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思及此处, 唐池微淡定转身, 打算随便说些场面话将那男人敷衍走。
谁知瞧见他的相貌时, 她却豁然愣住。
薄情桃花眼、罕见的朱红色泪痣,外加一身倜傥的银红长衫……
这不是原身的堂兄,唐文绍么?
唐池微记得这唐文绍比原身大两岁,每次来唐府都会刻意接近,“阿微、阿微”地叫个不停,私底下还拉着原身的小手,信誓旦旦说将来要娶其当新娘子。
原身有一阵倒真被他那副风流皮囊迷住过,但有一次元宵宴会,原身亲眼瞧见他躲在凉亭里,拉着刚入府的漂亮丫鬟胡来,这才看穿其本性,疏远了他。
唐文绍天生蜜嘴,脸皮又厚如城墙,被戳破也没打退堂鼓,仍不屈不挠地缠着原身。
其父唐林前些年因【创建和谐家园】,从少府寺太官被降职,如今只屈居人下混闲差,几乎成了朝野笑柄。
至于唐文绍,身无功名,平日只钻野史杂书,对音律丹青等略有见识,却也不精。
整日的混迹青楼歌馆,闲散败家。
之所以奉迎原身,大抵也是为着将来能被礼部尚书唐茂帮衬着,在长京寻个立足之地。
可惜这如意算盘打得有些偏,唐茂最不喜沾惹是非,自唐林出事后,对这一家子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几乎不再走动。
不曾想昔日故人,竟在此相遇。
唐池微心跳逐渐加速,她试探着跟唐文绍闲聊几句,还刻意流露出些原身常用的用词习惯,希望他能察觉到些许端倪。
遗憾的是,她的希望破灭得速度有点快。
唐文绍非但没往堂妹的方面想,反而对自身魅力有了不切实际的估量,误以为“铃墨”对他是旧情难忘,才这般软语“传情”。
直到被馆内的其他姑娘劝回座位时,唐文绍仍恋恋不舍地对唐池微暗送秋波,肉.麻至极,看得唐池微闭目缓神,险些支撑不住。
好在类似情况未在发生,唐池微也被三位侍女一路护送至雅席落座,静待席会开幕。
她简单环视一圈,发现跟自己身份相同的美艳贵客共有二十位之多,皆坐在会场左侧。
至于右侧,则是那十位丹青【创建和谐家园】的评审席位。
展会台上已有乐班奏曲,舞姬随音曼舞,飘飘似仙,动作妩媚热情,数次玉.腿尽现的旋跃登时将气氛推至高点。
唐池微大饱眼福,美人云集处明光璀璨,更有美酒佳肴相伴,真让各色宾客恨不得醉死在这温柔乡,入梦不醒。
三名侍女神色稍稍放松,她们悄声告诉唐池微,待会儿评画时除十位【创建和谐家园】外,二十位佳人亦有投票权。
可将自己的随身物放置在心仪的画作之下,待后期唱票,便能算在其中。
【创建和谐家园】一票能抵佳人双票,故而两方阵营皆是参赛公子们争取的对象。
因展会规定,画作须得现场挥就,年年以二十位佳人为题作画者如过江之鲤,只为能多讨些评审者的芳心,在票数上得个偏爱。
会场正对展台处,便是一排排席地而设的坐次,粗略算来共有百人。
席面上除笔墨纸砚外,还有美酒美食、身侧更有美人相伴,为客人细语解闷,出谋划策。
馆内场地宽广,席位分内院外院,以唐池微的位置无法看清所有参会者容貌,只能瞧见远处模糊的人影跟斑斓灯火晃动。
少顷,红珠馆的老鸨敲锣正式宣布群芳画会开始,更详细介绍了此番头筹的彩头,可与魁首延菊姑娘共乘画舫一夜,尽享良宵。
据悉,延菊是三日前红珠馆刚选举出的新魁首,尚未伺过客。
为着能成为延菊的首位恩客,参会者比去年多了不少,那些靠近展台中心的席位,更是卖出天价,让整个红珠馆赚得盆满钵满。
