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迟音有点颓,手心抵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开,迟聿翻了个身侧躺着,脑袋还是挨着她,睡得无知无觉。
迟音趴下来,正对着他的脸,他的睫毛垂着,偶尔会急促地眨两下。
做噩梦了吗?
迟音轻轻喊他:“迟聿?”她一连喊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
她给迟聿盖上被子,手伸到下面去理他凌乱的头发,迟聿突然抓住她的手,眼神昏沉又迷离,就定定地看着她。
他虽然在看自己,眼神却没有焦距,他好像又有点神志不清了,她梦游的时候总是这样。
迟音拍拍他安抚:“不要怕。”
他还是盯着她,一动不动,睫毛很久才眨一次。
迟音想到路存慈说的那场雪,她撩开他额前的碎发,轻轻问:“你在怕什么?怕在国外的日子,还是怕孤寂的童年?”
迟音问:“你去看过她吗?”
迟聿没有回话,他闭上了眼睛。
“那场雪一定很大吧?”迟音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明天是个好天气,我们去看看她吧。”
他忽然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拇指沿着她的虎口往手腕上走,最后停在她的脉搏上摩挲。
迟音好奇地低头看他的动作,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脑袋叩在他下巴上,她一抬头,迟聿的唇就落在她额头上。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从脉搏里跳出来了!
迟音受不了,好像他是洪水猛兽,她猛地往后撤,撩开被子就跑。
迟聿睁开眼睛,翻身看向门的方向。
她跑地太急,脑袋磕在门框上,睡衣地裙角被小腿撩起,跑得惊慌失措。
她忘了关紧门,门外灯火通明,门内昏暗阴沉,泾渭分明。
迟聿下意识握紧手指。
在激烈的情绪来临之前,从来都是一种情况,崩溃的意念从天灵盖俯冲而下,冲地他彻底失去意识。
但是这次不一样,他的情绪从骨血里起势,隐隐作祟,然后沸腾,烫地他全身都疼。
迟聿闭上眼睛,掩住眼里的戾色。
他怕了。
怕自己的情感吓着她。
怕她从此以后再也不允许他的靠近,他顺从自己的情绪,清醒地看着自己被病魔打散,陷入半梦半醒间的迷障。
她要带他去看母亲,她的小姑娘大概还以为心病需要心药医。
可是她不知道,他无法回头,这世上早就没有可以治他的药。
情感缺失症患者没有心魔,在他眼里世界就是如此扭曲而冷漠地存在着,对或者不对都已经成了无法改变的客观,已经定型的事就再也没有改变的可能。
他这一生,只需要有人愿意牵着他的手趟过就好。
即使他们一个在人间一个身处地狱,一黑一暗泾渭分明,也没关系。
至于母亲,她要看就看。
至亲之人又算什么,小迟音的心疼,就是他的把柄,手段不重要,只要最终她爱他就够了。
迟音磕地额头疼,可是再痛也掩盖不掉刚才被迟聿亲的那一下的感觉。
他房间里的气氛总是很奇怪,她好像在里面就没办法思考,现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脑子一清醒就凌乱了。
迟音揉着脑袋复盘——
他夸自己是聪明的孩子,还说为了以后可以过正常人的人生才让自己教他,说明他想要过正常人谈恋爱娶妻生子的生活。
肯定是因为他从小没有经历过正常的社交生活,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会有那些举动,也就说明他并不喜欢她。
一定是这样,不要再纠结了!
迟音猛地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强迫自己睡着。
第二天一早迟音起来,没看到迟聿,只有厨房的吧台上放着一个三明治,她以为他已经去公司了。
上完厕所出来,忽然看到迟聿站在玄关等她,他低头把玩着腕间的袖扣,看到她出来抬头,视线却落在她的额头上。
他的食指在红彤彤的伤口处轻轻抚,一触即走,这才低头看她:“还疼吗?”
迟音不敢看他:“不疼。”
“嗯。”他不再问,迟音只能看到袖扣随着手腕下落,“我早上要签合同,中午回来吃完饭就去。”
他说完就出门了,迟音轻轻嗯了一声。
迟音等他出门连忙问唐听月她们当时偷看的那本漫画叫什么名字,月亮也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一个主角名,她赶紧全网搜,搜到最后只找到零星的几张残篇。
主角长得一点也不像迟聿,可是她怎么满脑子都是迟聿!
