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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浴桶里,想起冉冉最后眼睛都哭干了模样,心里一阵烦躁。
做什么就一定要回家去?难道呆在王府里一辈子锦衣玉食,不好吗?
周作起身擦干水,穿上衣服对修文:“把万松叫来。”
万松出身葳蕤军,也一直是周作同葳蕤军的联络暗线。
“主子。”万松今天刚同周作出过任务,肩膀上的伤才包扎好。
“伤怎么样?”
“还好,只割到肉没砍到骨头。”
“嗯。”周作丢给他一瓶金疮药,吩咐:“派几个人,去查查冉夫人的父母在哪儿,找出来。”
这还是主子第一次用这边的势力去查私事。万松眼神错愕,但看见主子紧皱的眉头也没多问为什么,利索地应下。
冉冉刻意忘掉那日的屈辱,每日里就是好好吃饭,然后在房间里做做五禽戏,去门外的小庭院转转活动活动,最后观察一下苑门口两个丫鬟的换岗规律。
双儿则在外面行动,把冉冉之前存的王妃赏赐的那些东西去外面融成银稞子,分成几次带进来。
又去买了两身普通农妇穿的粗麻衣裙,为了避开门外的检查被看出异样,双儿还特地把衣服穿在里面,才得以顺利蒙混进来。
日子离除夕越来越近,双儿也愈加不舍。可即便再不舍哭了好几个晚上都是要别离的。
“等安定下来了,我会偷偷回来看你的。”冉冉把双儿抱在怀里,“又不是一辈子不见面了,别担心我。”
双儿不舍得抱着冉冉,既舍不得这个朋友,又觉得这么好的主子恐怕这辈子再也遇不见了。
冉冉问:“家里安排好了吗?”
双儿点头:“刚好我哥今年过年成亲,我出了二两银子让我哥和未来嫂子在他们庄子上办隆重些,到时候我在那边生一场病,就回不来了。”
双儿的哥哥和父亲都在府里郊外的庄子上工,比起她和她娘清闲自在不少。
“好。”冉冉看向白雪皑皑的窗外:“只要你不被我牵连,我就放心了。”
十二月二十六日,双儿跟春梨姑姑告假说是去别庄看哥哥娶媳妇儿,顺便陪爹娘过年。
到年关,有许多家不在王府的下人都想告假,但过年了主子不能没人伺候吧?所以休假又分了年前假、年后假和元宵假。
对双儿春梨姑姑是大方的批了五日,只不过:“冉夫人那边要不要我再派个小丫鬟过去,除夕初一你都不在身边伺候,这节难免过得冷清。”
派人去当然是万万不行,双儿忙说:“别介,我本来打算喝完我哥的喜酒就回来陪姑娘过年的,是姑娘劝我多留两天陪父母。再说了,我不陪,不是还有世子爷么?”
春梨了然,含笑送双儿出门,只觉得这冉夫人真真是有大能耐的人。
双儿走了,前一晚上两人一起哭过第二日冉冉朝让双儿不必再来,自个儿闷头回去就是,免得徒增伤感。
剩下的日子仍是有条不紊的过着,不过府里年味越来越浓郁,偶尔还能听见不远处放炮仗的声音。
冉冉怀恋,她小时候最爱扒着门缝看对门的小哥哥在巷子里放炮仗。
……也不知道今年,爹娘和姐姐的年,过得怎么样。
二十二(捉虫)
除夕, 雪停,放晴。
周作一大早身穿世子朝服出现在芙蕖苑里,他锦袍玉带不怒自威,冉冉只坐在他面前就有种独属于天潢贵胄的压迫感。
那晚之后到今天为止, 两人已经有近三十天没有见过面了。
久不见面, 再加之有那样一场让冉冉难堪周作愧疚的强迫在,场面多少有些尴尬。
这段时间周作明显清减不少, 显得五官深邃, 更加清俊了。倒是冉冉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但让人嫉妒的是好似美人儿都有该胖的地方才胖的自觉, 该瘦的地方愣是没有一丝赘肉,尤其是脸颊上带点奶膘,周围围了一圈毛绒绒的兔毛围脖,衬得小脸愈发玉雪可爱,粉妆玉琢。
现在见面了,冉冉垂下头不想看他, 周作忍下掐她小脸的冲动,只说:“晚上晚点睡, 宫里夜宴结束后我回来陪你守岁。”