延菊在开幕之初献舞一曲,展尽芳华后由老鸨亲自搀上设于展台的高位优雅落座,静待今夜的得胜者诞生。
唐池微心不在焉地与邻座的佳人闲聊,目光落在桌面的那些随处可见的摆设上,开始思考该如何脱身。
万辰许是信任那三名侍女的能力,甚至没用逼她服毒的手段操控她。
这安排看似松弛,挨到这般时候,唐池微却觉得头痛无比。
比起难以弯折的铁板,侍女们更像可环万物的水,当着外人的面虽与唐池微正常说笑,却从未有过片刻松懈。
不饮茶也不进食,甚至连如厕的状况都没发生过。
初入馆时,唐池微曾故意装作没听清老鸨的话,往错误的方向走去,结果其中一位侍女只单手钳住她的胳膊,就轻松控制她改变了方向。
身手不凡,非她能敌者。
唐池微凝视着杯中旋转而浮的花茶,总思绪纷飞,却仍确保微笑的弧度礼貌妥帖。
方才唐文绍躁动不安的模样在眼前一闪而过,她注意到在院内那些作画的参赛者,悄悄留意她的竟有半数之多。
或许,她可以利用外力……
佳人
作为众多参赛者的绘画对象, 二十位佳人案前摆放不少装饰性的东西。
金花、绢帕、柳枝等等,还有铜镜之类的道具,为绘画者提供更多的灵感和选择方向。
其余佳人很有参会经验, 不用客人们多督促, 便有条不紊地用那些道具摆出各式姿态。
若遇着那财大气粗肯洒银的, 更会依照其要求, 做出独特动作。
对镜画眉、捻花伤神、含梅勾魄……
一幅幅活色生香的场面看得作画公子们心驰神往,有些自知技不如人, 索性也不肖想花魁,转而打起这些佳人们的主意, 明里暗里打探邀其“赏月”需要银两几何。
受邀前来震场的佳人大抵都是来自其他青楼的姑娘, 来此参会本就存着结识更多权贵恩客的心思,如今皆不动声色地暗中衡量, 看哪位公子给她们带来好处更甚。
唐池微思忖半晌,开始有选择地跟内场的几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接触视线。
果然,才半个时辰不到,已陆续有八位公子满脸堆笑地离席,来跟她眉目调情。
每当有客前来打扰,三名侍女都会不动声色地提高警惕, 细心留意他们的谈话, 并适时请那些心猿意马的人离开。
距离子时还有两个时辰, 唐池微宛如热情的解语花, 将向她有所求的参会者们一一照顾道, 甚至在与他们攀谈时,真诚温婉地送上祝福:“公子大才, 定能一举夺冠!”
铃墨本就顾盼遗彩, 以她曼妙无双的姿态刻意笼络, 鲜有男人能抵挡得住。
三位侍女起初并未觉出有异,直到连外场的参赛者都被络绎引来,这才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放眼所有佳人,在唐池微席前停留者,人数竟多了五倍不止。
此情景很快惊动红珠馆的老鸨,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特地将唐池微的席面新换一遭,还私下许了不少好处,盼望那门神似的三位侍女能稍宽些,别扫恩客们的兴。
“放心,我只想好好表现,让万大人看见我的价值。”唐池微作势饮茶,借举杯之势悄声安抚侍女们。
三位侍女冷眼观瞧半晌,见她确无趁机呼救的意图,逐渐的也不再过分拒客。
毕竟每位公子殷勤客套时,都会连带着赏她们些散碎银子。
一来二去的,这趟差挣得倒比连月的酬劳更多。
何乐而不为呢?
