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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深夜里的春寒料峭,在没有迎来日光之前,再怎么努力也捂不暖。
迟音只能想到今晚的打架,还有度宛失败的项目,可是他梦游的症状在这之前就发生过,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原因存在。
迟音正想着,迟聿突然松开了她的手,她以为他醒了,第一时间偏头看他的眼睛。
下一刻无名指突然被他的手指抵着,一个冰凉地东西套了上来。
迟音低头,原来是戒指,他一直戴在左手食指上的镶钻素圈。
他的食指扣着她的小指,掌心半贴着,脑袋依旧埋在她颈窝里,呼吸平稳。
好像睡着了。
素圈有点大,在她细瘦的指间根本挂不住。
迟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没办法问也不方便还给他,她只能勾着手指把素圈握进手心。
迟音的背贴着冰冷的墙面,有点难受,她拍拍迟聿的肩膀安抚:“你松开我好不好?”
推不动。
他的睡衣领口散开很大一个口子,瘦削的肩膀就在眼前,迟音急了,跃跃欲试想咬他一口解气。
迟聿忽然闷闷地说:“如果我死在雪里,小迟音,你葬我吧。”
——“我死在雪里,没人救我。”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他梦游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的话。
一定有一场雪,冷得彻骨,在他人生里怎么也抹不去。
而他的人生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永远会有一秒停在这里,梦游会带他一遍遍回顾这一秒,伤痛永远都好不了。
迟音突然就没了脾气,她把手轻轻放在他脑袋上摸了摸。
“你不会死的,我会保护你。”
迟聿扫在她脖子上的睫毛不再动了,他彻底睡着了。
迟音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闭着眼睛休息。
夏季的天亮得早,六点多残星与黑夜散尽,破晓的光射进房间,周围逐渐清晰起来。
迟音这才发现他们的姿势有点......奇怪。
她靠着墙,迟聿面对着她紧紧抵向墙壁,他的两条腿都跪在地上,一只手托着她的背另一只托着她的腰。
而她为了不抵着墙,钻在他怀里揽着他的肩膀借力,紧紧地攀附着他的腰。
一个很标准的考拉姿势。
迟音的脸蛋瞬间激红一片,她用力掰迟聿的手。掰不开。
她只能伸手推他一侧肩膀,她用尽全部力气推了好几次,迟聿终于被她掀翻,重重地靠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迟音紧张地抿着嘴看他,他睡得很沉,这样都没醒。
可是虽然推开了,他的手依旧箍地很紧,他们也只是交换了下位置而已。
迟音的脸更烫了。
天已经完全亮了,周围的一切逐渐清晰起来,莫名给人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迟音保持着趴在他心口上的姿势装鸵鸟。
很久以后,她的心跳终于平静下来,耳边分辨出他匀净的呼吸,迟音撑着他起身。
迟聿一条腿屈着,紧紧抵着她的背,迟音根本没办法坐正,她只能尽量不碰到他。
他虽然睡着了,但是力气很大,她又挣扎了一会还是没能挣开他的手,最后实在没有力气坚持不住了,累得身体完全落了下去。
她脑子里瞬间展开课上学的书本,那些图文并茂的画面清清楚楚地浮现在眼前。
迟音快急哭了,她再也顾不得别的,拼尽全力掰他的手。终于掰开了。
迟音正要爬起来,迟聿突然往上挪了挪调整姿势。
迟音没出息地抖了一下,哭了。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闷哼,迟聿醒了。
诱捕
迟聿的脑袋垂下来, 额头正好抵着她的额头,她感觉脊骨有点麻。
迟音昂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羞地浑身颤抖。
她能感觉到他的睫毛跟自己的交缠在一起, 然后裹着她的眨了眨。
她紧张地害羞都忘了,脑子里全是“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解释这个姿势”, 然后紧紧闭着眼睛等他的质问,可是过了很久也没听到他说话,就连睫毛也不眨了。
然后均匀的呼吸落下来, 从她的唇峰扫到下巴上,痒痒的。迟音知道他又睡着了。
太好了。
她偏了下头,迟聿的脑袋滑到她肩膀上,很沉。
迟音一边用肩膀托着他, 一边把跪在地上的腿支起来, 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 然后扶着他的脑袋靠在墙上。
迟音见他靠好了迅速收回手, 在大腿侧的睡衣裤线上蹭了蹭。
她的手好烫, 迟聿的皮肤也好烫。
她呆站着,眼睛不自觉地飘到他的嘴巴上, 红润润的唇, 漂亮的唇珠,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梁......
