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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家没养过我,迟家也只是在利用我,只有迟聿,只有他对我好,我对家的概念,对家人的概念,甚至如何去爱一个人,都是他教我的。”
“没有他,我早就死在暮春里了。”
班绪解释:“可是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小音,如果不是保姆,如果我们能找到你,我们绝不会让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
迟音叹气:“对呀,就是这么阴差阳错,所以我不怪你们,你们也别怪我。”
“我没这么伟大,不要用班家来绑架我。”她盯着班绪的眼睛,一字一句:“任何人,包括血脉至亲,对我来说都没有迟聿重要。”
“小音,你怎么能说这种话!”班绪气地吼。
“班绪,住嘴!”班铮叹了口气,他拍拍迟音的脑袋,拉住还要挣扎的班绪离开。
隔壁病房闹闹哄哄,好多人围在病床前哭。
迟音走回去,关上病房门。
她坐回病床前,小心翼翼地把手塞进迟聿手心,他的手指立刻攀附收拢上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迟音小声说:“你看,我说马上回来就马上回来了。”
“迟聿,你什么时候醒呀,你说好要接我回家的,你不能食言。”
迟聿躺着,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很微弱。
她忍不住把头埋在他胳膊上哭,闷闷地骂他:“迟聿,你不守信用。”
昨天在校门口,有人塞给她一份资料,她看了,内容无非是揭露迟聿回国以后的种种,描述他对付迟家的手段,对付东恒的手段,还有对付班家的手段。
那个迟聿,不是她眼前的迟聿,他人格的真正位面,道貌岸然,自私凉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她原本不知道那人把这些塞给她是什么意思,现在她知道了。
他们想用她的视角,震慑迟聿。
而迟聿,被吓到了。
“他们说你是坏人。”迟音挨着他胳膊上的衣料蹭眼泪,“可是我都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你怎么还不起来骂我呀?”
“不对,你就是个坏人,你打我,还咬我!”
她吸吸鼻子,轻轻问:“你是不是怕我知道这些吓跑了?可是我并不......”
迟聿的手猛地攥紧,枕在她腮下的胳膊瞬间僵硬,头顶传来他喑哑的声音:“小迟音......”
迟音顾不得手上的疼,欣喜地抬头:“迟聿,你醒了!”
他的瞳孔没有焦距,眼睛隐藏在颤抖的睫毛下,只剩下一片迷蒙的晦暗。
这是她最熟悉的状态,他不清醒,他正在被病魔和恐惧惊魇。
迟聿木木地问他:“小迟音,不要抛弃我,留在我身边,我把世间一切都捧给你。”
迟音用手心蒙住他的眼睛,哄他:“别怕,我不走。”
迟聿忽然安静下来,挨着迟音的手心躺回去,眼睛从她手心里露出来。
他好像清醒了点,视线一寸一寸地挪,企图从晦暗的翳色里找她,最后视线落在她眼睛上。
他看着迟音,绝望又骐骥地求她:“小迟音,做我的新娘,求你。”
迟音刚要点头,他忽然闭上眼睛,又沉睡过去。
她摸摸他的眼睛说:“好。”
迟音松开他的手,拿着手机跑出去,打车去最近的婚纱店。
她推开店门,对店员说:“我只有十万,我要这个价格内最好的婚纱。”
店员给她推荐了三件,她选了最华丽最贵的一款,刷爆了自己的卡。
迟音换上婚纱打车回去,下了车,她提着裙摆往住院部跑。
所有人侧目看她,有疑惑、有震惊、有鄙夷......
这些,她统统都不在乎。
隔壁的生离死别已经落幕,老者被裹尸袋包好,他的家人和医生把他推出来,与穿着雪白婚纱的迟音擦肩而过。
身后哭声震天。
迟音逆着人群,逆着死亡,穿过昏暗狭长的走廊,来到迟聿的病房门口,推开门。
云城的冬雪下了一天一夜也没停,天地晦暗如墨,暗淡无光,病房里的白炽灯显得格外幽弱,无力阻挡这漫天暴雪的夜。
病床空了,迟聿不在。
迟音慌忙转身找他,一回头看到迟聿站在帘子后面的窗前,她喊他:“迟聿,你终于醒了。”
迟聿回头,他手里捏着那叠资料,别人塞给迟音的资料。
他看着迟音,睫毛下沉,目光震颤:“这些,你都看了吗?”