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冉冉自然无有不应,答应到:“好。”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静默, 直到修文在苑门口提醒说王爷和王妃派人来催了, 周作才站起身稍微整理下衣襟对冉冉说:“等我回来。”
冉冉乖顺地点点头,眼里并无留恋。
临走前, 周作深深地看她一眼, 转身离开。
午膳、晚膳, 冉冉都神色如常的用完,过来收拾盘子的萍儿还得了冉冉的赏钱。
冬天的天黑得早,冉冉吃完饭便坐在床边看蜡烛,从微微擦黑直等到黑幕降临蜡烛周围只有暖光色的光晕,冉冉才吹熄蜡烛,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衣裳换好。她里面穿着两件粗布麻衣,外面是府上丫鬟统一穿着的青底黄带的窄袖长裙。
冉冉拿着小包袱猫在连廊下面,今日在门口值班的丫鬟是花蕊和萍儿。
不一会儿,小厨房里有人过来叫她们回去一起吃年夜饭,花蕊急急忙忙要去被萍儿拦下:“咱们还得守苑门呢。”
花蕊甩开她的手:“那你守着吧,我去。”说完就甩着帕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萍儿无法,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守在这儿。
冉冉躲在连廊后面,等得手脚发冷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出去。冉冉想,如果等到亥时末还没有机会,那她只能把萍儿打晕再逃出去。
除夕的夜空挺亮的,冉冉一边等一边胡思乱想,当时她被卖来王府时九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岁,只记得家住在青义县榆花巷,但是在哪个州府之下却是不知道的,出府之后还需要找些走南闯北的商队打听打听。
月亮一点一点升上正空,到了换班的时间还没人来接萍儿的班,萍儿又等了一刻钟见还是没来人,便准备先回去催催,没得大年夜自己还要替她们守夜。
趁此机会,冉冉快速地穿过芙蕖苑苑门离开,贴着墙根走一步磨一步,避免雪地里脚印太明显,直到拐过弯才踩在路边的草地上,飞快地朝矮房跑去。
可能因为今天是除夕的缘故,冉冉走在路上竟然一个人也没遇见,非常顺利地进入花园走到矮房。
矮房后院的围墙外面,听到这边有动静儿,传来两声悠扬地布谷鸟叫。冉冉学不会,胡乱叫了两声算是应了。
冉冉刚学完,围墙外边有个利落的身影翻墙而来,是个也穿着王府丫鬟长裙的女子。
她两步走过来,行得是江湖人的抱拳礼:“冉姑娘,在下卫七,是现在就走吗?”
冉冉毫不犹豫:“走!”
卫七点点头,搂过冉冉的细腰后退一段距离,助跑几步攀上围墙轻巧地翻了过去。
那日,冉冉因为自身多方限制不得不求助柳长风,只是想请求他让他帮忙寻一位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冉冉本来打算的是趁出府时逃走,但柳长风认为这样很快就会被下人发现,立马报去王府可能连出城都来不及,这才改了除夕夜。
除夕夜靖安王府一家都要去皇宫赴宴,要发现也得等第二天早上,还有出城的机会。
矮墙外是一个假山林,卫七来之前显然也是做过功课的,她带着冉冉先躲在假山后面等了一会儿,等到府卫队巡逻走过,才起身跟在后面远远的缀着,直走到另一个墙角下躲好才又停下。
冉冉一直屏息跟着卫七左拐右绕,停停走走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两人停在了两座厢房的围墙中间。
“走。”卫七故技重施,带冉冉跳过围墙,落在府外的小巷子里。
脚落地的瞬间,冉冉特地重重地踩了踩,感受到脚下坚实的土地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是逃出来了,心里真是又紧张又开心。
“谢谢,真的谢谢你!”
