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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是何意?
他试探什么呢?
“小姐!俺老胡来也!”忽如其来的一声喝,将唐池微的辩解割断。
胡首领等人和卫明阳已占据上风,从台上打下来,此刻正风风火火奔向她。
如此形势,唐池微没法再纠结他的那句话,只得硬着头皮朝众人挥手回应。
这个问题空得不妙,总该在当下找借口糊弄过去才对。
老胡,来得不是时候啊。
卫明阳动作更快,迅速替唐池微解决掉眼前累赘,抱着八宝壶就往外冲,似乎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唐池微手疾眼快抓住他:“公子,真要这么着出去?”
卫明阳额筋鼓动,笃定道:“此壶意义重大,只要能拿到,在所不惜。”
见他执意想走,唐池微心中焦急,索性攀着他的右臂附耳私语。
卫明阳没料到她会忽然靠近,微怔下细听数语,面色愈沉。
叶游尘慢条斯理地将板凳放好,安静注视着凑在一起的两人。
忽然,他整理袖腕的两指微动,三米外数名增援的打手瞬间倒地。
这会功夫,卫明阳已将壶递给唐池微抱着,他自身站定,拱手朝四方看客行礼,朗声道:“在下卫明阳,烦请诸君做个见证,方才卫某上台,不过是想保此壶无恙,谁知尚未开口便遭那货郎恶语诬陷,着实冤枉。”
众看客议论纷纷,却无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春石楼在云籁城的地位举足轻重,非亲非故的,谁愿意蹚这浑水。
“放屁!你现在硬霸着八宝壶,还不是抢!”货郎捂着乌青的右眼边下台边骂,疼得龇牙咧嘴直淌泪。
唐池微轻哼一声,不屑地将八宝壶高高举起:“还就还,大家可看仔细点,此壶在我们手上完好无损,连条磕痕都没有,别到时趁机讹人!”
货郎脸色一沉,刚想阻止却为时已晚。
眼下看客与八宝壶几步之遥,非但能看清那两片红色鱼鳞,更是将壶身所有细微处都瞧个明白。
“红鳞……那不是巨匠章孝章【创建和谐家园】的印记么?”
“我记得莫太守府上的祖传宝壶,好像就是这款样式的。”
“错不了!那年莫太守寿宴我去过,曾仔细端详半炷香之久,连壶盖上花纹的纹路都全然相同啊!”
“欸,莫家不是被抄了么?此壶怎会……”
“对了,莫太守的千金不是就在楼外!难道……”
货郎脸色愈发惨白,频频望向西侧甲席,唐池微隐约瞧见有个焦急的身影在里头来回乱晃,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事情眼看要败露,晁罡更不敢在明面上跟春石楼扯上关系,哪儿还敢露脸。
眼见楼内打手尽数集结,各个都换上了硬家伙,欲将战况再度升级,卫明阳忽一改强态,对那货郎道:“实不相瞒,卫某此番前来只想圆友人心愿,无意闹事,您是卖家,我是买家,定价多少尽管开口,卫某绝无二话。”
货郎没料到卫明阳竟会缓一步,游疑不定间,听他又道:“卫某那位友人孤身飘零,心念俱灰,唯愿离乡时能有此宝壶相伴做纪,远离纷争安度余生……烦请春石楼予个方便,若再相逼,彼此可都没情面了。”
叶游尘扬起眉梢,细细打量着唐池微看似强硬却始终紧绷的小脸。
云籁城城主位虽不高,在朝廷的关系网却错综复杂。
眼下揭发此事虽能将其重创,却无法伤及根本,且会迅速遭到反噬。
若鱼死亦无法网破,自然还是惜命为妙。
竟能勘破此节,先硬后软迫其就范。
“唐池微……”叶游尘寻味须臾,猝然笑出了声。
池微,刺猬。
好一只狡猾的小刺猬。
* * *
唐池微突然打了个喷嚏,总觉得周围凉飕飕的,浑身都不自在。
她盼着能快点结束,离叶游尘那厮远一点。
好在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处于龟缩状态的晁罡显然听懂了卫明阳的弦外音,知晓莫婉无意翻案,也就顺着台阶往下溜。
货郎草草走个流程,随口报了三百两底价,见无人有胆掺和,便拍板成交。
唐池微注意到,这个数字似乎在卫明阳的承受范围之内,不过掏完银票后,他的荷包顿时变瘪,估计比脸还要干净。
临走时,唐池微特意看着春石楼的伙计开收据单,将八宝壶的各种细节记录详细,又得到了老板的印章,这才塌心。
虽能料到晁罡肯定会找后账,但眼下总算能得脱身。
最最重要的是,经此一闹,她可彻底踏入男主卫明阳的阵营啦!
唐池微贴心地将收据和八宝壶一并交给卫明阳,对方感激神色溢于言表,出楼后主动将她引荐给莫婉结交。
“莫姑娘,这两位是方才助我脱困的朋友,都是侠肝义胆之人!”卫明阳语气热切,唐池微笑着笑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嗯?两位?
