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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YQX独家】钓系公主裙下臣作者:暮行也-第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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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哪里是取笑。”江城雪纠正他,“能够怡然自在,不知人间疾苦,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云相今日怎么想起一国丞相的本分,纡尊降贵到病坊来了?”

        “公主,臣是来送药方的。”云雾敛再也受不了她字字戳人肺管的讥讽,从宽大衣袖中抽出一卷宣纸,说道,“能治疗这场时疫的药方。”

        江城雪眉梢轻动,却并未见得有多惊喜。

        她动作轻飘飘地,从云雾敛手里接过药方,纸上用工整娟秀的字迹写着十数种药名,以及对应剂量。

        云雾敛向她解释:“臣先前把府上的神医遣回了老家,此番瘟疫肆虐,臣深知事态刻不容缓,因此没来得及告知公主就离开了京城,将人请回看诊。”

        “这张方子便是他所写,应能治好疫病。”

        “很好。”江城雪发自内心地点头称赞,然后指间悠悠一松,薄纸当即掉到云雾敛鞋边,“……但是晚了。”

        一炷香前明光殿太监捎来信笺,言道的就是昭华公主幸得药方。如今病坊四周药香缭绕,正是官差照方煎药。

        江城雪大抵比对了一遍,两张方子几乎一模一样。不得不承认,云府那位神医诚乃术精岐黄,名副其实。

        但那又如何。

        晚了就是晚了。

        迟来的深情比落草轻贱,迟到的药方也一文不值。错过了的东西,哪还配得上认真的回应。

        云雾敛眼眸低垂,视线恍惚地落在脚边那张药方上。他藏在睫羽下的瞳孔涣散,好似没有焦点一般,连眉宇间皱痕都沉寂无波。

        “云相还有什么事儿吗?”江城雪语气疏离,不加遮掩地流露着赶客的意味。

        云雾敛被她冰冷的声音唤醒,僵滞地抬起头来,反问她:“这里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江城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挑出一丝揶揄:“拜托,您是相爷,眼下民不聊生,该做什么要做什么你不清楚吗?怎么还需问本宫?”

        云雾敛站在原地,一时有些浑噩。

        他一路走来,见到骁骑卫挨家挨户地发放米面粮油,没有一个百姓出门乱窜。到了病坊,部分官差煽火煎药,其余人则根据医书上的法子,焚烧苍术以避恶气。

        一切能做的,都已然井井有条。

        唯独他像个绰绰有余的闲人,碍人眼睛。

        适时,依着江云锦所给药方抓配的第一道药煎好了,熬药官差将汤药装了一碗又一碗,送进病坊喂给那些染疫甚深的病人。

        翕弱灯光下人来人往,无数影子步履匆匆地倒映进云雾敛眼底。

        他脚步鞋履细微动了动,然后大步上前端起了药碗。在衙役满脸愕然中,他道:“我来。”

      第 55 章(双更)

        第一碗药下去, 病患们幻象层叠的病症明显好转。有些原本体质强壮,或染病时间不长的人,也已经能够吃少许易消化的流食,不会再上吐下泻。

        江城雪和江云锦次日前去西市查看时, 听见病坊里隐隐传来百姓喜极而泣的声音:“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二人找来周围的大夫询问病情。

        得到了和宫里御医相同的说法。

        此药方简直是这场瘟疫的克星, 从众人服药后的脉象来看,应当只需五剂药,就能彻底痊愈。那些身子骨比常人脆弱的老人和小孩,至多再添两剂药也能无碍。

        “五剂药, 一日服两次。”江云锦道,“昨日傍晚布施第一副药,现在午时已过, 第二副药怎么还没煎好?”

        “我们正想同二位公主提及此事。”大夫长吁短叹, “并非我等不尽心, 而是城里实在没有多余药材可用了,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江云锦质问随行太医:“数日之前不就已经下令让各州郡的官员运送药材上京,怎么, 太医署没有收到吗?”

        “收自然是收到了一些,但分门别类下来,各种药材的数量实在算不得多。”太医道, “这几日天天有感染疫病的百姓送进来,再加上宫里和东市诸多风寒未愈的贵人, 省吃俭用到今日, 彻底是没有了。”

        江云锦大致了然:“行, 本宫知道了。药材的问题会尽快解决, 你们先去忙吧。”

        江城雪看出她对此并不意外, 问道:“阿姊准备怎么办?”

