拨通了蔺骅的电话。
翌日一早,三人起床。
一辆辆来时锃亮的黑色越野车全部覆盖一层厚厚的泥浆,似是在诉说这一路的风霜与艰辛。
黎锡然开着车,载着村长与秦见川、白鹊洲,一路颠簸到达袁大伯家。
袁大伯穿着一件灰蓝色棉衣,肘弯处的袖子是层层叠着的补丁。
见他们来了,一脸憨厚地笑着给人倒热水。
“别忙了,老袁。”村长催着他,“赶紧办正事,人家都是京里的大老板,忙的很。”
秦见川看到袁大伯口袋里塞着烟袋,主动掏出一盒□□,“大伯,抽烟。”
老袁一脸老实,怯怯地接过一根烟。
秦见川又主动给他擦火柴,边问道:“您家就您自己么?”
袁大伯吸了口气将烟点着,浓郁的灰白烟雾顺着他脸上层层的褶皱飘散,那里是岁月填补的风霜和洗不净的泥沙,“老伴几年前病死了,儿子第二年也进了城,就再也没有消息。算是就我自己了吧。”
秦见川看着他,“袁大伯,昨天村长和我们说您要五千,就愿意配合我们做第一批实验者对么?”
“是,五千。”他说的时候十分没有底气,像是在谈一件十分为难人的事情,“少一分都不行,俺儿子回来,就到娶媳妇的年龄了。”
秦见川和黎锡然互换了一个眼神,对袁大伯说道:“我们愿意给您五万。”
袁大伯先是一愣,然后满脸警惕地看向秦见川,最后连起初那点笑也没了,问道:“做实验,是不是要俺抽血?”
“对,考虑到您没有手机,我们会再给您一支手机,并出一份详细的化验报告。您只要不定时在我们的系统里上传个人身体情况就好,我们会教您如何使...”用
“你们这五万块钱,是买俺的命吧!”袁大伯突然扔掉嘴里的烟,也不听秦见川继续往下说,起身便抄起墙边的锄头朝着他抡了过来,“你们这些黑心的【创建和谐家园】贼。”
秦见川见势不妙,往后猛撤身子。
锄头从他鼻梁上擦过,眼镜应声落地。
所有人都被这突【创建和谐家园】况惊到,明明上一秒还心平气和,气氛融洽的在沟通。
下一秒,袁大伯便恼羞成怒,大打出手。
秦见川倒在地上,伸手抓住掉在地上得那副无框窄腿眼镜,另一只手紧护着头。
锄头便落在人背脊之上,【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一直蔓延至他腰后。
众人抓住袁大伯手中的锄头,村长叫骂着他不识好歹,袁大伯整个人被摁躺倒在地,哭天喊地得骂他们这是要买自己的命。
白鹊洲见势赶忙扶起秦见川,只见那矜贵清隽的脸,多了一丝血痕。
他整个后背被锄头划开,血丝一个劲往外冒。
“我没事,先稳住袁大伯。”
“你还没事,后背全是血!”
秦见川被几个人扶到院外的车上,还能听到袁大伯嘶吼着的谩骂。
白鹊洲:“怎么五千就好好的,五万就要和我们拼命?”
这时宋璟茽过来,拿着清水和碘伏准备为秦见川先做消毒。
“宋老,是我哪里做错了么?”秦见川不解问道。
宋璟茽长叹,“我知道你是好心,觉得他生活艰苦,所以想多给一些钱。但我们最初没有调查清楚,隔壁村有个小伙子,年前因为想换部手机,就去了黑市【创建和谐家园】,结果活活把自己抽死了。他误会我们是...”
秦见川咬着牙关,痛从背脊延伸至骨缝,“是我莽撞了,没有考虑全面。”
在这一眼望到头的山落里,五千对袁大伯来说或许是近几年的花销,但五万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个天文数字,足以和命运产生牵挂。
宋璟茽拿着剪刀将他贴身的衣服从后颈处剪开,锄头每日跟着袁大伯犁地,既锋利,又沾了不少泥尘,“村长和小黎正在安抚他,你就不要操心了。”
宋璟茽拿着镊子,先把嵌入肌肤的石子摘出来,“还好,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
“说明,袁大伯虽然一时气急,但还没有真的想伤人。”
白鹊洲气急道:“还没想伤人!如果不是被拦了一下,锄头当时估计就挥你脑袋上了。你也是,干嘛非去护个眼镜。”
秦见川这才想到手心握着的眼镜,再摊开看,镜片完好无损,就是一只镜腿折了一半,“完了。”
“大哥,一副眼镜而已,一会儿去省城给你再配一副。”
“这是宜笙送我的,坏了回家怎么给她交代。”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被打伤了,我们回去怎么给嫂子交代。”
“...”
“行了,这伤消下毒,包扎一下,一周不要沾水就结痂了。就是伤口有点长,看着吓人。”宋璟茽打断两人的争执,“但你也真是莽撞,一个眼镜再重要,也不如命重要。我这个医生真是看不过眼。”
边说,宋璟茽手下的消毒棉签又重了几分。
“宋老,痛!”
“痛才能长记性。”
等给秦见川包扎好伤口,他才又被白鹊洲搀扶着进了袁大伯的院子。
刚刚的时间,黎锡然给袁大伯好一阵解释,又说明他们之所以愿意给他五万的原因。
一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答应此项目的人,二是考虑到他是年老的孤寡老人,也给他留着点钱将来为儿子娶媳妇用。
秦见川再来时,正见袁大伯将手指伸给医生。
看到秦见川头发凌乱,裹着一件破棉衣过来,羞愧地急忙低下头。
“鹊洲,你去把车上买的水果还有一些吃得给袁大伯搬家里吧。”
“不用不用,各位老板,是俺刚刚错怪你们了。”
秦见川只笑着对袁大伯点头,“没事,能理解。您需要好好补身体。”
“就扎个手指,老板您才要好好养伤。”袁大伯连忙说道。
在这三面环海,一面环山的村落,他守着无望的天际,盼不到亲人一个消息。
“老板,俺能不能再求你们帮俺一件事。找找俺儿子,他从村里走的时候才16,都四年了,他连个消息都没有。”袁大伯蜷着肩膀,几乎是哀求着说道。
“行,您有孩子的照片麻烦给我们一张。虽然不能保证一定帮您找到,但我们会尽最大能力。”
“谢谢了,老板。刚刚对不起了。”
自袁大伯配合之后,整个医疗队用了三天时间,将周围所有村民的信息全部采集了一遍。
最后一天中午,白鹊洲废了半晌的力气,才理清了面前老妪叫葛艳,不叫葛燕。
送走葛大娘,白公子往桌上一趴,“回家,马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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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宜笙脚步沉重地推开那扇猪肝色木门。
谭慧看她一眼,催促道:“快点吧!你也不想下班后还要继续接受审查吧?”
一连几日的咄咄逼人式审查,宜笙的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
最初她还会化精致的全妆,如今她只涂一支唇膏来保持血色。
谭慧也没给人反应的时间,直接进入主题,问道:“说一下你和桑晚蔚的社会关系。”
“同事。”宜笙简短回道。
“我的意思是,从你们相识第一天开始,事无巨细的说。”谭慧推了推黑色厚镜框,语调甚至没有起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