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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游尘神经质地侧了下头,浑身密实的肌肉紧绷,眼中蓦然涌现出的狂热和贪恋,让本打算跟他搭话的延菊吓得连半个字都吐不出。
她惊恐地后退两步,浑身汗毛根根竖起,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催使出强烈的逃走欲望,可过度的畏惧又让她双脚发.软,甚至无法移动分毫。
延菊呼吸一滞,只觉自己误入了某个狂躁野兽的狩猎范围,随时都有被生生撕碎的可能!
然而,还未等求救的呼声挤出喉咙,眼前那位公子却又像变了个人般,非但戾气尽消,还礼貌地向她颔首致意。
白衣胜雪,倾世风流,分明是位如玉般的矜贵公子啊。
延菊万分错愕,在老鸨和宾客们的哄声中款款福身,与那位公子并肩离开红珠馆,朝画舫的方向而去。
大抵是整晚忙碌,让她神智混沌,才在瞬间冒出那般荒诞的误会。
回忆那幅无限柔情的美人画,延菊心晃神驰,双颊绯红,连步伐都踩得轻飘飘的。
她期待地屡屡偷瞄身侧的俊郎,暗下决心今夜定要让他将自己入画,绘出比那幅夺冠的佳图更精妙的作品来。
还有……良宵共度。
她真是太期待了。
相思
此届群芳图会的夺冠者爆冷, 留下的余韵更为悠长。
不少每年只能蹭外场的宾客们难得否认了“内场黑幕”,更燃起回去后勤修苦练,来年定要抱得美人归的雄心壮志。
而另一些得到佳人青睐的公子哥儿, 则带着满腹的情诗和酸词儿前去幽会, 弥补错失魁首的遗憾。
老鸨对这种情景喜闻乐见, 热络地引着小鸳鸯们在馆内交颈缱绻。
红灯高悬, 珠落玉盘,对众多参赛者而言, 眼下才是今夜的重头戏。
眼瞧数位公子拿着唐池微投给他们画作的钗环靠近,三位侍女登时打起精神, 委婉地将邀约一一拒绝。
唐池微脑内盘桓着叶游尘与延菊并肩离去的身影, 悲愤交加,只觉头顶幻出荧光绿帽, 亮得连皎月都黯然失色。
因着这层愁思,竟连唇角扯出的笑意看上去都十分勉强。
谁知在那些公子眼中,居然活脱脱的成了被恶仆欺压、娇弱不敢言的可怜相。
从未见过有奴婢敢替主子挡客的,真真岂有此理!
数位公子招呼各自侍从围住唐池微,彼此推搡不提,势要替她出这口气, 给那三位侍女点颜色看看。
老鸨打远儿便瞧出苗头不对, 对唐池微连连作揖, 只盼她能将几位祖宗引走, 可别动手时毁坏了精心布置的会场。
唐池微垂眸应下, 带着满身的落寞与侍女们离开红珠馆。
同时,也勾走内场近半数的宾客。
* * *
铃墨的皮囊果然魅力非凡, 成效远远超出唐池微的预估。
反观三名侍女的脸色越来越差, 不约而同地将她围在最中间, 生怕出了闪失。
红珠馆跟觅仙阁只隔两条街,况且子时已过,若迟迟不归,阁内定会派人来寻。
三名侍女应对难缠酒客的经验颇丰富,眨眼间便拟定若干条计划。
当她们行到距红珠馆约三百米的相思桥上时,冲突终于彻底爆发。
“够了!休再搪塞!铃墨姑娘今夜究竟跟谁走,必须给个痛快话!”
“不就是银子么?五百两够不够?爷我有得是钱!”
“哎呦,兜里就那点碎银还好意思往前凑?老子出一千两!”
“粗鄙不堪,俗不可耐!小可与姑娘乃是心意相通的灵魂之友,情谊无价,岂能用那般浊物衡量!”
唐池微躲在侍女组成的人墙后,暗暗感慨自己简直目光如炬,能在一群道貌岸然之辈里挑中这些暴躁性急的主儿。
瞧这架势,想不打起来都难呐。
“这、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该怎么办呀!”唐池微装出副焦急模样,畏惧地抱住侍女们的楚腰,连声线都带了哭腔。
极其自然地将她们划成统一阵营。
侍女们警惕性略高,纵没见她流露出想逃跑的意图,亦将她看得紧紧的。
只维持着表面和善,刻意搬出觅仙阁的名头施压。
此举若在平常倒是有效,可惜面前这几位早已喝得七八分醉,身体欲.望统领理智,哪儿还管得了旁的?
有的甚至垂涎起侍女们来,口无遮拦地说要将她们通通带走,共登极乐。
更让唐池微傻眼的,是提出此荒唐主意的那家伙,方才还口口声声讽刺他人粗鄙不堪!
