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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今日穿的好衣裳, 若遇水……”唐静莲捻着葛瑶琴清凉的纱袖, 慢条斯理地将话说全:“届时软玉在怀, 园内众人皆是见证,便是那位想赖, 也赖不得了。”
葛瑶琴听得心发痒,若真能借此东风成为齐王枕边人, 抛去脸皮又算什么?
“但, 要是齐王不救……”葛瑶琴求助地望着唐静莲。
“放心,我会在旁相助, 定帮妹妹做成此事。”唐静莲笃定道,随即话锋一转,又露出个讨好的笑:“只盼妹妹日后荣盛,能帮衬姐姐些。”
葛瑶琴想起她那桩被无极司搅和的婚事,立刻大方应下,同时心里也有了底。
有事相求, 可比无事献殷勤靠谱多了。
“既是落水, 总得寻个由头才好。”唐静莲朝独自在池边赏景的唐池微瞥了瞥。
葛瑶琴心领神会, 提裙朝唐池微走去, 随侍丫鬟香琳正欲跟上, 却被唐静莲悄然拽住。
刚刚她们的密谈背着人,香琳也没听见。
唐静莲摆出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 直等葛瑶琴快到池边, 才发出声幽叹, 泪盈盈道:“好姑娘,我那亲妹妹要做糊涂事,你、你可护着点琴妹妹吧!”
* * *
唐池微本次参会目的是见郡主,哪儿曾想横生出那么多枝节。
先是齐王莫名相扰,如今葛瑶琴有黏了上来,旧事重提,对她用司典的权势相威胁大为光火,拌嘴几句后,居然直接推搡起来。
不、准确点说,是攥住唐池微的手,强迫她和自己推搡。
唐池微心中警铃大作,对这种类似碰瓷的行为很是敏感,见她险些跌下池去,急忙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扯回。
哪知那纱衣如此单薄,禁不得这番力,刹那间被撕出豁口,险些将春.光露出!
宝月在稍远处帮唐池微编花环,见状急忙往回赶,不了葛瑶琴的丫鬟香琳更快一步。
“姓唐的,你!你!”香琳红着眼帮葛瑶琴遮掩胸口,目露凶光,像是要拼命。
葛瑶琴气得不行,难得的机会,就这么硬生生被搅了!
香琳看不透,唐池微却隐约瞧出葛瑶琴想借机跳池的小心思,立即用力将她朝池塘的反方向推。
赏花会耳目众多,齐王又在场,若她平白落个欺辱谋害的罪名,恐怕连叶游尘都会受到牵连。
在无极司的聘礼被正式收下那刻,他们两个的名字,就像她腰间的鸾和结一般,被永远绑在了一处。
眼瞧宝月即将赶到,众女和齐王也留意到这边的响动,唐池微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总算有惊无险。
嗯?
园口处那通身黑服的是……叶游尘?
晃神间,一股强力忽然猛地一推,将她搡得腿脚不稳,向后跌去!
“姓唐的!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香琳面目狰狞,哭得声嘶力竭。
那般憎恨,宛如她是什么活该万人唾弃的大逆罪人。
眼中的世界随之仰倒,烈日高悬,晃得唐池微一阵眼晕。
接着,充满藻气的池水灌满了她的嘴。
过份熟悉的呛溺感顷刻复苏,如同一直潜藏在她记忆深处的噩梦,终于再度将她笼罩。
她坠入水中。
又一次。
葛瑶琴和香琳的脸被隔在池面之外,随水光晃动曲碎成模糊光点。
慌乱的挣扎并未带来丝毫益处,反倒让她沉得更深。
肺被无情挤压,池底的水不得日光照拂,寒得有些刺骨。
意识逐渐陷入混沌,唐池微失了力,却仍努力伸着右手。
银镯在水中轻轻飘浮,光泽黯去。
对了,原身……好像也不会水啊。
幽绿水藻如灵蛇曼舞,缓缓向她缠绕。
唐池微昏了过去。
* * *
车厢内,茶香缭绕,帘帐曼动。
宝月兴奋地翻动着新买来的话本,绘声绘色念上才子与佳人初遇时的桥段。
车外胡首领百无聊赖地打个哈欠,跟其他护卫讨论落脚后的吃食,以及昨晚耍钱时各自的输赢。
“她”怔怔望着周遭的一切,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宝月,咱们这是往哪儿去?”
