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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期间唐夫人为活跃气氛聊了几句唐文绍断腿的事,叹息幸好没把唐池微许给这没福气的浑小子。
唐池微仰头,任宝月帮忙擦拭唇角,成功捕捉到那丝微妙的语气。
若唐文绍的父亲没出事,唐夫人莫非真想过把原身嫁过去?
仔细回忆下,以前逢年过节时,唐文绍总能在府内轻易寻到原身,对其死缠烂打。
巧合多到让人生疑。
待到餐毕,唐池微正欲离席,却忽被唐夫人叫住。
仔细一看,唐茂与唐静莲亦放下碗筷,神情难测地盯着她。
“阿微啊,把簪子给娘瞧瞧。”唐夫人不再迂回,笑着对她伸出手:“娘怎么看着,那簪的颜色不太对啊?”
单刀直入。
重头戏来了。
小妾
唐池微佯装怔住, 飞快看向宝月,用焦急的目光质问她是否说了些什么。
宝月吓得连连摆手,神色却慌张万分。
“阿微, 这簪子是娘祖上传下来的, 只有一支, 私心给了你, 连你姐姐都没有……你可知有多珍贵?”唐夫人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语重心长责道。
“知道!路上她保管得可仔细啦!您看, 这不是好好的?”唐池微晃头晃脑地展示,就是不肯靠近。
此乃原身惯用的伎俩, 犯错后装傻充愣, 企图蒙混过关。
面沉似水的唐茂长叹一声,端起茶杯:“阿微, 爹教过你多少次?犯错不怕,要认。若你肯说实话……爹答应,不罚你。”
“当真!”唐池微一把摘下金簪,竹筒倒豆子讲了个干净。
从他们言语间的试探来看,忌惮的不是这位早被养废的女儿,而是她身后的那个男人。
无极司的司典。
相识过短的情郎不会比亲生父母更可信, 若金簪被司典看出问题拿走, 她定然瞒不住。
唐池微的确说了实话——关于簪花莫名失踪那段。
宝月豁然跪下, 哭得满面是泪, 甚至打起了嗝儿, 战战兢兢地承认自己的过失,将唐池微摘个干净, 甚至把买假簪糊弄的事也揽了过来。
唐池微立刻起身相护, 不容置疑地把宝月摘干净。
主仆情深。
唐茂重重撂下茶杯, 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懊悔彻底浪费掉的宝贵时间。
“罢了,去吧。”唐夫人和蔼地拍拍唐池微和宝月的手。
待两人离去,唐夫人喃喃吐出个“蠢”字,厌恶与庆幸并现,终究还是后者占了上风。
“如此,倒也省事。”唐茂眉间皱纹略平,他转向唐静莲,淡然道:“按计行事。”
唐静莲起身,恭顺应下。
司典招惹不得。
唐家的后代,永远不会嫁入无极司。
* * *
下午,唐池微命人将库房中无极司送来的聘礼搬到祖母屋里,挨样给她过目,聊以解闷。
系了红绸的礼箱摆满整座院子,仍有仆人源源不断地往这边抬。
小屋内能容下的更少得可怜,唯有像流水般进出方可一一呈现。
唐池微表面笑靥如花,心里却痛得在滴血。
叶游尘好败家。
聘礼她出嫁时又带不走,送如此多作甚?
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进了水沟!
笨蛋笨蛋笨蛋!
老太太喜欢热闹,每样都让人拿到近前仔细打量,虽还会说些胡话,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丫头,这金项圈衬你,戴上我瞧瞧……呦,好看!好看!”老太太笑眯着眼,很是满意。
老太太仍不肯叫她“阿微”,只喊“丫头”。
满屋丫鬟跟着开了眼界,老爷夫人不在,管家也没进院,气氛融洽,她们不似往日拘谨,闲聊时亦自在了些。
“瞧这阔绰劲儿,二小姐嫁过去定然有福啦~”
“等赏花会一开,看那群碎嘴子还能嚼出什么来!”
“就是就是!这回可扬眉吐气了!”
唐池微恋恋不舍地将项圈放回,随口道:“那会年年都是老样子,有甚新奇?推了吧。”
所谓赏花会,便是长京贵女们的消遣,原身性格骄纵,本就不讨喜。
自三年前唐静莲加入,原身就被排挤得更明显了。
但原身生性好斗,且对前景盲目乐观,每次去都以为能大杀四方,铩羽而归后恼过几日就忘,反复折腾。
唐池微此番回府的目的,是找出易史一组的密室,哪来的功夫去跟其他姑娘扯头花。
“哎呀,往年或许还可推,但这次不一样!”宝月又打开盒西海明珠,兴奋道:“景宁郡主做东,特意点名让小姐去的,连请帖都送来了!”