聚集在唐池微案前的风流公子盘桓不散,事到如今,那注定无法得胜的画作已变得无关紧要。
究竟能否压过其他竞争者,夺得铃墨姑娘的芳心才是正经事。
高座上新晋魁首延菊注意到场内情况有变,不满地蹙紧眉。
离评画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群芳图会的焦点却在缓慢转移。
这个明明是为她扬名而设的赛场,此刻却无视她的存在,凭空横插出其他话题……
但凡有眼色的佳人,都懂得在其他场子暂避风头,给东道主留彩,可那个叫铃墨的却大肆放纵,半点没将她放在眼里。
莫非铃墨想借红珠馆重新挂牌,在此立足不成?
延菊面上维持着动人的微笑,藏在宽袖中的玉指缓慢绞紧,直至指甲钳入肉里仍浑然不知。
能从一众如花似月的姑娘中脱颖而出,除凭借容貌加持外,更重要的是狠辣手腕和对潜藏危机的敏.感度。
铃墨此前参会,向来举止矜重,从未有过喧宾夺主的行径。
如今这般,摆明是欺她新人资浅,故意给她难堪!
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延菊逐渐放开攥紧的手,招来侍奉她的花娘,以袖掩唇悄声低语。
少顷,花娘脸色剧变,她朝铃墨的方向望了眼,颇有经验地唇不动声动:“姑娘三思,那可是觅仙阁的人……”
延菊美眸锐敛,眼底寒意看得花娘心中一颤,忙不敢再多言,哆嗦着照她的吩咐退下。
定下主意,延菊挺起酥.胸,在高座上悠然换了个更迷人的坐姿,神清气爽。
觅仙阁又如何?
参会者繁杂难纠,只要手脚干净些,找不到她头上就行了。
前浪再势汹,终究已到末路,岂能跟新起之秀相提并论?
今夜她就让大名鼎鼎的铃墨姑娘看清楚,红珠馆到底是谁的天下!
* * *
当老鸨第三次蹭过来,满脸堆笑地试探她是否有再次挂牌的打算时,唐池微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她回答得模棱两可,更给老鸨增添能将这颗摇钱树挖走的决心,当场将价值不菲的翡翠环摘下相赠,还非要认她当劳什子的干闺女。
高座之上,延菊的笑容越发“和善”,恨不得将唐池微生吞入腹,而那三名侍女在腰包揣满之后,终于也回过神来,命她赶快收敛。
唐池微笑着应下,对那些欲接近而不得的公子们神色惋惜,宛如被王母分隔银河的织女,望牛郎而叹,好不可怜。
明显感受到内场如刀般的怨愤视线,三位侍女额头冒汗,只盼着这场赛会能尽快结束,别再惹出什么是非。
总算挨到子时,铜锣声响,老鸨挥舞着粉色绢帕,招呼丫鬟们按席号将画作挨排收上,先呈给二十位佳人赏析,再交由十位【创建和谐家园】一锤定音。
唐池微摩挲着从鬓边拔下的玉簪,心中记着内场几位脾气爆又急色的客人席号,打算待会儿从中挑选一位投票,给即将烧旺的火堆再添一把柴。
动身前,万辰曾找人给她普及过红珠馆内各人物的资料信息,对于这位延菊姑娘的脾气和手腕,唐池微已仔细做过研究。
似那般眼不容沙的佼佼者,岂能容她放肆?
也不知待会儿闹将起来,这三位手无寸铁的侍女,究竟能抵挡住几遭……
近百幅画卷收罗完毕,每一幅都由两位丫鬟寻展,一位举画,一位托盘。
若有佳人想投票,便拿出件贴身之物置于盘中,票多票少很是分明。
按会场上的参赛人数来看,大多恐怕只能空盘而归,但即便如此,老鸨在巡展方面依然一视同仁,给足每个人排面。
也真因着这番阔绰,每届群芳图会都名声大噪,堪称长京内的一大盛事。
因着三位侍女方才的警告,唐池微主动将评审顺序延后,排在了最后一名。
内场共有近四十左右的席位,按照往年的规矩,最终得胜者,多半也会从这些颇富钱权的公子哥中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