        江云锦眼尾慵懒地抬了抬:“你真以为建康城内药材紧缺吗?”

        “各地运进京的药材都要先在户部登记入册,然后才下发给太医署。谁说太医署收到的数目,一定等同于地方上报的数目。户部那些人精明得很,就指着朝里朝外多灾多难,他们才好发财。”

        她轻嗤:“如今的朝廷,该换个模样了。”

        不过两个时辰光景,骁骑卫拿着昭华公主的令牌清查户部账目,并在户部堂官府中搜出上百斤药材。

        涉事官员全部逮捕入狱,骁骑卫执掌诏狱多年,自有一套审讯逼供的手段。不到天黑,便审得几人画押认罪,承认户部的账目造假。

        这些药材确实是各地运来京师的那批,他们本想等皇帝着急了,等到朝廷无计可施,不得不向各地商户高价收购的时候,再售出去。

        借此机会充盈腰包。

        类似的事他们从前也没少做,桩桩件件加起来,依律当斩。

        这些官场里的腌臜事如果落在江稷明手里,兴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放过去了。但江云锦的刀既然出鞘了,就是要见血的。

        她命人将户部堂官的罪责逐条列举,张贴于菜市口。不必等到秋后,七日之后立即斩首示众,由她亲自监斩。

        七天后,正是染病百姓身体康复的日子,菜市口又与病坊离得极近。虽是残忍酷刑,却人人拍手叫好。百姓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说的尽是昭华公主明察秋毫,深明大义。

        民间甚至流传出一首讽刺昏君不问世事,称赞昭华公主心怀苍生的民谣。

        江城雪便知道,区区几个户部堂官只是江云锦树立威望的垫脚石,而这场危及满城的瘟疫则是导火索。江云锦这把刀,势要指天。若不能扶摇直上九万里,她绝不收鞘罢休。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日子里,这阵风越刮越大。建康城内的商铺陆续开张,被时疫拦在家中多日的人全都跑出来,贪婪呼吸着充满烟火味的空气。

        随意走进一家茶馆,台上说书人敲着三尺惊堂木,道的皆是昭华公主如何接济天下,治好瘟疫化险为夷。又是如何法眼通天,揪出朝中贪官污吏就地正法。

        江城雪喝完一壶回甘生津的清茗,一场浓墨重彩的戏谈也恰好落幕。

        醒木拍下,她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赏钱。正欲离开茶馆,迎面忽然小跑来一个人。

        那人在她面前站定后深深作了一个揖:“二公主殿下,老奴今日厚着脸皮求见,望公主高抬贵手,救一救我家老爷。”

        江城雪瞅过去两眼,她眼熟这个人,如果没认错的话,是金明池府里掌事的管家。

        “此话怎讲?”她问道,“高抬贵手这四个字,倒显得本宫心狠手辣害了你家王爷。”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金府管家改口,“但实在是王爷他,快要不行了。老奴走投无路,思来想去只有公主能治王爷的心病,一时情急这才说错了话,请公主不要怪罪。”

        江城雪不以为意地啧了一声:“无非双腿不良于行而已,怎还牵扯上心病与性命了。”

        她说着,转念想起来,金明池还欠着她两件事没做。若是这人平白无故就没了,自己岂非干吃哑巴亏,索性真的高抬贵手一回:“也罢,带我去瞧瞧吧。”

        她近来数次听闻金明池深受双腿瘫痪的打击,紧闭府门,再没有踏出半步,且将所有打秋风的官员拒之门外。

        眼前得见,心想这话还是说得保守了。

        王府门前两座石狮子乍瞧屹立依旧,仔细看却会发现头顶沉积着厚厚一层灰,平白削减几分往日的威武神气。

        而更落寞潦倒的还要属王府里面,江城雪随管家穿过前厅,一路至主院再到后院。她从踏进王府的门槛起,就没看见一个人影,四下静谧,仿佛一座鬼宅。

        她不禁问:“府里伺候的人呢?”

        管家道:“全都被王爷遣散了。”

        江城雪道:“那些亲兵影卫也走了?”