“云籁城呀!不是小姐您心心念念要去唱霖会的么?”宝月晃着头顶俏皮的两个发揪揪,纳闷道。
“她”不再做声,任由时光静谧流淌。
“诶?小姐,您怎么哭了?”宝月放下话本,惊讶地用绢帕帮“她”拭泪。
“她”摇摇头,苦道:“风沙甚嚣,我、我有点累了。”
“那您靠着歇会儿,听我说就成!”宝月帮“她”在腰后垫块软枕,继续翻那话本:“咳咳,方才说道,这张公子苦思佳人,夜不能寐,终于下定决心返回玉桥,想再遇……”
“她”攥着帕,沉默地望着窗外不断后移的风景,柔荑抚弄鬓边碎发,趁宝月未察,悄悄用指甲将金簪的珠花掰下一颗。
果然,它还在。
佯咳几下,“她”端起香茶,借机毫不留念地将曼陀珠送入口中。
仇已报,怨已消,重来一世又如何?
“她”真的,觉得够了。
烈火似在肺腑中灼烧,痛苦强横却极为短暂。
“她”靠着软垫,闭上眼,恍惚在车轮辘辘与宝月的吵闹之间,听见有波涛涌动。
以及一声声悲愤的“救我”。
那像是位姑娘,身处绝境,却有顽强的求生意志。
意识逐渐抽离,“她”迷茫地寻找声音来源,最终看向天空的方向,露出凄然一笑。
既如此,换你来吧。
再活一世。
这具身体,我让给你了。
* * *
新鲜空气猛然再度涌入肺部,唐池微剧烈地咳着,本能地想抓住什么东西抵御身.体的震.颤。
有人在混乱中抓住她的手,紧紧握着,力道之大,甚至让她有点痛。
唐池微咳得痛苦,眼角湿润,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当她察觉到自己被某人揽在怀中时,下意识想挣扎出来。
直到她摸到那人腕骨处,也有只雕纹繁复的镂空银环。
唐池微安静下来,努力平复呼吸,慢慢睁开眼。
点点金光流泻,在玄色遮具上绘出妖异花纹。
尚未干的水滴自下颌处坠落,划过凸.起的诱.人的喉.结,悄然隐入早已湿透的领口。
唐池微抿紧唇,再度埋头扑进叶游尘怀中。
她忽然很想哭。
娇嗔
“好端端的, 这是怎么了?”郡主分开吵嚷惊惶的女众,皱眉问责。
她体态风流,三十多年的岁月为眉梢眼角更添韵味, 笑时妖娆, 怒时却又冷厉得令人生畏。
葛瑶琴吓得口齿不清, 她水性尚佳, 行那湿身勾引的计策算不得什么。
哪知落水之人换成唐池微,竟差点闹出人命!
“不怪我家小姐, 是那【创建和谐家园】想当众羞辱小姐,动手撕衣, 毁小姐清誉!”香琳怒气未消, 梗着脖子跪在地上,一副做好为护住献身的打算。
齐王饶有兴趣地盯着面前这一幕, 方才他倒是起了救人的心思,未料远处的司典反倒比他先跃入水中。
宛如阵裹挟着不祥气息的阴风,从他身边强势掠过。
身居高位多年,除面圣时,齐王鲜少在别处感受过此等恐惧。
关于司典的传闻总是伴随着无尽的杀戮和血腥,可如今, 他却抱一人在怀中, 缱绻温柔。
虽窥不得那副面具下的真颜, 齐王仍如此笃定。
他夜夜笙歌, 尝遍世间玄妙, 个中滋味岂能不知。
这个女人,便是司典的命脉。
齐王环着双臂, 若有所思地敲打着食指, 嘴角逐渐浮现丝冷笑。
若能掌控整个无极司, 何愁天下不得?
待会儿的计划,可是要改动改动了。
* * *
叶游尘未发一言,只紧紧抱住唐池微,用自己的心跳让她恢复平静。
“跟我回去。”察觉到她身体终于停止颤抖,叶游尘在她耳边低声哀求。
不再强硬、蛮横,可怜得近乎卑微。
唐池微努力抬起头,抚上那具还带着水汽的遮具。
这不是她渴.望的温度。
她张唇,想对他说出溺水时见到的场景,却再度无言。
这是独属于她和“她”之间的秘密,恐怕永远也没对他讲清。
“她”说前世的仇已报、怨已了,从《圣途》的记载来看,唐家的灭顶之灾,大抵就是“她”复仇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