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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起锅倒油做了道银鱼煎蛋,江杳杳下了足量的油,金黄的蛋液在油锅中膨胀开,蓬松滑嫩,银鱼细细长长,光洁如银,看着不起眼,营养价值却很高,与鸡蛋炒在一起,黄白相间,口感鲜嫩。
饭做的是甜口的八宝饭,雪白的糯米饭从半圆的碗中扣出,顶上铺了满满一层干果,红枣、莲子、葡萄干、核桃仁、瓜子仁和枸杞,挖开一勺,里面还藏着豆沙,绵绵密密,糯米提早浸泡了好几个时辰,加入了少量的糖和猪油,香甜软糯。
这几日江杳杳也不摆摊了,开始认真思索食肆的经营方向。
若要开成供应三餐菜肴的饭馆,一则菜肴烹制需不少时间,江杳杳目前只有她自己一人,定是忙不过来,二则需订购的食材过多,成本过大,江杳杳付了房租之后,手头的钱并不多。且店铺本身面积也小,摆放不了多少桌椅。
最佳的选择,便是开一间专卖各色小吃的小吃铺子,小吃种类隔断时间更换,既能保持新鲜感,成本又不高,食客买了便可以带走,不受店铺面积大小的影响,而江杳杳也能够应付得过来。
贺婉吃饱喝足,起来走两步消消食,忽然想到了什么。
“阿锦便跟着你走吧。”
“她在府里跟着你是个好差事,跟着我得日日辛苦挣钱,”江杳杳想了想,“况且她还小,怕是离不得阿娘。”
阿锦的娘也在贺府,做的是一些洒扫的活计。
“我倒是觉得她会愿意跟你,”贺婉想到了办法,“不如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吧。”
“我愿意的!”阿锦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想了想,“跟着小娘子有好多好吃的!”
“而且,这段时间我学了可多了,切菜、和面、剁馅,我都有学,我想跟小娘子一起挣钱!”
江杳杳逗她:“原来你也是个小财迷。”
阿锦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给自己攒嫁妆来着,以后要嫁个好郎君!”
江杳杳与贺婉对视一眼,皆笑了起来。
待到晚上贺贤回了府,江杳杳主动去寻了他,言明她要搬出贺府一事。
贺贤收留她本就有所图谋,后来贺婉婚事黄了,江杳杳也失去了价值,因而只假装关心了她几句,也未留她。
出来后又去向贺夫人辞行,贺夫人拿着条帕子拭着眼,直道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可仔细一瞧,眼里却是一滴泪都没有。
虽说离搬走的日子还有几天,她已开始提前打包行李。只不过她的东西并没有多少,仅几件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倒是厨房里一堆购置的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糖,装了几【创建和谐家园】袋。
忙完这一切后,江杳杳躺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夜已深,天上繁星闪烁,院子里大黄趴在江杳杳给它搭的窝里,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睛,而屋里的江杳杳,也沉沉睡去。
毕罗、番茄酱、炸薯条
搬出贺府那日,江杳杳和阿锦起了个大早,打算悄悄离开不惊动他人。
天还蒙蒙亮,她们提着扛着几只麻袋,后面还跟着只大黄狗,跟看偏门的柴翁道了别,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辆驴车停在门口。
车夫见她们出来,从车上跳下来帮她们搬东西。
江杳杳搜寻了一番脑海中的记忆:“我们好像没租过车?”