她木然转身,毫不意外地瞧见了某个纠缠不休的家伙。
“客气客气,在下叶游尘,请多指教。”
使命
莫婉早就听见楼内不太平,心里万分焦急,幸得柯邑等人劝慰,才能勉强稳住。
如今非但八宝壶成功夺回,连卫明阳人也好端端的,莫婉面上的愁云总算得以散开。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但凡老大出手就没摆不平的事,安心等着就成了!”柯邑搭着卫明阳的肩吹嘘,很是骄傲,对老大的能力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柯邑年方十六,相貌清隽,浑身带着股雏鹰翱天的冲劲儿,马尾利落地高束在脑后,开口时两手也爱跟着比划。
听卫明阳介绍两位新结交的友人,莫婉也对他们露出亲和的笑。
她见唐池微和叶游尘结伴而行,如璧人般登对,便怀着歉意道:“因私事搅扰二位,莫婉着实不安。”
唐池微讪笑着向旁移步,与叶游尘拉开距离:“哪里哪里,我也是遇事不平偶尔相助罢了,算不得什么。”
叶游尘莞尔,语气听起来很是顺从:“如她所言,不妨事。”
唐池微噎住。
怎么说得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这位姓叶的兄台,不要趁着聊天的功夫往她身边凑啊。
靠近时也别笑得这么如沐春风啊。
宝月呢?老胡呢?都站那么远做什么?
过来呀!
接受到唐池微强烈的眼神暗示,宝月略带迟疑地挪步到她跟前。
往日出门游玩,她家小姐最不喜跟俊公子搭话时被人打扰,都是远远地将他们支开的。
时间一久,众人也都习惯了这规矩,谁知这会儿又变了令。
二小姐的心思,果然难猜!
唐池微让宝月和老胡一左一右站在身边,前后也被其他护卫们挡住,心里总算踏实些了。
叶游尘乖巧地向后让步,唇角轻扬。
犹如在看某只以纸为铠甲的抖瑟小兽。
* * *
时至日中,众人回到瑞祥客栈详谈,卫明阳说自己是云游的侠客,叶游尘则自称是教书先生。
唐池微品茶暗笑,这两张嘴,真是连一句实话都没有。
距瑜洲三百里外,便是宁王的藩地宁州,而卫明阳则是其最宠信的部下。
宁王乃世安帝的十二弟,从皇子时期就表现得极其平庸,纵情诗酒沉溺美色,因行事荒唐屡遭先皇斥责,故所得藩地也不甚富饶。
世安帝寿高,掌权三十四年,在此期间燕王、赵王相继被无极司揭发意图造反,致使世安帝大怒,重惩两王之余,以雷霆之势削藩。
诸藩王怒而力争,唯宁王审时度势,主动依顺,在腥风血雨中侥幸自保。
无人知晓宁王暗藏怎样的野心。
厉兵秣马数十载,而今派卫明阳营救瑜洲太守,就是宁王迈向皇位的第一步。
瑜洲乃宁州通往长京的必经要道,若能得莫太守相助,未来大军进发时便可无阻而过。
以施恩手段,将忠臣莫太守拉拢到宁王麾下,才是卫明阳此行的使命。
当然,此中隐情莫婉不知,她只当卫明阳是位热忱的侠客。
听卫明阳讲述方才楼内发生的事,柯邑赞叹之余不禁对唐池微有些好奇:“对了唐姑娘,你是如何得知关于八宝壶内幕的?”
唐池微清了清嗓子,有种在整宿背熟课文后,终于被老师点到名的自信。
借口她早在回客栈的路上就想好啦。
两个字:听说。
“唱霖会开幕前,我恰巧听到隔壁席的客人闲聊,说瞧见莫太守的女儿在楼外与人发生了争执,我先前又与莫姑娘打过照面,就将身份对上了。”
莫婉若有所思点点头,感慨道:“难为唐姑娘心细。咳,以后叫我婉儿就好,不然听着多生分呐。”
唐池微听她说话柔柔弱弱的,时不时又咳的身颤,心里难免怜惜:“好说,以后你也叫我池微吧,只是你的身体……可是染了风寒?”
莫婉苦笑:“是三月前得的怪病,看过多少大夫也不见好,眼下倒是无事。池微,你接着说。”
借口总是好找的,关于八宝壶红鳞的细节、晁罡与春石楼的关系都可赖在“听说”上。
至于晁罡欲借机栽赃他们【创建和谐家园】朝廷重物的事,唐池微没讲得太细,只状若无意地提了几句猜测。
毕竟叶游尘还在场,一切事归根结底,都被她潦草归拢成“误打误撞”。
叶游尘在旁听得有滋有味,还挥手叫小二添过两次茶水,悠哉悠哉的,像是在茶馆听书。
唐池微很快便收了话头,将场子留给男女主表演。
拜托他们,随便做点什么把叶游尘的精力移走吧,别再让她受难了。
可惜,唐池微几近虔诚的祷告并未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