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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YQX独家】荔枝眼作者:首阳念六-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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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展开手心委屈地撒娇:“我摔倒了,是这个姐姐帮我贴了创可贴。”说完扑进女人怀里,“流了好多血,妈妈我好疼呀!”

        女人一边温柔地哄她一边跟迟音道谢,两人离开的时候,小女孩趴在女人肩头,像个小狐狸一样眯着眼睛冲她挥手。

        迟音没忍住笑了,原来是被骂了故意撒娇呢!

        一早就停了的雨又开始下,迟音撑着伞站在雨幕里,看着那对母女的身影忽然有点难过。

        她从来没有像这样跟养母撒过娇,因为养母不爱她。

        养父母感情很好,在业界堪称佳话。

        只是可惜养母不孕且身体不好,就算接受高科技介入也不一定能顺利生下孩子,但是她固执地非要给丈夫生一个孩子。

        养母是稀有血,频繁的手术、怀孕、流产让她身体更差,经常大出血。

        她固执地一次次躺上病床,迟音就被迫一次次陪她躺上病床,因为她需要迟音的血。

        可笑的是,养父母热衷慈善,他们给很多山区的孩子和单亲妈妈送去温暖。只是为了结下善缘,为了得到一个属于他们自己孩子。

        却唯独把冷漠凉薄都给了迟音,因为自私剥夺一个无辜女孩的一生。

        她当初能够被养父母选中,就是因为血型。

        她的命运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就被审判,虚伪的繁花锦簇下是被铁链桎梏住的人生,她作为工具而存在。

        她是养父母不孕不育的遮羞布,是他们锦上添花的献祭品,是养母供血的器皿。

        从没有人因为她是她而爱过她。

        迟音恨他们又感谢他们,因为有了他们她才能衣食无忧,才能得到教育。

        但是她觉得痛苦,她甚至想要回到自己最开始的地方。

        在养母快要死的时候,她趴在床边哭着喊妈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因为不舍。

        养母终于心软了一回,她紧紧握着迟音的手:“孩子,我有太多对不起你,我要死了,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迟音鼓起勇气恳求她:“妈妈,我是为您而来,如果您死了,求您弃养我吧,我太累了。”

        她第一次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的痛苦,因为这是她可以抓住的离开迟家的唯一一次机会。

        养母想了很久,在她快要停止呼吸的时候,终于点头。

        忽然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响起,迟音回神,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接起:“你好。”

        对面传来万娅的声音:“是我,万娅。”

        迟音问:“有事吗?”

        万娅沉默了一会开口:“我要出国了,我万娅敢作敢当,出国之前有事跟你说。”

        “许恒是我的前男友,他和迟馨三了我,我回国就是为了报仇,刚好碰见迟馨收买舞蹈大赛承办方工作人员,要求在参赛名单上剔除你的名字,而我刚好知道她在国外利用你接近许恒又抹黑你的容貌丑陋。”

        “巧的是承办方是我家,我暗中帮你重新报名,目的也很明确,为了打迟馨的脸,让渣男后悔。”

        她长吁一口气,声音轻快:“说完了,简单来说就是我利用了你。不过我可没想取得你的原谅,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不过歪打正着刚好帮她顺利参加比赛,没有交集的陌生人自然也没有生气的必要,迟音嗯了一声准备挂断。

        万娅突然提醒:“对了,迟馨那个疯子昨天企图开车撞我,你小心点她。”她啧啧两声笑得很得意,“疯女人真可怕。”

        挂断后司机的电话打进来:“迟音小姐,车胎路上被扎爆了,我正在修车,今天麻烦您打车回来。”

        迟音说:“好的。”

        雨越下越大,手机上还没叫到车,刚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迟音招手坐上去:“去半山别墅。”

        因为感冒关节酸软,她微微捶打双腿解乏,闭着眼睛休息。

        司机突然回头跟她搭话:“小姑娘,你长得真漂亮呀。”

        她这才看清司机的脸,大概四十多岁,刀疤脸倒垂眼,声音沙哑浑浊,配合着前面黑压压的雨幕,怪吓人的。

        乌云压顶,车窗外黑沉沉一片,开了这么久应该近别墅区了,别墅区基础设施完备,就算雨再大也不会看不见灯光。

        她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手悄悄摸到车门上不动声色地问:“师傅,你开的路线不对吧?”

        司机勾着嘴角似笑非笑:“修路呢,咱们得绕路。”

        回家的路她天天走,不可能忽然修路,车门也被锁了,迟音赶紧打开导航,发现这条路早就偏离了市中心,正在往郊区方向行驶。

        她心跳剧烈,控制不住的颤抖,第一反应是发定位给迟聿:“迟先生,出租车司机是坏人,您救救我。”

        迟聿从不用短信,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打开手机。

        一条郊区的定位,还有一条——

        “迟先生,出租车司机是坏人,您救救我。”

        他的心猛地停了一下。

        他长久枯槁的情绪,一视同仁的漠然,因为情感缺失筑起的荒芜城堡,大厦崩塌,铺天盖地的尘土将他淹没。

        他突然耳鸣,眼前再次出现赤红染血的地狱。

        他恍惚中看到她扯着他的袖口说“您能带我走吗?”。

        她是唯一一个愿意跟他走的人,是他一步步走向迟家又生生把自己剥离回头路上的微弱灯火。

        从他同意留下她,允许她靠近自己开始。

        那个琐碎又麻烦女孩,小小的像蔷薇花苞一样的女孩,脆弱到一掐就灭的星火终究会以燎原的姿态将他吞覆。

        他慌乱地抓起外套跑出去。

        “迟总,马上就要签订合同了,您不能走......”