“嗨呀,不是你们租的,是一位郎君来租的,要我来这里接两位小娘子。”听着车夫的描述的长相,像是裴敬之身边经常见到的一位仆从。
江杳杳与阿锦行李不多,都搬上车板后,车上还有空位,她们便跳上了车靠着边坐了,大黄悠悠地跟在车后。
同在一个坊里,驱着车,庆延街很快便到了。车夫心中暗道这笔生意划算,将她们的行李搬进后屋摆好便离开了。
店铺内空荡荡的,前几天见到的摆满干果的架子已经全部清空了,江杳杳比划着位置,想着要如何装修一番。
店铺后是个小院子,刚好可以安置大黄。可惜这院子着实小了些,不然还可以自己垦地种点蔬菜。不过倒是可以在院墙边搭几个木架子,种点丝瓜和扁豆角。
院子后连着的是屋舍,推开门是一间侧卧并着一间厨房,最里头是一间主卧。之后会在前面店铺里搭灶台,这间厨房就用不上了,江杳杳盘算着改成一间仓库,可以搁置点东西。
原先的床榻和柜子定契时便已约好了留给她们,虽然落了点灰,但还依然结实耐用。江杳杳和阿锦打水将房间都洒扫擦拭了一番,终于能铺上铺盖。
忙碌了一上午,两人皆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赶紧出门寻点吃食。
正午时分,又值夏季,街上早已无小摊小贩的踪影,江杳杳拉着阿锦,钻进了不远处的一家毕罗店里。
毕罗是一种包了馅儿的面制点心,最早是由西域传来的,很快便流行了开去,每座坊里,那必是有几家毕罗店的。毕罗的馅儿各式各样,有甜口的如樱桃毕罗、玫瑰毕罗,也有咸口的如蟹黄毕罗、羊肉毕罗等,可以蒸可以烤也可以油煎,最简单的也有直接在里面包些小葱的。
江杳杳看了看价格,咬咬牙要了两个烤的羊肉毕罗。
羊肉毕罗二十文钱一个,形状有点像卷成长条的馅饼,但面皮要比馅饼薄上许多,是半透明的,透过面皮可以看到里面的馅料。羊肉提前腌制过,染了层淡淡的酱色,经过烤制渗出了汁水,肉质鲜嫩,带着些许特有的膻味,却反而增添了一些奶香。面皮里似乎和了鸡蛋,有微微的黄色,原本暄软的口感经过烤制,带了些韧劲。
两人细嚼慢咽地把羊肉毕罗吃完,又喝了些店里免费提供的汤水。看着阿锦连蘸在手指上的羊肉汁水都嘬得一干二净,江杳杳在心里定了个小目标,争取早日实现羊肉自由!
*
店徒四壁,江杳杳又花了几日进行了一番装修和改造。寻了工匠将原本有些斑驳的墙壁粉饰一新,地上旧的青石砖若要全部换掉预算不足,于是便只略修补了破损之处。
操作的案台找木匠进行了定制,做成L型便于操作,另又定了几套小巧的桌椅。虽然食肆主打的是拿了就走的小吃类产品,但也定会有食客想要坐一坐。
灶台也已经搭好,又做了排风的烟囱,这一番下来,又花了江杳杳不少钱,好在锅碗瓢盆之前便已添置了不少,只需再去买些打包用的油纸。油纸并不便宜,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江杳杳的定价,比起没有用油纸的店家,是要高上一些的。
原来油纸大多被拿来做伞和糊窗,自江杳杳用油纸包食物后,食客们才发觉这油纸干净方便,也愿意为此多花些钱,毕竟这坊里附近住着的大部分都是富庶人家。有不少店家或小贩现在也学着江杳杳的样,开始用起了油纸。
而这几天江杳杳也没闲着,继续卖着鸡蛋饼,同时也给即将开业的食肆做做宣传。
有不少人已是她的老食客了,譬如现在面前这一位书生,每日去书院前必得来买上个加两个蛋的鸡蛋饼,一手拿书一手拿饼,边看边走边吃,托油纸的福,没有弄脏书卷。
书生正挑着酱料,听江杳杳说她马上要开食肆,高兴道:“这下可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下雨天小娘子会不出摊了!”
