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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音背对着迟聿,脑袋靠在他胸口,笑着昂头看他:“好危险。”
他看下来,睫毛低低垂着,像他第一次梦游那样,看起来易碎又神志不清。
迟音撑着他的胳膊站直,手指不小心点开一封邮件,她隐隐约约看见什么软件、许家。
迟聿本能地折腰向她,长睫压盖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压抑爱慕又流转出懵懂的眼神。
他看着她,骨子里的颓废和漫不经心带了点讨好的红晕:“仔细看。”
迟音顺着他的指引继续看那封邮件。
许家投资失败,损失惨重。
迟聿的声音凉凉地从耳边传过来:“知道帆船博弈吗?追赶者为了赢,需要拼死一搏,而领先者只需要择优从之就可以抵御风险。”
“我的公司研发了一款新软件,许家是对家。他们在行业内的背景数据资源和人脉,我现在都比不过,只要许家【创建和谐家园】我的模式,我的新公司就废了。”
“可是他们很蠢,我只是稍稍诱导一下,他们就自乱阵脚选择冒险的方向跟我比标新立异。结果显而易见,我赢了,许家差点破产。”
迟聿附在她耳侧,几乎贴着她的脸颊:“这是我送给你的报仇礼物,喜欢吗?”
他的声音阴狠地吓人,完全不像自己认知里的他,冷风扫过,迟音的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她瑟缩了一下。
“你怕我?”迟聿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尾慢慢染上腥红色。
“我没......”她还没说完,就被他的手机【创建和谐家园】打断。
迟聿接起电话,一句话也没说,听完直接挂断,盯着手机界面沉默了一会,然后转身开车离开。
以往都是两个人一起吃饭,今天只有迟音自己,她随便吃了点没胃口放下。
去花园里转了一圈回来,又窝在沙发里等迟聿。
山里晚上那么冷,她就小小的瑟缩一下,又没说怕,翻脸也太快啦!
他又想起迟聿走之前说的话。
“这是我送给你的报仇礼物,喜欢吗?”
迟聿一开始并不认识许恒,几次交锋也都是为了她,迟音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护犊子了,有点怅然。
第一次有人护着她,记仇比她本人记得更清楚。
原来被人护着是这种感觉。
可是她真的只是被冷到了,虽然也被他的声音吓到一点点,但是说怕他,完全不至于。
她等久了开始胡思乱想: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不不不,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应该没有那么幼稚。
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解释一下!
佣人看出来她在等迟聿,走过来提醒:“迟老爷子去世了,迟先生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迟音愣住,“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晚。”
迟音沉默下来,她叫了迟老爷子十几年爷爷,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不太难过,但是心口很酸。
她突然觉得不再害怕迟家了,因为控制她人生的人已经离开,房子就变得不再吓人。
迟音把花园里的灯全部打开,将近十二点,迟聿才回来。
他站在花园门口,没有走进来,就安静地站在那里,连垂着的发梢都带了死气。
他明明站在炙热的光影里,周围花团锦簇,灯光在他身上映出一道明亮的光束,却融化不了他那一身至暗悲伤。
迟音飞快地跑过去:“你还好吗?”
迟聿混沌迷蒙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一身冷风裹着死寂,像一座孤独的岛屿。
他问迟音,“我是不是应该哭一下?”
“人们总想看追悔莫及,幡然悔悟,可我做不出来。”
“他抛弃我母亲的时候,抛弃我的时候,我差点病死在医院的时候,每一笔我都记着。从他决定让我活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明白,他未来必须承受所有后果,死并不能抹掉他的罪孽。”
“所以我不原谅,也不悔悟。”
他看着迟音的眼睛:“我错了吗?”
他眼底的水纹亮的吓人,即将被海水吞噬的孤岛,摇摇欲坠的眸色,他在祈求她眼中的坚定。
迟音坚定地摇头:“不,你没错。凭什么他可以欺负你,你不可以欺负回去,我从来都不觉得你错了。”
“你曾经教过我,要学会打回去。如果你是错的,是要告诉我以后被欺负了不可以还手吗?”
迟聿眸色一沉,凶狠地反驳:“别人不能欺负你。”
迟音笑着点头:“嗯,我听你的,打回去。”她拿起花园里的小铲子,在空中挥舞,“我有武器,如果还有人欺负你,我可以保护你!”