打住!
迟音猛地攥紧手指跑进房间。
关门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晨起温度不高,她不忍心看他这么冻着, 只好慢腾腾挪出去给他盖毯子, 然后把门半阖上, 留了一个小缝。
万一有什么事, 她能听到。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重演刚才的画面,亲密的姿势,酸麻的触感......
迟聿劲瘦的腰,坚硬的大腿,还有水光潋滟的唇......
她没出息地哆嗦了一下,脚指夹着薄被难耐地蜷缩成一团,然后猛地拉薄被蒙住脑袋,气恼地来回滚,嘴里发出呜呜呜的闷哼。
直到滚累了才睡着。
她醒的时候已经中午,迟聿早就出门了。
那两张毛毯还留在原地,看样子盖着它的主人走的时候很匆忙,完全没有整理。
还有不到一周就开学了,今天是她在舞房带的最后一节课,因为要做交接,她准备早点去。
迟音简单给自己煎了个三明治,看着壁钟的指针指向一点,她起身收拾垃圾准备出门。
垃圾袋很空,一提起来她就听到了一阵哗啦啦声,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是药片在药瓶里滚动发出的声音。
她弯腰拿出来看,上面的字都认识但是看不懂,迟音点开手机查——
【......治疗躁郁症......】
迟音愣住,又继续搜索躁郁症,等全部看完,她胸口很闷,心却跳地很快,一下下擂击在心口,声音荡在耳朵里,清清楚楚。
一瞬间,迟聿每天早上的颓废抑郁和偶尔的暴躁,好像都找到了原因。
她以前还经常吐槽他阴晴不定......
原来是这样。
被情绪支配,反复折磨,应该很难受吧。
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有点像第一次上演讲台,胳膊和肩膀都是麻的,但是又完全不一样,因为心里特别特别酸。
她知道,那是心疼。
迟音把瓶身放在水龙头下清洗干净,然后擦干收好。
迟音看着药瓶突然愣住,救命!她怎么把这一茬忘了,虽然那两张毛毯不算什么,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梦游会不会带被子,可是她半掩着的门却清清楚楚说明了是自己给他盖的!
迟聿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毕竟是心理方面的病症,他肯定是不愿意告诉她的。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也许丢药也跟这个有关。
迟音叹气,都怪自己太马虎了,以前还记得遮掩,怎么这次就忘了呢!
她想了很久,最后决定晚点再去舞房,在名片夹里找到了路存慈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对面才接起:“你好。”
迟音:“路医生好,我是迟音。”
路存慈愣了一秒,然后笑着问:“找我有事?”
“嗯......”迟音迟疑片刻问,“迟聿在你那里吗?”
路存慈:“不在。”
不在就好,“如果我问迟聿的病情,你方便说吗?”
路存慈突然沉默了,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他的凝重。
他们这一行应该有明确的规定,不可以泄露病人的隐私。
她表示理解,正准备说算了,路存慈忽然开口:“......算了,你对他而言,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嗯?”他说的不干脆,迟音疑惑。
路存慈:“没什么,我是他的医生,也是他的朋友,你问吧,我都告诉你。”
“只是,迟同学你可要保密,不能再告诉第四个人。”
迟音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他看不到,重重地嗯了一声。
“迟聿是躁郁症吗?”她问。
路存慈惊讶:“你知道?”
“我看到了药。”
他解释:“是,但是不止,你跟他相处这么久应该也发现了,他不会哭不会笑,偶尔会梦游,他是情感缺失症患者和躁郁症患者,发作时会伴随梦游。大部分原因来自童年。”
迟音在桌子上轻轻刮动的手指猛地停住,指甲掐进掌心,她疼地回神:“嗯。”
“那他的童年和雪有关吗?”
路存慈再次愣住,感叹她的敏锐:“是,一次是被抛弃在国外,还有一次是他妈妈去世的时候,都发生在大雪天。”
往事总是说起来轻飘飘,真正的厚重只有本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