江杳杳在饼上刷上他要的番茄酱,仔细装好递过去,笑着请他多多来捧场。
她的酱料已由最初的一种发展到如今的四种,甜面酱,黄豆酱,海鲜酱,滋味最特别的,便是这番茄酱了。
这个朝代虽已有番茄,却很少入菜,多半是和果子一样啃着吃了,图个充饥解渴。江杳杳见市场上有卖番茄,便买了几斤回去试着做番茄酱。
番茄去皮后切成小块,找了个舂米的臼,将番茄捣碎后,连着汁一起倒进锅里,大火熬开,待咕噜咕噜滚起泡沫后,将火灭小,加入糖和少许的盐,边熬边搅拌开,番茄汁慢慢变得粘稠,待快熬好时,加入一点点的白醋,将熬好的番茄酱装入瓶中密封好,放到阴凉通风处,因着糖的防腐作用,能保存好一段时间。
这样做出来的番茄酱带着点沙沙的口感,酸甜可口,开胃得很。
刚熬完番茄酱,江杳杳便迫不及待地炸了份薯条蘸着吃。土豆切成条用冷水浸泡后,加盐煮至八成熟捞出沥干,裹上一层淀粉,起锅热油,待木筷放入油中冒起小气泡,倒入土豆条用筷子轻轻翻动,待炸至浅浅的金黄色,捞出再复炸一次,炸好的薯条外壳酥脆,内里软糯,蘸上酸甜的番茄酱,直把阿锦吃得瞪大了双眼。
炸完的油江杳杳舍不得扔,加入一碗面粉搅拌后静置,待杂质沉淀下来后,将上部分澄清的油保存好,这油用给食客是万万不能的,不过可以自己用来做酥皮点心吃。
香酥鸡柳、脆皮年糕
这几日,裴敬之遣人来买过几次鸡蛋饼。
来的是那个江杳杳见过好几次的仆从,见的次数多了,便知道了他叫阿飞,从小开始便跟着裴敬之了。
阿飞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脸,浓眉大眼,看上去有些木讷,相处多了便发现他实则话痨得很。
他将每种口味的都买了几个,第二日来,便笑嘻嘻地说郎君喜欢番茄酱味,他自己则喜欢甜面酱味的。说完又怕江杳杳误会,连忙补充道:“另外两种口味也好吃的!”
“你们每种味道都吃了?”江杳杳一边舀了勺面糊摊开,一边随口一问。
“那当然了!”阿飞拍着胸脯,“这么好吃的鸡蛋饼,我和郎君每种口味各吃了半个呢!郎君吃得直打嗝,嘿嘿。”
也不知道裴敬之此刻会不会打个喷嚏来着。
阿飞又说道裴敬之近来很忙,经常戌时才回府来,回了府后又一头扎进书房,烛灯半夜才渐熄。
“不过郎君说了,江娘子店铺开张那日,他定是会来给您捧场的。”
“那便替我谢过你家郎君了。”江杳杳做好了他要的两只鸡蛋饼递给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爬了老高了,奇怪道:“今日你家郎君不上值吗?”
“郎君一大早便出门啦,今日给我放了一天假,嘿嘿,”阿飞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便来买鸡蛋饼吃啦!还有一只是给阿素带的,她一直念叨着你呢,说她也要学做菜,将来要当个厨娘。”
大益朝虽然民风开放,为厨者不拘男女,但因厨师其实也是个力气活,加上一直以来的偏见,大户人家或者酒楼饭馆,更愿意雇佣男子,女子哪怕为学徒的都不多见。
但厨娘中也不乏佼佼者,譬如贺府上的田厨娘,就有一手好刀工,片出的鱼脍轻薄如纸,切出的文思豆腐细如毛发,府上其他男性厨师皆不如她。
阿素有这个志向,也是好事,若有机会,江杳杳还能教教她。
“我去给阿素送饼咯!”阿飞边嚼着饼,边挥挥手跑了开去。
*
六月初六,已入了伏,到了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天空湛蓝,白云如团,艳阳高照。
庆延街上,一间小小的店铺门口,正热热闹闹的。
只见是间十来平的小食肆,门口摆着张长条案台,案台的一端连着炉灶,一位系着围裙的小娘子,正在大油锅前挥动着笊篱,捞起一勺金灿灿的长条形炸物,接着另一只手拿起一只铲子,将炸物悉数铲入油纸袋中。