卫七摆摆手:“拿钱办事,不用谢我。”
冉冉笑了,连忙脱下丫鬟衣服内翻做成个包裹,卫七也把衣裳脱下来,露出里面干练的窄袖短打。
卫七一边整理一边说:“主要是你选的这个日子挺好,今天可比我踩点那天的守卫松多了。”
两人换好衣服,接下来卫七把冉冉送出城,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走吧。”卫七掀开旁边的草木堆,拿出事先放好的长剑和包袱,把包袱递给冉冉,便一起走出小巷子。
除夕夜是阖家守岁的日子,街上的行人没有中秋月夜那么多。再加上天又冷,冉冉特地拿头巾把脸包裹住,步子再走得佝偻一些,打眼看过去就是个风雪中三十多岁的农妇,便是双儿从她身旁路过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卫七在旁边瞧着:“你倒是聪明,还知道稍微伪装伪装。”
冉冉不好意思:“我每天呆在房里,如果不想想出来以后该怎么躲避追查和怎么生存,那种抬头只能望见天的日子就真的是太难捱。”
小姑娘笑容腼腆又内敛,乖巧可爱到卫七这个饮血江湖的直女都忍不住掐她脸蛋:“行,咱们快走吧。”
王府挨着皇宫在酆京的内圈层,没有马车的话走到城门口恐怕需要近一个时辰。
但除夕夜,各家各户都要关起门来自家人过节的,冉冉想去车行聘辆车都没开门。
“倒是我的疏忽,以前也没见过除夕夜车行会关门的啊,竟没有提前准备。”卫七抱着剑,想了想:“我有个好友家里倒是有多余的马车,离玄武街这边不远,我们去找他借一借。”
不远处,冉冉听见有父亲带着小儿子说:“人定都过了,再不回去你娘可不得揪着你耳朵骂你,到时候别指着我来救你!”
冉冉想起,今晨世子出门前曾说要回来陪她守夜的话,算算时间估摸着现下该是快回府了。
于是对卫七说:“好,那咱们快些过去,再过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府里的人就该发现了。”
卫七拦下来她:“既如此,你就去玄武街和东直街的那个路口等我,我一个人脚程快些也能省些时间。”
“好。”
两人说定,卫七从旁边路口去到好友家借马车,冉冉独自往前走,去前边路口等人。
随着正子时将至,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冉冉虽穿得粗陋但寒天冻夜独一个小妇人在街上行走,也是有些打眼奇怪的,不少流浪汉都伸头来打量,吓得冉冉连忙加快步子。
待走到东直路的路口,冉冉蜷着身子把自己藏在酒招后面,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静静等卫七姑娘过来。
“大哥你看!哪儿是不是藏了个人!”
半夜空荡的大街上,破空一声把冉冉吓得心都跳出来了!她屏着呼吸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那些人发现。
可就是这么不巧的,一行人直愣愣冲她过来!
为首的络腮胡子一把扯开酒招,语气吊儿郎当地说:“哟,还是个小娘子呢。”
这里三面空荡跑是跑不了的,冉冉只能趁他们到来之前,在地上抹了两把脏雪糊在脸上。
旁边有个瘦猴儿说:“除夕夜大晚上的,小娘子一个人在街上,可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冉冉面上不肯露了怯,镇定说道:“我在这里等我夫家,他去前头买酒去了,如今正往回走呢。”
前面站着三个人,且都是男子。冉冉心中害怕,只暗暗祈祷卫七姑娘能快些来!
络腮胡仰头四周打量:“买酒?你背后不就是酒馆?”
冉冉胡诌着:“酒馆关门了,他才去前头看看,让我在这里等你。”
谁知那瘦猴儿哈哈大笑:“这小娘子说话声音真好听,卖去青楼定能卖个好价钱,给林妈妈让她□□着唱个曲儿!”
说完也不耐跟她多说,一人擒住她一只胳膊就来拖拽,冉冉抱着木桩不肯松手,嘴里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你们干什么!放开我!酆京城下大路街口还容得你们当街唔!”
络腮胡一个手刀劈晕冉冉,利索地把人装进麻袋,丢进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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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除夕夜宴。
老皇帝虚不受补,病歪歪地斜靠在贵妃身上,饮酒赏美人。
周作心里存着事儿,兀自在一旁喝酒,有人来敬酒便给个面子喝一杯。
当然,大多数人没这个面子。
“周世子,这杯酒我敬你。”长孙嫣落落大方端着杯酒走过来,周围若有若无传来打量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