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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买林家的那份。
顾霆笑了:“小蝉还记得我喜欢吃蜜橘啊。”
林蝉点点头,调侃他:“嗯,我还记得有一年春节你吃了一箱蜜橘,脸都蜡黄了。”
“这种事就别记得了。”顾霆尴尬地轻咳一声,“记住你顾霆哥帅气的一面就好。”
两人简单谈了几句,顾母听到林蝉的声音,热情地招呼她进屋,林蝉婉拒了,先回了一趟林家。
林家门上贴了对联,还是银行送的印刷对联,林蝉看了一眼,上下联反了。
她打开门,屋内依旧是记忆中的冷清阴暗。刘宁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冷眼瞥林蝉,尖锐的声音阴阳怪气:“哟,是哪位稀客啊?哎呀,我们家可没你的床位啊。”
林腾听见响动,立刻从房间蹿出来,激动地跑过来抱她。正读六年级的男生,个子稍微长高了一点,看着瘦削一些,总体变化不大。
“姐!我好想你啊!一学期没见你了!”
林蝉摸摸他柔软的脑袋,没吭声。她是故意不回家的。
林东越依旧是那副甩手掌柜的模样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林蝉只是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一眼,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低低沉闷的声音:“回来啦。”
那眼里带着暗光,似是威胁,或是打量。林蝉不敢多想,推门进入自己的小房间。
林腾紧跟其后。屋内居然已经整理过了,原本堆叠成小山的床已经清空,铺好了床铺,那堆杂物摆在了衣柜角落。虽然依旧逼仄杂乱,但好歹可以睡人。
讶然地看着林腾,他红着脸,羞涩地笑道:“我……我看姐姐说要回家,就给你整理了一下。”
他一副求表扬的模样,圆滚滚的身子扭捏害羞地晃了晃。林蝉蓦地眼眶一热,别开眼,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轻颤:“小腾真乖,长大了。”
林腾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弟弟。
林家的年夜饭也很简陋,鲜肉白菜饺子,三荤两素一汤就算对付过去了。荤菜都摆在林腾面前,林蝉吃了三个饺子就饱了。
电视里播着热闹的春晚,主持人和演员们一脸喜气洋洋,林腾傻乎乎地看着小品哈哈大笑。
林蝉看了一会儿,回了房间,门反锁后,用那堆杂物堵住了门板。
窗外外高大的香樟树已经落完叶子,光秃秃的树枝在寒夜料峭中显得形单影只。林蝉推开窗,远处有绚烂的烟花绽放,绽开火树银花。
楼下,有孩童玩着烟花喷泉和仙女棒,绕圈跑着,咯咯直笑。
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楼底,和小孩说着什么,林蝉扬声喊他:“顾霆哥!”
男人抬头,随即绽开灿烂的笑:“小蝉,下来一起放烟花啊!”
林蝉打开门,招呼林腾一起下楼。刘宁还在刺耳地骂骂咧咧:“宝宝你小心点啊!可千万别伤着!林蝉!你别让小腾点火,要是敢让小腾受伤我打死你!”
楼下,寒风呼啸,但掩不住孩子们的热情洋溢。
顾霆分给他们俩仙女棒。林蝉点燃其中一根,黑暗中,璀璨花火不停绽放,像夜空的星星闪烁似的。
林蝉录了像,原本想发给楼祁,不小心点错成视频通话,响了一下,发现按错了,林蝉赶紧手忙脚乱关掉。
不想半分钟后,手机响起来。居然是楼祁回了视频通话。
林蝉赶紧躲到角落,接起视频,她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倒是楼祁那边,对着亮着星空灯串的小院子,漂亮极了。只是看不见楼祁的脸。
“怎么,小知了?想我了?”楼祁的声音在寒夜里像春风,静静的,带着湿润的温度。
林蝉想说,我想你,很想你。
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新年快乐。”
楼祁低笑一声:“行,新年快乐。”
林蝉从没和他视频聊天过,紧张得不知所措,话题跳跃极快,问了楼苒,已经回了北京,又问了外婆和妈妈身体都不错。
问到最后,都没有话题了,楼祁嗤笑,电话中声音略显沉闷,无奈叹道:“小知了,怎么不问问哥?”
林蝉一怔:“那你……好吗?”
“不好,有点想你。”楼祁忽然说。
“砰”一声,林蝉身后有火星腾空而起,在空中绽开灿烂的花火,照亮了半面天空,也吞没了楼祁的声音。孩子们鼓掌欢呼,仰头看去。
林蝉将摄像头切换成后置,将一朵朵绚烂的花火录给楼祁看,等结束后,林蝉才切回来,有些兴奋道:“好看吗!楼祁,你刚才说了什么,刚才太吵了没听清。”
沉默了半秒,楼祁的声音带着疲惫,但仍旧饱含笑意:“刚问你,看烟花了吗。现在看到了,很美。”
只是有些话,错过了时机,就说不出第二回了。
有孩子举着仙女棒跑过林蝉身边,火光点亮林蝉的半边脸,她的眼睛亮亮的,这一回,楼祁终于看见了她。
楼祁将自己这边的镜头切换回了前置摄像头,林蝉乍一看到那张清俊淡漠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嘴角紧张得一抿。
敏锐地察觉到她状态的变化,楼祁乐了:“怎么,哥这么吓人?”
林蝉摇头,羞涩地笑:“没有,时隔一周,再见到你,很高兴。”
空气有静默的寒度,楼祁喉结滑动,眼里带着闪动的星光,半晌,他的轻笑声在空气中消散。
昏暗安静的角落,林蝉听见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沙哑低沉,带着慵懒的性感。
“满足了。”
顾霆的声音忽的响起:“小蝉,你还要放烟花吗?”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楼祁脸色一沉:“那是顾霆?”
