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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陪寝的宝月依旧睡得昏沉,还下意识砸吧两下嘴,似乎梦到不少好吃的。
“还给宝月用了宁神之物。”屋内烛灯幽然点亮,唐静莲妆容齐全的脸被光影晃得晦暗不明。
两人面面相觑,皆被对方的模样骇了一跳。
唐静莲豁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唐池微正愁该找什么借口搪塞,隐约瞧唐静莲脸色不对,目光鄙夷又嫌恶,却还夹杂着微妙的好奇和窥探。
对了,刚才她一路跑回院,现在恐怕双颊潮.红、发丝凌乱,衣衫还有些不整。
怎么看都像……
唐池微轻咳两声,骄横地扬扬笋尖般的下颌,傲然挺胸道:“私会!怎样?你能怎样?”
“你……你……”唐静莲被她的嚣张和大胆惊得不轻,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词:“【创建和谐家园】!”
“【创建和谐家园】?”唐池微慢悠悠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在回甘:“那又如何?”
她现出方才被卫明阳攥红的手腕,含羞带臊地朝唐静莲抛了个媚眼:“可司典大人偏就喜欢我【创建和谐家园】啊,好姐姐,你待如何?”
密室
若唐池微嫁的是寻常男人, 婚前夜间私会也是不检点,宣扬出去照样惹人非议。
问题在于,她嫁的偏是无极司的那位。
行事抉择凌驾世间寻常律法之上, 唯世安帝可掌。
可天子又怎会在意这点男女小事?
唐静莲被噎得气不顺, 近些年她鲜少再将唐池微放在眼中, 更未在言语交锋上吃过亏。
哪曾想唐池微结了这门亲愈发作威作福, 非但在郡主府内,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与其亲密, 回府也不知收敛……
若真等她出嫁,唐府岂非要被闹得鸡犬不宁?
唐静莲重新摆正姿态, 端坐回椅, 告诫自己不可意气用事。
郡主中意司典,屡次示好之事坊间略有传闻, 当日的情形郡主亦看得分明。
按照那位的性子,断不肯善罢甘休。
唐池微若在唐府出事,司典定要牵连怪罪,得想个法子把唐家摘开……
“喂,你深夜来找我,到底有何事?”唐池微不客气地夺过她无意识把玩着的茶杯。
唐静莲凤眼微挑:“婚服快做成了, 想跟你讨论下服饰细节。”
这个时间段?
鬼才信!
“对了, 在裙尾添些精致的金簪花如何?款式新奇, 也不落俗套。”唐静莲好像想到什么趣事, 莞尔一笑。
“金簪花?我院里种的那种?”唐池微狐疑道。
此花原种名唤“玉簪”, 外苞呈片卵形,两、三朵簇生, 润而低垂, 白而芬香, 恰似少女玉簪,顾得此雅号。
唐夫人钟爱此花,经年悉心培育,终养出市面难寻的明黄色,欢喜之余,特将名改玉为金,专养在原身院内,哄其开心。
但唐池微现在对“金簪”二字着实没好印象,尤其这事还是唐静莲提出来的,当即否决。
早料到她的反应,唐静莲眯起眼,好整以暇道:“款式可是祖母选的,你当真不要?”
莫名其妙,一个花式而已,用得着把老太太搬出来么?
唐池微懒得跟她纠缠,勉强应下。
原以为唐静莲还有事相扰,谁知得了应允,她竟就此离开,还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满足样。
平白无故,抽什么疯呢?
* * *
华落两人回来得稍稍有些慢。
老管家只称夜间闷热难眠,出来遛弯消暑,遇到两人以同样的借口拦路,便随口跟他们聊了起来。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老管家跟他们聊起府里的吃穿用度、他们进府那年发生的趣事,还有唐池微平日里的小习惯等等。
看似无常,却逼得两人越来越无话可说,唯有潦草应和。
时间太短,他们对这两名小厮的模仿在皮不在骨,家底不熟,唐府旧事更不熟。
临别时,老管家有意无意往书房的位置瞟了一眼,却没前去查看,径直拐弯逛到别处。
简直猜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沉默听罢,唐池微靠着椅背,疲惫地合上双眼。
她是不是,被发现了啊。
* * *
唐池微揉揉发痛的额角,深觉情况不妙。
无论她再如何伪装,嫁入无极司都会让唐家万分警惕。
怀疑她被叶游尘迷惑,调查自家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恐怕府内上下,盯着她的眼睛也不少。
老管家的试探、唐静莲夜访偏发生在她决定亲去调查的今夜,甚至连华落两人的身份也遭猜忌。
到了这等地步,她夜探书房却没被拆穿,顺利得像被故意放水般轻易。
莫非是他们刻意为之,想借她的口,在司典面前彻底洗清唐氏一族与易史的牵连?