迟音的心情有点沉重,迟聿不喜欢她,但她好像喜欢迟聿。
难道她的初恋就注定要暗恋加失恋了吗?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一直沉重到迟聿回家,迟音跟着他出去吃饭,吃完饭联系老宅的司机带路去看迟聿的妈妈。
今天阳光很好,迟音还是觉得怕,她眯着眼睛揪住迟聿的袖口,直到目的地才睁开。
迟聿母亲的墓碑上没有照片也没有任何个人信息,碑前有一束新鲜的玫瑰花,周围被打扫地干干净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看望。
她看向迟聿,迟聿表情淡淡的把怀里的康乃馨献上去,放在那一束鲜花旁边。
他呆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周围阴冷的风扫过,空气里是干涸的孤寂。
迟聿和他母亲,严格意义来说是至亲的陌生人,久别重逢,却只有沉默。
迟音陪着他站了一会了,小声问迟聿:“我怎么打招呼呀?”叫奶奶?好像不太好。
迟聿把她的手从袖口上捉下来,攥进手心,凑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母亲不喜欢迟家人。”
迟音秒懂,她不能介绍自己的迟家的人,她继续跟他咬耳朵:“那我怎么说?”
迟聿的声音有点哑:“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找到相爱的人,成家立业。”
迟音又秒懂了,她瞬间脸蛋爆红,以前还好,现在她确定自己喜欢他了,就说不出口了。
她想把手抽出来,但是迟聿不肯松,继续诱哄道:“就像上次在酒会那样,善意的谎言而已。”
她没应,抬头看他,迟聿的睫毛连带着眼睑垂下来,是一种又涩又期待的情绪。
她的视线往下滑,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他的喉结又滚了一下,薄削的唇跟着动:“嗯?小孩,帮不帮我?”
迟音咽了咽口水,抿着嘴点头。
就算承认她也不算说假话,因为她确实喜欢他,不算骗人。
她看向墓碑,还故意牵着迟聿的手晃了晃:“伯母您好,我是迟聿的女朋友,我叫......小音。”
余光看到迟聿正盯着自己看,迟音示意他看墓碑,迟聿的眼角微挑,听话地转头。
她这才挨着他的胳膊说:“迟聿现在很好,乖乖上班乖乖吃饭,虽然偶尔有点不听话,但是大部分时候都很乖,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监督他的!我也会经常带他来看您的!”
她抬头看迟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盯着她自己看,迟音无奈地示意他也说点什么,迟聿忽然弓身向她,他的眼圈有点红:“还不够。”
“嗯?”迟音疑惑地看他。
他突然笑了,呵气落在她腮上,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唇就落在她腮边的小梨涡上,接着落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
他亲完退开,又回到她腮边贴着她耳语,迟音觉得他的声音在她的小梨涡里荡。
“小孩,假戏真做,才够逼真。”
诱捕
迟聿坐在另一侧处理文件, 全神贯注。
迟音后脑勺对着他,靠在车门玻璃上发呆,手指悄悄从真皮坐垫上挪到车门上, 然后伸直胳膊去够前座的按钮。
等玻璃挡板降下, 迟聿终于抬头,饶有兴致地问:“有事?”
迟音纠结地玩指甲, 磨蹭了一会才转头看他。
他眉梢眼角都带着笑,看上去这种事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原来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迟音沉重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迟聿合上电脑:“你说。”
她假装看向他,视线却擦过他去看外面的风景:“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好, 以后应该稍微注意一点。”
迟聿沉下睫毛,她以为他懂了,没想到他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样?”
迟音收回视线,看着他的唇, 又碰了碰自己的唇:“刚才那样。”
她暗示地已经很明显了, 迟聿还在追问:“怎么不好?”
尾调额那股恶劣劲儿, 太明显, 迟音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不好。”她气恼, “你说你要过正常人生活,正常情况下都是男女授受不亲的!”
她说话的语气像个小古板, 一本正经, 这次迟聿没有反驳,而是沉沉地看着她。
迟音很坚定,他不喜欢自己,所以她觉得以后很有必要在这些事情上保持距离!
她咽了咽口水:“现在开始约法三章, 比如酒会和刚才的那种情况是可以的, 但是别的时候是不可以的, 那样别人会产生错觉。”
我也会产生错觉。
“你同意吗?”她追问。
迟聿的眼神从刚才就一直在她的唇和梨涡上徘徊, 就像她以前学画画的手法,他在用眼睛作画,一遍遍描摹她的脸部轮廓。
迟音开始不自在,坐正了不再看他。
“好。”迟聿终于应声,他低着头玩手机,过了一会儿按下玻璃隔档,“老严,走外环,更近。”
司机老严变道往下走,提醒道:“好的,迟先生。只是另一条路坡度大,两位坐好。”
迟聿放下手机,侧眼看迟音,若有所思地勾着嘴角:“坐好。”
窗外射进蠢蠢欲动的浮光,穿过他的掌心落在她的细瘦脚踝上,迟音躲了一下,光褪到地毯上,她嗯了一声,“好。”
拐过一个弯,车子急速下行,迟聿那一边从外侧变成里侧,车子往里侧倾斜,迟音被惯性掀过去,闷头栽进他肩头,厚重的乌木沉香灌进她鼻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