知道楼祁不喜欢顾霆,林蝉小声解释:“顾霆哥带着我弟弟在玩烟花。”
“行。”楼祁不置可否,语气却不善,“你呢,喜欢放烟花吗?”
“喜欢啊。”
半小时后,所有烟花存货都消耗殆尽,孩子们兴致缺缺,纷纷回了家。顾霆带着林蝉和林腾去附近的便利店买冰淇淋,三人站在楼底偷吃。刘宁不让林腾冬天吃冰淇淋。
手机突然响起,林蝉发现是楼祁的来电,急忙接起,却听楼祁开门见山问:“小知了,你家在哪栋?”
林蝉一怔:“什么?”
“我在巷子口的停车场,不知道你家是哪栋。安佳只说你住紫藤巷。”楼祁的声音微喘。
脊背有电流蹿上,林蝉站起来,慌忙告诉顾霆:“顾霆哥,你带着小腾先去你家玩一会儿,我有点事,等会儿回来,好吗?”
“嗯,行,你快去快回。”顾霆没有多问,但眼神里的揶揄让林蝉怀疑他什么都明白。
红着脸一路快步走出巷子,冬夜里,腿都开始发疼。
她远远就看见有个高大隽秀的背影立在朦胧灯光下,手里提着一只红袋子。
望见林蝉,没等她开口,楼祁就先笑了,临近深夜十一点的寒冷空气中,他的呼吸都像飘雪,带着白色雾气。
“小知了,哥带你放烟花。”
融化
护城河从永南县穿过, 将整座小县城一分为二,老城区所占的部分狭□□仄,靠山而建, 房屋之间狭窄阴暗。
林蝉对老城区比较熟,楼祁骑着小电驴,在林蝉指点下到了护城河边上, 也恰好在永高旁。
永高校区有着四十多年高龄, 当年崭新的白色小瓷砖外墙也零星掉落斑驳。正门的永南县第一高中牌匾,字迹斑驳不清, “一”字已经黯淡, 像极了永高被南城高中夺走的第一宝座。
楼祁双手猫在大衣里,见到这牌匾轻蔑地笑一声, 问:“你说你是什么原因转学到南高的?”
林蝉蹲在地上, 脸几乎埋在红色袋子里找好玩的烟花,听到他的问题, 抬头, 鼻头耳朵眼睛, 冻得红扑扑的:“啊,因为我被开除了,和人打架。”
楼祁乐了, 蹲下来,看她空落落的脖颈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解开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你这么乖, 还会打架?”
倏地被楼祁的木香拥抱,围巾上还带着他炽热的体温。林蝉整颗心都融化了, 摸摸鼻子:“她们把我的书撕了。我气不过, 就跟她们打起来了。”
一般情况, 林蝉从不和人发生正面冲突。她仿佛在永南县生活的局外人,冷眼旁观,大概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早晚要离开这种生活。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充实自己,提高自己。但那些人把她最喜欢的书给撕烂了,这突破了她的忍受力。
“你是真爱看书啊。”楼祁捏了捏林蝉的鼻尖,从袋子里找出一根烟花,“来,小知了,来放烟花。”
站在岸边,路灯昏暗树影幢幢,摇曳中,衬得光落在河面上波光凌凌。
“握住。”楼祁把几乎手腕粗的炮筒递给林蝉,点燃引线,林蝉缩着肩膀脸皱成包子,两秒后,炮筒往天空射出一道绿色的光,在空中绽放。
林蝉始终有些害怕,往后躲,手背一热,楼祁握住了另一边,林蝉稍稍心安看他。楼祁似笑非笑道:“还是胆小啊,小知了。”
楼祁站在林蝉身后,宽厚的臂膀几乎笼罩了她,单手握住炮筒帮林蝉扶着,抬头看火花腾空。
下一朵火花没蹿出几米远就哑火,林蝉拧眉:“楼祁,你买的质量不行啊。”
“啧,这一袋子花了我好几百。”楼祁低头,温热的吐气围绕着林蝉。林蝉耳朵酥酥麻麻的,大脑都开始浑浊。
好近。
他们贴得太近了。
又一朵火花腾空失败,楼祁低笑一声,贴着林蝉耳畔说:“小知了,许个愿,最后一朵一定会腾空很高很高。”
林蝉抬眼:“万一飞不起来呢?”
楼祁自信满满:“放心,哥说能飞得很高,一定可以。”
一股莫名的相信,林蝉大声喊:“那,我希望,我以后能赚很多很多钱!”
还是这个愿望,楼祁带着笑意说:“那我也希望,小知了可以赚很多很多钱,然后养我。”
“谁养你呀!”林蝉斜睨他,“你肯定比我有钱。”
楼祁老神在在,挑眉调笑她:“行,那以后,谁更有钱,就养对方。”
黑暗中,林蝉红着脸没说话。
“养”这个词,到底该怎么定义呢?
怎么养?
林蝉不敢多问,怕会错意。
但她目光专注地盯着炮筒的顶部,悄悄许愿:希望很久很久以后,她和楼祁还能像这样,在一起放烟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
“啪”,轻轻一声,最后一朵火花钻出炮筒,楼祁恰好抬起炮筒口,火花高高升空,在空中绽放出红色的花火。
不大,但正好,开在了林蝉心里。
远处有大型烟花绽放,花火倒映在眼里,绚烂夺目。
两人并肩而立。
新年快乐呀,楼祁。
祝你一切所愿皆能实现。
初四早上,林蝉就整理行李回学校了,林腾哭着嚷着想留林蝉多待几天,但架不住林蝉威严的眼神压制。林蝉不想在这压抑的家里多待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