唐池微揉揉被明珠晃痛的眼,沉默半晌,没再推拒。
原是冲着她来的。
见见也好,这位意图收司典大人当男妾的郡主,到底是何模样,她还真有点好奇。
“哎,男方富埒陶白,女方自然脸面有光……可惜啊,阿茂成亲时没这排场,娶妻我只帮他备了八箱礼,娶妾更是……”老太太隔窗望着院内的琳琅红箱,不自觉忆起关于儿子唐茂的往事。
宝月诧异:“老爷娶过妾?”
唐池微亦愕然,无论《圣途》还是原身的记忆,都没涉及过这点。
因着未纳妾室,唐茂还难得落了个“不贪色”的好名头。
老太太抿口唐池微递来的苦药汤,痛苦地边咳边点头:“是、咳,是有一个,人听话,长得也水灵。一顶小轿,半夜从后门抬进来的……叫什么来着?哎呦,人老啦,记不住……”
半夜?
娶妾而已,为甚鬼鬼祟祟的?
那妾室如今何在?因何无人提起过?
老太太说话含糊,又被咳声掩得够呛,丫鬟们议论着三日后的赏花会和令人瞠目的聘礼,唯近前伺候的唐池微听得分明。
恰好闻听老管家进院,唐池微压下好奇,将话题转开,继续聊些无关痛痒的话。
老管家在唐府操劳近四十载,对唐茂忠心耿耿。
需提防些。
* * *
唐茂和唐夫人并未再找借口试探唐池微,连唐静莲也潜行筹备赏花会的衣妆,失了对她的兴趣。
日子缓慢流动,与原身记忆中的每一天并无二般。
唐池微想找密室,却没惹人耳目地搜寻,而是频繁去照料病重的祖母。
老太太昔日最宠爱原身,如今祖孙情深,看得丫鬟们也跟着心暖。
有时老太太话说到一半就昏睡过去,唐池微便帮她掖好被,在旁静静守着。
丫鬟们不忍搅扰,每逢这时总会悄悄躲出去,留祖孙一屋静谧时光。
半炷香过去,老太太闷哼着醒转,唐池微适时递过汤药,帮她缓解内腑之苦。
“好丫头。”老太太摩挲着她细嫩的手背,发出声幽叹:“哎,我的孙女原也是个好丫头,可惜啊,被养坏了。”
唐池微笑着覆上老太太枯木般的手。
满府精通算计的鬼,却唯有这位耄耋老者,能辨出她的真假。
“是啊,可惜。”唐池微亦发出声喟叹:“若阿微能养在亲娘膝下,或许也不是后来那般光景。”
袅袅热气升腾而散,将老太太的脸蒸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唐池微感觉老太太粗硬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似有某根长年沉寂的神经,忽被挑动时发出的细微反应。
“是啊,要是能养在亲娘身边,该多好。”浮灰在自窗外照进屋内的光束内旋转,老太太出神地盯着那道光,喃喃自语。
唐池微陷入沉默。
“真算起来,是唐家对不住阿微。”老太太眼角被阳光晃得泛酸,含了滴浊泪。
唐池微服侍她将剩下的药喝净,老太太轻声嘀咕着,再度昏沉睡去。
“不该那样养她。”
“不该。”
“不该啊……”
* * *
当夜,梦中一直困扰唐池微的哭声渐弱了不少。
眼前迷雾似有消散的迹象,却还是遮得人辨不清前路。
次日天明,宝月连带五位手法高超的丫鬟一起打扮唐池微,阵势浩大,颇有即将上战场的紧张筹备感。
两个时辰后,唐池微与唐静莲的轿撵一前一后,朝郡主府而去。
花期已至,源何不赏呢?
游园
郡主府比唐池微想象中气派很多, 花梨做栋紫檀梁,金虬伏,玉兽蹲, 椒花泥壁暗生光。
众贵女正聚在流庭举扇窃语, 时不时调笑娇嗔, 对有幸受邀很是得意。
唐池微穿身流金纱裙, 灿若朝阳,唐静莲则着月白冷裙, 清秀脱俗。
宛若两颗迥异星辰,将满园春色照得更添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