她站在自己身前,脑袋还不够不到他的锁骨,仰着粉白的脸蛋看他,眼睛滚圆,细瘦伶仃的手腕挥地虎虎生风。
这份撑腰宣言看上去其实不太有威慑力,但是迟聿信了。
他躬下身,把脑袋搁在迟音的肩膀上,轻轻地说:“小迟音,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迟家。”
开窍
迟聿第二天就买好了房子,准备带她一起搬走。
迟音不想再寄人篱下,她第一次在迟聿面前硬气起来:“我不,我要自己租房子!”
她跟着中介跑了一天一间也没租到,中介一脸尴尬:“对不住,这房源本来都好好的,谁知道怎么突然都不租了。”
迟聿恰好打来电话,表示可以把房间租给她,迟音被优于市价的价格打动,决定租下他的一间卧室。
付了钱就能硬气,不算寄人篱下。
东西太多,迟音决定周末再搬,迟聿跟风。
“小音,我送你回家!”林准从车上下来,红色的跑车配合他张扬的性格,很拉风。
迟音说:“不用,司机送我回去。”
林准表示无所谓:“正好很久没去老宅了,我回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林家在迟家下面一点,迟音让司机先回去,跟林准去了林家。
虽然请了保洁按时清理,但是房子空置太久很冷清,林准一脸嫌弃地看着花园:“没想到荒成这样,没事儿,我明天找人打理打理,再给你弄一个秋千玩儿。”
养父母非常支持她和林准来往,所以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
迟音笑着说:“那你得架高点,我现在长高了。”
林准忽然走过来,比了比她的脑袋:“确实长高了,到我下巴了。”
他量完也不离开,好像故意挨着她。
迟音笑着往外跑:“你初中之前可还没我高呢,林小矮子。”
林准追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跑到迟家大门口。
迟音求饶:“准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这么说了。”
她的手撑在自己前襟,林准低头看了一会,笑着说:“那就放过你了。”
“养父母去世了,现在是......”她想了想,“养父的弟弟住在这里,不方便请你进去玩,你有事直接去学校找我,我请你吃饭!”
林准回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听说了迟家的事,他揉揉迟音的脑袋:“知道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盒红枣递给她,特酷地边走边说:“你准哥自己做的!”
迟音笑眯眯接过,“谢谢我准哥!”
迟音一转身就看到迟聿站在花园尽头的台阶上,一脸郁蹙地看着她。
她跑过来,怀抱橘色黄昏,像一只欢快的鸟儿。
迟聿合上手中的书,书签落下来,上面写着——
占有欲是一种心理现象,它使你喜爱并珍视对方,同时产生强烈的领地意识,把对方据为己有,只允许自己触碰,别人就算靠近一点都会不爽。①
她太美好,太多人想要靠近她。
他突然领悟到一种叫危机感的情绪。
“我回来了。”
迟聿没看她,转身走进餐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凉薄感。
迟音这种时候就会有点怕他。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吃饭。
迟聿忽然问:“他是谁?”
迟音解释:“邻居,以前就住在隔壁。”
迟聿睨她一眼,面色不善。
什么邻居,你刚才叫哥哥我都听到了。
她抓着红枣盒,小小的指甲粉白可爱,那原本应该扣在他手心袖口才对。
迟聿盯着它,那盒红枣不再是红枣,而是敌人冲锋前的警示,是即将被夺走一切的危机。
他漫不经心地问:“他来干什么?”
“他刚回国,我陪他去看看老宅。”迟音嘴里包了一口肉,嚼地欢快,“我小时候还在他家住过呢,他还说要给我扎个新秋千......”
忽然听到“吧嗒”一声,迟聿的筷子掉到地上。
迟音起身:“我刚好要倒水,给你拿新的。”
迟聿轻轻“嗯”了一声,视线紧紧盯着那盒红枣,趁迟音不注意,飞快伸手一扫,红枣滚到了角落里,做完一切面色如常地坐着。
迟音把筷子递给他:“诶?我的红枣呢?”她沿着桌子仔细寻找。
迟聿眼尾垂下来,脸上是一反常态的气愤:“不知道!”
迟音坐下来:“那是准哥亲手做的,我等会再找。”
她的声音脆甜,带着欣喜的坚持。
就这么喜欢别人送的礼物。
迟聿脸色又黑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