而案台的另一端立着个梳了双髻的小娘子,十二三岁的模样,接过油纸袋,细心地询问面前的食客可食辛辣。若吃辣,便淋上些茱萸酱,不吃辣,则淋上些番茄酱。
淋好酱,插上一根竹签,微笑着递给食客:“惠顾十八文。”又递上一个荷叶包着的糕点,“今日本店开张,特赠送茯苓糕,可以健脾宁心。”
食客付了钱,拿好低头一瞧,这“无骨香酥鸡柳”色泽金黄,冒着热气,用竹签戳了一条往嘴里一送,刚出锅的鸡柳烫得在舌尖上打了个转,但是随即,便是酥,香,脆,嫩,鲜,香得他舍不得吐出来,连呼了好几口气,咽了下去。
鸡柳提前经过腌制,带着些微微的咸味,外酥里嫩,本身已就十分美味,而加的茱萸酱增了辛味,与油香混合,【创建和谐家园】着味蕾。
一条条鸡柳飞速下肚,若不是太烫还得吹一吹,眨眼间便能一扫而空。
他又好奇地打开荷叶包一瞧,里面是一块菱形的糕点,糕体白中带着浅黄,中间夹了层棕红的馅,有着淡淡的枣香和桂花香。
店铺前贴心地搭了个遮阳棚,这样排队的食客便不至于直接暴露在烈日下。水也是可以免费提供的,只要自己带了葫芦或水囊就成。
两位小娘子搭配默契,油锅滋滋地响着,香气沿着街飘了好远,引得周围几家铺子的伙计都放下活悄悄来看。
若是觉得这无骨香酥鸡柳贵了些,食肆里也有卖炸薯条,是土豆切成条状炸制,同样香酥味美,只要十文钱。
食客们托着油纸袋拎着荷叶包,嘴唇上皆冒着油光。
还有不少食客是之前买过江杳杳酸梅汤、冰粉,或者鸡蛋饼的,当下便夸了起来:“这江娘子,做的吃食真是一顶一的好吃!”
这一顶一好吃的香酥鸡柳,裴敬之没有吃着。
当他来到这间小食肆时,鸡柳已卖空了,装食材的大盘子里空空荡荡,只剩下几根土豆条。
江杳杳正坐在案台前埋头数钱,听见有人过来便抬起头来:“裴侍郎,说好的给我捧场的呢?”
裴敬之回想着刚才她数钱时眼睛放光的样子,忍着笑,看了看空盘子:“似乎也不需要我捧场呢。”
“可惜东西都卖完啦。”江杳杳将钱仔细收进盒子里藏好,站起身来,“要不我给您开个小灶?”
她去后院取食材,裴敬之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了。
食肆内装饰得很简单,桌上摆着盆小盆栽,椅子上放着竹席垫子,墙壁粉刷得干干净净,挂了几个竹篮子装了些蔬菜水果,又挂了几幅画,画面线条简单却活泼可爱,寥寥几笔便勾勒出几样吃食。
江杳杳重新回到炉灶前,将大铁锅换成小锅,煮开一锅水,放入两条切得扁扁的年糕,煮软后捞出甩干水,下油放入年糕,用筷子不停翻面,待到两面金黄焦酥,用筷子轻轻一敲能听到脆壳的声音,便夹出放到盘里。
她将竹签平平插入年糕中,将年糕两面都刷满酱料,回头问裴敬之:“裴侍郎,茱萸酱您可吃得?”
听得肯定的回答,江杳杳又刷了层茱萸酱在上面,撒上些白芝麻,放在盘中端过去,在裴敬之面前坐下。
“您尝尝这脆皮年糕,虽然用的食材普通了些,但味道却很好。番茄酱刷在年糕上有些不太搭,我便换了甜面酱和海鲜酱。”说罢江杳杳自己先拿起一串吃了起来,外壳焦焦脆脆,甜面酱和海鲜酱混在一起,甜咸交加,却毫不冲突,茱萸酱又带来浓郁的辛香。
说起来,这大益朝已有了许多泊来食物,却唯独没有辣味的辣椒,只有些甜青椒之类,实在是太让原先爱吃麻辣火锅的江杳杳难过了。不过后来她发现这里的人们也吃辣,只不过用的是之前只在诗里见到过的茱萸。
裴敬之见到这个竹签犯了难,以前从未吃过这样的吃法,正有些踌躇,却见江杳杳已经拿起吃了开来。
见状,他也伸手拿起了年糕串,刚一咬,便尝到被满满酱料包裹着的年糕,又脆又糯,米香十足,果然好吃。就是,江娘子这茱萸酱,刷得有点多啊?
江杳杳哪知道裴敬之所谓的能吃茱萸,只是在菜中略放那么小半颗提提味而已。她美滋滋地吃完,却到裴敬之脸色发红,强装镇定地问她:“有水吗?”
原来这位是个吃不了辣的主,江杳杳憋着笑,给他拿了碗牛乳:“您喝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