迟音点头:“我看了,但是我......”
他的下眼睑上蒙满泪意,睫毛剧烈地抖着,慌乱地打断她解释:“我一开始不是为了抢夺,小迟音,我并不想做掠夺者。”
“可是,我只有站在顶端,我只有掌管生杀大权,才能不被任何人背弃。你看,现在他们都跪在我脚下了,再也没有人敢对不起我,再也没有人敢背弃我!”
“小迟音,别怕我好不好?”
迟音牵着裙摆跑向他,她试图安抚他:“不会的,班家的事我也已经知道了,我不会......”
迟聿突然紧张地手足无措,他再次打断她:“不要说班家!”
他手中的资料掉在地上,里面夹着的照片四散开来,上面显示着班家的经济情况、班家人的近况,班家公司门口讨债的景象......
所以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他似乎怕得不行,慌乱地把照片踢开,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小迟音,我不是故意的。”下一刻,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狠厉,“不,我是故意的,是他们先不要你的!”
“是他们先不要你,所以有什么关系。什么财富地位,我都抢给你,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敢抛弃你,他们都该向你赎罪!”
“他们想抢走你,绝不可能,我绝不同意!”
他垂着脑袋跪下来,跪在迟音脚边,拉着她的手求饶:“小迟音,我错了,迟家的事、班家的事、东恒的项目,你为我出谋划策努力的那个项目,这些都是我的算计,我认错,都是我不对,求你别离开我。”
“我知道我不好,我不对,我可以改,我可以做一个好人,求你别不要我。”
迟音握着他的手摇头,“你没有错,不需要为这些事道歉,也不需要改。”
“你这样就很好,我喜欢这样的你。”
迟聿猛地抬头看他,原本晦暗的瞳孔生出一点希望,他眼底的泪滚落,落在她手背上,他哭着求她:“小迟音,做我的新娘,求你。”
他不管是在梦中,还是清醒,他所求,不过只此而已。
迟音摇头:“我不要你......”
他慌乱地摇头,恶狠狠地盯着她:“你不要我了?你要跟他们走?”
他在哭,目光灰败碎裂,牵着她的手都在抖,他眼底的光慢慢落下,又变成神志不清的模样。
迟音帮他擦掉眼泪,轻轻说:“别怕,我不走。”
“我不要你永远做算计谋夺的那一个,迟聿你看着我。”这次换她俯身看向他,“我会爱你,无论你是什么模样,我都会爱你。”
“你看,我都为你穿上婚纱了,我哪里也不去,我会嫁给你,做你的新娘。”
迟聿病发了,他听不见。
他努力地抬头找她的眼睛,但是他似乎看不见她,迷茫的瞳孔呆呆地看向她的方向。
他眼底的暗色绝望,几乎和周围昏暗的夜色混为一体,帘子挡住了白炽灯的光,周围太黑太静,听不到一丝人声。
迟音很害怕,她的幽闭恐惧症就要发作,她用力地掐着手心保持清醒。
夜色深沉,风雪拍窗,眼前是无尽的黑色地狱。
这是属于她和迟聿的悲壮浪漫,他们需要彼此救赎。
迟音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迟聿,我不知道怎么救你,我也不知道我终此一生能不能把你从过去救回来。那么,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别怕,你在地狱我就做十殿阎罗,你想回人间,我就做你的执灯神明。你绝望的时候,痛苦的时候,可以努力朝我走来,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等你走向我。”
她低头问他:“迟聿,你愿意侍神吗?”
迟音的泪落在他睫毛上,他被烫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依旧昂首向她,眼底依旧晦暗,就呆呆地看着她。
很久以后,他终于清醒,他看着迟音,眼眶温热。
迟音的泪和他的,在他下眼睑处汇集成滴。
迟聿俯首,将额贴上她手心。
他将所有,他的自私阴狠、矜傲冷漠、脆弱难堪、跗骨爱意,全部溺于她手心。
“侍者迟聿,终生上供。”
——
我这一生,生者不爱,无人问津。
不择手段,百罪难消。
得你垂怜,才能重返人间。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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