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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唐池微驻足高呼,身后跟着的宝月和护卫们没防备,一个撞一个连环追尾,险些波及到她。
正打算抛底价的货郎微怔:“姑娘,有事?”
稳住啊小唐同志,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唐池微在心里给自己攥拳打气,面上倒是八风不动,挑了下眉骄横道:“本姑娘没看清,你再举高点我瞧瞧。”
货郎见她衣着华贵,身旁又有八名膀大腰圆的护卫相随,不敢得罪,只得依言照办,垂首将壶身举过头顶,托给她看。
瞄见他左手的遮掩动作,唐池微暗笑这家伙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把壶嘴整个亮出来呀,我要瞧鱼鳞!”
八宝壶的壶嘴正是金鱼,鳞在侧底相环,而货郎的左手正挡在鳞上。
不单是此刻,方才不管他从何种角度展示八宝壶,都换着法暗暗遮鳞。
唐池微记得原著中简略提过,莫家祖传的八宝壶最特别之处,便是壶嘴处的两片暗红鱼鳞。
此乃三百年前手工巨匠章孝的杰作,经他手而成的壶各有不同处印记,特色鲜明,且雕刻手法复杂精妙,旁人无法仿出纹理完全相同的赝品。
若那货郎当众露出红鳞,可就有热闹瞧了。
唐池微润眸微敛,紧紧盯住货郎的一举一动,这倒霉蛋此刻早已惊出浑身的汗,连举壶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察觉到来者不善,情急中下意识往西侧甲席看,似乎那里有根救命稻草能抱一抱。
晁罡大抵就躲在那里。
春石楼之所以背靠云籁城城主,却不敢过明路,根结就在进货的来源上。
世人皆知唱霖会宝物多如繁星,可这惊人的数量究竟从何而来,谁又能察得清。
唐池微估摸着,若莫婉今日未被晁罡发现,八宝壶定会被货郎以超高价卖出,且那两片红鳞就是要价的噱头。
被参会者认出、私议皆不算大事,晁家有能力摆平,也有得是借口推辞。
只要买主出楼,那就能钱货两清,概不认账。
什么脏物?怎么证明会上卖的就是你手里拿的那个?
但凡没当场按住,就掀不动晁家这块砖。
可眼下不同,苦主莫婉就堵在楼外,真要闹起来人证物证皆在啊!
“嗐,这位姑娘若钟意此宝,小人这就送过去让您细看如何?”货郎眼珠转得飞快,似乎得到了晁罡的某种指示,笑着将壶放回托盘,招手就想让伙计来端。
“等等!”唐池微飞快止住他:“端过来磕了碰了算怎么回事?别耽搁那功夫,我就想看看鱼鳞!”
开玩笑,这摆明了是寻机在半路上换个假货。
不能让他们有这个机会,必须当场说清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姑娘你该不会是故意找茬的吧?”货郎猛然撂下脸,目光隐隐发狠。
“呸!我家姑娘愿意找茬,那是看得起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么?长京礼部尚书唐大人!”宝月护主那叫一个利落,登时插着腰扬脖跟在唐池微身边叫嚣。
其余护卫们亦摆开阵仗,环臂胸前显摆腱子肉。
唐池微很满意。
不愧是恶毒女配的班底,阵容就是强大!
“礼部尚书……”货郎溜在嘴边的狠话猛然咽回,他没想到这丫头的来历竟这么厉害,八宝壶抬也不是放也不是,一时僵在台上。
“哎呀,我说你磨叽什么呢?给人姑娘再看看能怎么着?”
“原来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呐,来这种小城做什么?”
“横拦竖挡不让看,那壶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看客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响,最后不耐烦的和乐子人的一同起哄,反倒对这八宝壶更加关注了。
货郎孤零零立在高台上,方才还神采飞扬口若悬河,此刻却犹如被处刑的犯人,受无数道目光凌迟。
他颤抖着抱住壶,冷汗噼里啪啦往下砸,刚想抬臂,手心一滑,竟让壶身脱手砸向地面!
刹那间,一道黑影冲上高台,在众人的惊呼中险险托住壶身。
是卫明阳!
“好、好大胆!谁允许你上来的?来人呐,抢劫啦,砸场子啦!”货郎尖声骂着扑过去抢,几十名春石楼的伙计各抄棍棒往上爬,看客们离席惊叫。
乱了套了。
唐池微也有点无措,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带着护卫们赶过去帮忙。
锦上添花没趣,雪中送炭才显珍贵,跟男主结交的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冲鸭!
杂乱的脚步声四处响起,二楼的嘈杂逐渐往一楼涌去。
在这片混沌中,单有一双黑靴逆流而动,悠然步入唐池微方才所在的雅间。
目光淡淡扫过屋内陈设,最终停留在那几张凌乱的货单上。
似乎少了一张。
黑靴无声走动,很快,他在软榻边沿寻到了那团被揉皱的纸。
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将纸团打开,观察片刻后,又顺着几条明显的折痕复叠。
少顷,一只皱皱巴巴的纸青蛙跃然于纸上。
唐家二小姐,几时学的这般手艺?