越想越乱,尽管折腾一夜,唐池微却毫无困意。
她没精打采问华落:“司典最近在做什么?”
“叶哥他很忙……暂时顾不上姑娘这边,让我全权照料。”华落留意着她的脸色,答得小心翼翼。
想想也是,金丹宴召开在即,他忙也是应当的。
唐池微挥挥手,两人即刻退回院内守候,方便她随时差遣。
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难怪老管家会对他们两个起疑心。
嗯?好像做得有点过于明显了。
按理说,司徒的伪装术不应只有这种地步而已,该更不着痕迹才对。
如此,倒像堂而皇之宣告,她新添了两位奇怪的护身门神……
心里愈发烦躁,唐池微索性推开窗透气,正瞧看见窗根下种的一排金簪花,香气馥郁,暂时将闷热驱散。
这花是原身出生那年,唐夫人偶然培育出的。
因这份独有的殊荣,原身很是得意,常将花攒在鬓边,去唐静莲屋里显摆,幼时常常将其气哭。
但再大些,唐静莲望向惺惺作态的原身,目光在鄙夷之余,还多了份对愚者蠢而不自知的怜悯。
唐池微凝视那些随风摇曳,慵懒舒展的金簪花,眼皮逐渐变重,就这么贪凉地睡在窗边。
花香缭绕,如一双温柔的手,将她怜爱地揽在怀中。
那夜,没有梦魇相扰。
她睡得很踏实。
* * *
次日梳妆时,唐池微一时兴起,命宝月也摘朵金簪花给她戴上。
用早膳时,一家子神色如常,和睦祥平,唐夫人对她鬓边的花满口称赞,唐静莲只瞥一眼便移开目光,唇噙嗤笑。
无妨,反正也不是给她们看的。
待饭毕,唐池微按习惯去给老太太伺药,特意侧身让她瞧瞧金簪花。
婚服既是老太太的主意,她便允了。
旁的不论,阖府唯独老太太对原身是真心疼爱。
如今魂身相别,若老太太亲眼见孙女上花轿时,能心满意足,她心里也能过得去些。
“这花……”老太太眯眼打量半晌,缓慢道:“我记得,是阿微她娘种出来的。”
“老太太往日糊涂,今儿个记性倒见强了。”丫鬟流烟捂住偷笑:“果然,一见二小姐,这精神头就能跟着起来!”
唐池微端药碗的手猛然愣住。
沉默半晌,她笑着打发流烟等丫鬟出去,说临要出嫁,想跟老太太说两句体己话。
丫鬟们听命退下,心中难免唏嘘。
嫁到无极司的姑娘,从未有过能回娘家探望的先例。
一别,便是永别了。
等到屋内寂静,只剩祖孙二人,唐池微服侍着老太太将最后一口药喝完,淡淡开口:“阿微的娘亲,在哪儿?”
老太太费力掀动肿胀的眼皮,失神地盯着那朵金簪花,痛苦地喘出股浊气。
唐池微手一抖,连碗带勺,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
“二小姐?”流烟在院里不安地挑声问。
“没事。”唐池微努力平复呼吸,强忍不适,俯身将碎片挨个拾起。
老太太对外界的反应愈发迟钝,她无念无想地躺进被子深处,再次进入昏沉的睡眠。
众人对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心中有数,每次天明,谁也无法确保这位病魔缠身的老人还能睁开眼。
早晚而已,连寿材都悄悄备下。
或许在弥留之际,这位老人才能意识模糊地露出些许坚守多年的秘密……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锋利的瓷片染上点点血迹。
唐池微默默吮着伤口,淡淡的铁锈味,不经意让她回忆起在凉亭下,跟叶游尘的那个缠绵的吻。
真是,每时每刻都能想起他啊。
唐池微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撩开曳地的厚重床单,将崩飞到那里的小碎片收拾干净。
靠近床底缝沿时,被吮湿的指尖忽然传来明显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