        管家摇头:“他们自是忠心耿耿不肯弃主,于是王爷就以出任务为由把他们全都派了出去,无诏不准回来。”

        老管家的话说完,他们也走到了湖心亭。这个地方江城雪曾经来过许多次,但从没有哪一回像今日这般奇怪。

        匠艺精巧的八角亭四周围了一圈半身高的木栅栏,似乎是为了提防谁人失足落水而设。

        那亭中摆着一张摇椅,一架素舆。金明池玄袍加身正躺在椅子上,他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像是睡得正浓。旁边石桌上则摆着一副碗筷,一碟蟹肉与两壶酒。

        “溪边石蟹小如钱,喜见轮囷赤玉盘。半壳含黄宜点酒,两螯斫雪劝加餐。”江城雪想起东坡的诗,闲情逸致尽在不言中,“他这不挺舒坦的嘛,要本宫救什么。”

        管家愁上眉梢,额头的皱纹就像旧衣衫揉皱的褶子一样多:“公主别开玩笑了,王爷他已经在亭子里待了一个多月了。自打腿伤之后,就一直盯着这片湖,朝里朝外什么事都不听不管。”

        “还好几次想就这么跳下去,老奴不得已才在亭子周围搭了栏杆,公主……”

        “本宫知道了。”江城雪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诉苦,“你先退下吧,这里交给我。”

        管家神色犹豫,显然不太放心他们两个人独处。他虽然不太清楚自家老爷为什么会心神俱灭成这幅样子,但他近来总听见王爷失魂落魄地呢喃二公主闺名,多少猜出来,这事和江城雪脱不了干系。

        江城雪不太耐烦地瞥他一眼:“你还想不想金明池从这个破亭子里走出来?”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若不退下,本宫便走了。”

        “公主,公主别介。”管家匆忙拦住她,拿出求人该有的姿态,“老奴这就退下,退得远远儿的。”

        江城雪踱步至亭中,故意将脚步声放大。

        金明池忽被吵醒,眉间顿时浮上层层阴戾。他眼皮子不抬,操着烦躁的口气斥道:“不是早让你们滚了嘛。”

        江城雪拎起桌上酒壶掂了掂,约莫还剩半壶。她把壶口对准金明池的脑袋,手腕倾斜,冰凉酒液自上而下地倒出来,淋湿了他满脸。

        她同时又没好气地踢了那椅子一脚,摇椅因受力不均匀,立马前后摇晃起来。

        金明池被扰得头晕,徐徐睁眼。

        他先前几次跳湖,都极力瞪大眼睛,想寻找当年救他性命的小女孩的身影,以至于眼球被彻寒冰水冻伤,而今视物分外困难。他只见眼前虚像模糊,左右摆出无数道幻影,凭着直觉拼凑出完整模样。

        金明池不太确定出声:“公主……”

        江城雪甩手丢掉酒壶,斜睨他无法聚焦的瞳孔:“王爷还能认出我,但本宫倒快识不出来王爷了。”

        听清她的声音,金明池陡然一个激灵。他忙不迭抹去脸上酒渍,但下巴周围错杂丛生的胡渣扎手,乱发东一股西一绺,他拨弄半晌才拨清爽。

        江城雪始终冷眼旁观着,末了,视如敝屣般地摇了摇头:“罢了,本宫还是回宫吧。”

        “等等——”金明池语速慌乱,许久不讲话的声音沙哑且干涩,“我只是腿不能走了,并没有大碍,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你听着就有用吗?”江城雪嗤笑反问。

        “现而今,朝野上下不知多少金党官员倒戈向了云党,还有几个人将你摄政王的话当作金科玉律。就算本宫说了,也不过是徒劳。”

        金明池沉默了一瞬。

        不是因为金党落在云党下风才沉默,而是因为江城雪提起了朝堂纷争。他便知道,她是来找自己兑现赌注了。

        思及此,他竟倏然生出些许欢喜来。

        这江上的寒风砭骨,日复一日吹得他混沌麻木,叫他险些遗忘了,他和江城雪之间仍存在两条赌约。

        而只要约定尚在,他们之间就还会有纠葛。

        这个认知极大程度抚慰了金明池,他再次开口的声音也恢复了力气:“朋党之争,胜负输赢乃常态,那些见风使舵的本就不是心腹。公主希望我做什么,孤一定办到。”

        “那好。”江城雪省去拐弯抹角的铺垫,直截了当道,“我要你和众臣写檄文声讨江稷明,拥立阿姊登基。”

        “可以。”金明池几乎是脱口而出,答应得比江城雪的预期还要快。

        他无所谓谁坐龙椅,谁当皇帝。

        江稷明或者江云锦在他眼里丝毫没有分别。

        都是这万丈红尘中无关紧要的闲杂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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