高才啊高才,是她眼拙了。
眼见场面即将失控,三位侍女也急躁起来,唐池微柔弱清嗓,对着一众急吼吼的男人们问出灵魂一击:“各位公子惯会说嘴,只怕瞧见延菊姑娘时,又当别论了……”
拥挤的桥上一时寂静,针落可闻。
下个瞬间,对延菊的轻辱和讥讽铺天盖地响起,险些将苍穹掀翻。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左右魁首的风采他们没机会品味,还不如哄好眼前佳人来得紧要!
唐池微眸光流转,偷瞥着潜藏在桥下的那些危险黑影,不着痕迹地又加了几把火。
当那些蒙面杀手终于按捺不住,持刀跳上桥来时,场面终于迎来最彻底的混乱。
“快、快护着姑娘走!”原本还保佑一丝侥幸心理,觉得能掌控住局势的侍女们终于慌了神。
可惜,此时再想撤离为时已晚。
前来相约的公子携从带仆,几乎将整座桥都挤满,眼见有持刀的黑衣客来袭,被酒精浸得发昏的大脑即刻亢奋。
恨不得即刻化为潇洒侠士,在众目睽睽下上演场激荡的救美壮举。
更有甚者想趁乱抢走“铃墨”,彼此纠缠,内外跟着一起乱,登时将相思桥闹得沸腾不休。
唐池微紧紧贴在侍女们身后,将她们挡成天然盾牌,努力朝桥尾挤。
事急从权,三位侍女也不再隐匿身手,各自抵挡蜂拥而上的男人们。
但双拳难敌四手,况且男女力量本就悬殊,再加上对方数量优势,很快就有两名侍女被乱哄哄的人群挤散。
原本坚固的三角防护阵型彻底崩塌。
桥头数十位黑衣杀手已然攻到半途,许是不想闹得太大,他们并未胡乱挥刀,只将近身的小厮公子吓退,目标明确地冲唐池微而来。
“快、快跑!”仅剩的那名侍女显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奋力抵挡着陆续扑来的男人们,用力猛推唐池微的背,硬生生将她从挤下稠似热粥的相思桥。
“往前一直跑,叫阁内的人来帮忙!”侍女焦急的面孔很快淹没在人潮中,被其他嘈杂吞噬。
心脏狂跳,震得鼓膜发痛,浑身血液逆转,手脚不可抑地冰凉发软。
唐池微深吸一口气,忍住涌到眼眶的热泪,拼命朝前奔跑。
顶着这幅见鬼的皮囊,她终于自由了!
接下来该去哪儿?无极司?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便被愤怒所打散。
天杀的叶游尘,她就是流落街头也再不去找他!
就当她真的在阁外坠亡好了……
嗯?
唐池微迟疑着停下脚步。
所有喧嚣在某个瞬间全部消散,仿佛有人消抹了那座桥上的所有声音。
一阵夜风自身后吹来,其中蕴含的浓烈血腥气呛得她直咳,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唐池微僵着脖颈回首,在冰轮的朦胧华光下,瞧清了桥上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
真是很“破碎”。
手脚、躯干、头颅……
华贵衣衫被血液染成斑驳的黑红色。
那颗散乱了发髻的头颅,好像画的是她细品桂糕的模样。
那颗双目被剜的脑袋,好像画过她半抱琵琶的身姿。
还有那颗,画过她咬绢幽叹;那颗画过她抚琴轻笑……
方才红珠馆内的热闹场景一幕幕在眼前飞逝,在与相思桥上的惨剧相应后,缓慢而有力地冲击着唐池微的思维。
和胃。
唐池微捂住唇,忍了又忍,终究还是痛苦地干呕起来。
她从未见过人间炼狱是何等模样,此刻觉得已亲临其境。
杀手、公子、侍女……
所有按照她的设计,合力上演闹剧的角色,皆在她逃开的几步之间,变成了惨烈无比的碎尸。
怎么会这样……
恍惚间,唐池微被拥入一个灼热而结实的胸膛。
浓烈的血腥气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她熟稔到深入骨髓的气息。
“池微。”叶游尘失神地埋首在她颈间,张开薄唇,在她嫩如凝脂的肌肤上留下深深的、渗出血丝的咬痕。
“我找到你了。”
银环
太多情绪堆积在唐池微心中, 让她当场呆愣,做不出任何反应。
直到侧颈传来强烈的刺痛,才将她的神智刹那拉回。
唐池微下意识呜咽出声, 叶游尘危险而灼.热的鼻.息激起肌.肤的阵阵颤.栗, 让她本就敏.感的身子瞬间酥麻, 腰也在瞬间软.了大半, 不受控地瘫.靠在他怀里。【审核大人男主只咬了她脖子一下】
她、她竟然被咬了!
唐池微羞愤交加,本能地想要将他推开, 却反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牢牢锁.住,连扭.动半分都是奢望。
“姓叶的, 放开我!”唐池微积攒多日的怒火终于寻到发泄口, 连他的名都不愿叫。
重逢时席卷全身的巨大欢喜和牵念让她懊恼不已,唐池微愕然发现, 她对叶游尘的依恋即将突破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