有趣……
试探
唐池微撩起裙摆一路小跑,护卫们凶神恶煞地拔刀开道,硬是在拥挤的人群中劈出条道来。
待奔到一楼时,卫明阳已被十几个春石楼的伙计围住,在七尺高台上打了起来。
他抱着八宝壶闪转腾挪,时而用金浪剑挡开棍棒,看准时机就将人踢下去,茧衫穿梭在一群灰青短打中如行云流水,让人目眩的同时从心底里发出声喟叹。
打得真好看呐。
“老胡,你们快上去帮帮他!”见往展台上爬的打手越来越多,唐池微忙把胡首领往前推,瞥见护卫们手里的刀,又接口提醒:“注意分寸,别伤人!”
聚众斗殴也是分等级的,见不见血严重性自然不同,卫明阳和春石楼的显然也清楚这点,都在等着对方先越界。
“可小姐,您……”胡首领有些为难。
“留一半人保护我就行了!”唐池微挥挥手把护卫们撵走,她派得人越多卫明阳欠的恩就越大,这波不亏。
胡首领不敢违命,乖乖带队入场,卫明阳许是没料到昨日还讹他房钱的人会来相助,朝她投来诧异目光。
“公子小心!”唐池微将手扩在嘴边充当小喇叭,声若细蚊但口型标准,确保卫明阳辨认无虞后,便去寻较安全的去处躲着。
她给自己的定位是男主阵营的咸鱼女配,误打误撞帮点小忙就好,这样日后进退有度,是走是留都没人在意。
果然,卫明阳只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又接着打去了。
“嘶~哎呦喂!这边,这边还有!都他娘是一伙儿的!”忽然,一春石楼的伙计吃痛地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狠狠盯着几步外的唐池微,硬是改了爬展台的路线,怒气冲冲朝他们而来!
唐池微:???
那家伙后脑勺疼关她什么事啊!
隔空碰瓷嘛老兄!
来不及多想,受到那名伙计的呼唤,更多打手朝唐池微藏身的方向聚集,说话间就和护卫们扭打在一起,连宝月也被乱潮冲得与她分开。
唐池微方才还被护得严丝合缝,眨眼竟变得独立无援。
一种豁然远离安全区的恐慌感瞬间蔓延,如同等云霄飞车攀到最高点,才发现安全带已然断裂。
展台上的喧嚣与她隔了好远,胡首领和卫明阳都没注意到她。
他人的戏台热闹无比,无暇顾及看客。
唐池微想钻进人群中躲避,可所到之处的人都远远地避开,漠视她云鬓散乱珠翠摇晃。
忽然,藕臂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住,唐池微惊惶回首,望见的却并非打手。
那是个本不该出现在唱霖会上的人。
“唐姑娘,这是怎么了?”叶游尘神情疑惑,言辞关切,深墨色眸底缩映出她小小的身影,却使所有昳丽,都笼上层薄薄的灰。
唐池微倏而有种被深渊凝视的错觉,仿佛所有隐匿的秘密都荡然无存。
她不该在这么近的距离盯着他。
“你……小心!”许多话哽在喉间,脱口而出的却是警告,唐池微反手将他拉过来几步,避开欲从后偷袭的一记暗棒。
用力的挥空声让人心悸,叶游尘踉跄地跟着她跑,很是不解:“万事都可讲理,他们怎敢出手伤人?唐姑娘,我们这就去报官!”
唐池微差点呛到,被他这幅文绉绉的书生假象气得不轻。
报官?整个大圣朝他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还用得着报小县官?!
“江湖救急啊叶公子,这个给你,先顶一阵!”唐池微懒得看他演,顺手抄起一张板凳递给他。
叶游尘懵着接过凳子去挡,谁知才接一棍就面露难色地甩手腕,虎口似乎被对方抡棍的力道震麻了。
唐池微:……
该麻的人是她。
无极司熬营里以一敌千的不是他?
单枪匹马屠城的不是他?
将来跟老皇帝共焚于金殿的不是他?
明明是个能毁天灭地疯子,居然在她面前装柔弱!
唐池微气不过,刚想跟他分开跑,叶游尘却又挡在她身前,语气坚定道:“唐姑娘放心,叶某撑得住!”
撑……
许是唐池微失语得太过明显,招架几个回合后,寻到空隙的叶游尘尴尬地朝她笑笑:“抱歉,叶某一介书生,着实无用了些。”
唐池微:“哦。”
“或许在唐姑娘心里,叶某应是能打之人才对?”此话顺势而出,语气平和,叶游尘仍面向打手,眸光却垂向后侧,静静落向她。
唐池微骇然,瞳孔骤缩。
他这话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