        *

        迟聿没回复,迟音深呼出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手报警,电话接通,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妈妈,嗯,我快到了,我现在在城东......”

        司机猛然刹车,迟音撞到前座椅上,下一刻手机被夺走扔了出去,他狞笑着说:“装什么装,迟家的小野种。”

        他认识自己!

        迟音用力掐掌心逼迫自己冷静:“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儿?”

        司机继续开车,从后视镜里看她,得意又猥琐地笑:“我是赵程,你应该听说过我吧?还能去哪,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能让我们俩都快活的地方嘿嘿嘿。”

        几乎陷入绝境,迟音瞬间心态崩了。

        突然车子剧烈地抖了两下,路况很不好,现在的位置肯定更加偏远。

        在车上不可能有获救的可能,她必须要下车。

        迟音抓紧书包,等到车子再次抖动的时候猛地朝司机头上砸去。

        赵程抓着方向盘躲开,迟音趁他偏头快速把背带套过他的脖子拼尽全力往后勒。

        突然车子前端剧烈下陷,栽进了一个水坑里,赵程卡在方向盘和座位之间疯狂咳嗽。

        迟音用力撑住座椅摇下车窗,攀着车框爬出去。

        赵程打开车门跌落在地上,他捂着脖子抓起路边的一根木棍追过来,怒骂:“臭表子,你竟然敢打我。”

        赵程一步步逼近,迟音拼命往前跑。

        周围太黑了,她看不见路,突然摔了一跤双腿绊在泥坑里,赵程挥着木棍砸过来,迟音惊恐地捂着头尖叫。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听到了一声沉重的闷哼声,然后有东西摔倒在她脚边,她吓的一哆嗦,睁开眼睛。

        眼前的人逆着大灯的光,宽肩窄腰高大挺拔,仿佛神明降临人间。

        他浑身湿透,白色的衬衫沾染了泥土,贴在劲瘦的腰上,头发湿淋淋的贴在额前,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眼睛沉沉地看着她。

        狠厉又狼狈。

        迟音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看清楚面前的人。

        是迟先生。

        她劫后余生吓地忘了反应,呆呆地看着他。

        迟聿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下颌骨动了动,哑声道:“小迟音?”

        他眼角赤红,瞳仁漆黑,灯光沉在他下眼睑底,暴雨冲刷而过,瞳孔中的光影下沉着一泊波光粼粼的水,像是蕴着一层泪。

        殷红的雾气中,阴沉混沌与惊慌失措交错,堆叠出满满的后怕。

        迟音下意识“啊”了一声,眼泪落下来。

        他突然松懈下来,指腹覆上她的眼睛:“别怕。”

      开窍

        迟音双手拢住他的手腕,仰着脸触碰他的手指,哆嗦着晕了过去。

        她浑身泥泞,被雨水全部湿透,长发糊在腮边,一张脸惨白的惊人。

        警车呼啸而来,迟聿把她抱进怀里,手从她发顶往下抚过,雨水顺着指缝滴下去。

        迟音身体太弱,高烧不退,私人医生给她挂完点滴才好了点。

        她一直在梦魇,缩在被子里,手指攥着一节头发闷声哭泣。

        梦里是束缚住手脚的铁链,漆黑的牢笼不慢铁锈,她拼了命也没办法甩掉,眼前漆黑的雾气汹涌而来,她吓得尖叫,忽然牢笼从顶部碎裂,溅起铺天盖地的灰尘。

        她捂住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飘在了海上,前途渺茫,一叶孤舟无依无靠,没有终点也没有归港......

        她突然睁开眼睛,烧的迷迷糊糊,眼睛半眯着,紧紧拽着迟聿的衣袖,手指通红。

        “迟先生......”

        “以后我害怕了可以喊您吗?这样连害怕的时候都没有可以期待的人,真的太绝望了。”

        迟聿本能地靠过去,为了让她的手舒服点,他的腿太长只能单膝跪着,扶在雪白被子上的手沾满血污。

        刚才他打赵程用了多大的力气,那块崎岖不平布满尖砾的砖头就用多大的力气回馈他。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心痛的滋味,很突然短暂的情绪。就像一根粗粝的电钻猛地捅进心口,就疼那一下,然后彻底将他击溃。

        他的嗓子有点哑,“好。”

        迟音的眼睛轻轻闭上,眼泪被逼在眼角,终于睡了过去。

        纤细的胳膊压在被子上,衣袖被推到肘弯,手指依旧紧紧地牵着他不肯松开。

        迟聿眼前是迷雾般的荒芜,他突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在他无法对抗躁郁症,绝望地站在顶楼时,路存慈曾问过他。

        “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直腐烂下去,放弃一切,就这样死去,你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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