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庭花和庭影,竟然是双胞胎!
可即便再像,唐池微还是很快分辨出了兄弟俩。
受伤的庭花虽皱着眉,整个人的气质却如玉般温润,反观对面庭影,纵噙着笑,眸光亦透出股难融的阴冷。
不过须臾,唐池微便能断定自己接触过的那个人,就是庭影。
难怪她觉得庭花跟《圣途》中的描写差别甚大,竟是这层缘故!
“原来兄长还记得我的名字。”庭影皮笑肉不笑,将刀面的血迹擦抹在臂袖上,似乎视其为难得的战利品,端详得颇为得意。
庭花急火攻心,一气之下咳涌出血,撑着刀单膝落地。
他脖颈处的伤痕已变成了可怖的青紫色。
“你、你给刀涂毒了……你就这般恨我……”庭花越咳越哑,却仍撑着最后一丝体面,没彻底跪倒。
庭影踱步到他面前,猛然抬脚狠踩庭花膝盖,毫不留情地击碎他残存的骄傲,迫使他用屈.辱的姿.势匐倒。
他用刀尖抬起庭花染血的下颌,从肺腑发出狰狞的笑:“早知有今日,你当初又何苦陷害我?”
庭花面露苦色:“那画,是你私自偷去的……”
“闭嘴!”庭影如同被踩到逆鳞,寒声斥断他:“你故意显摆那副《伍中幸射雁》诱我去偷,歹毒至极,现在还敢惺惺作态!”
庭花还想解释,却被庭影绝情踹倒在地,狠踢随即如骤雨般倾泻,覆盖在庭花身体的每个角落。
“说什么‘昼为花,夜为影’,逼我入夜后装成你的样子行事!终生都只能做你的影子,眼睁睁看你把所有功绩都揽在自己头上!”
“当初倒不如真让丞相杀了我!也好过打‘施救’的蹩脚旗号折磨我!”
“老子一生都毁在你手里!庭花!你抬起头看着我!”
庭影踹了半晌还觉得不够解恨,他粗鲁地抓起庭花散开的长发,拽得其半身离地,如无知觉的木偶般任他摧残。
长刀在手,庭影红着眼,将刀身猛然没入庭花胸口,狠心碾转。
庭花虚弱得连痛都呼不出声,却还拼着最后一丝力抓住庭影持刀的臂。
见他狼狈反抗,庭影脸上得意之色更甚,将刀刺得更深几分。
“丞、丞相不会放过你的……”浓稠黑血从庭花唇齿间溢出,他含泪望着庭影,却无法再说更多的话。
庭影怔住,黑眸闪了闪才重新结满寒霜。
“到现在还敢拿丞相压我?哈!”他利落抽出刀,甩开庭花的手。
像是甩开了什么脏东西。
“局势早就变了,兄长大人!天下未来定归太子,我乘风而行,又有何不可?”庭影收刀入鞘,重新戴好面罩:“这世上,单有影就够了。”
庭花静卧在地,连手指都移动不得,只能听庭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就在他以为生命的最后时刻会被静谧包围时,耳边却传来谁靠近的响动。
他努力将眼睁开条缝,盯着那位陌生的姑娘。
唐池微抱膝蹲在垂死的庭花面前,与他默然相对。
庭花看似可怜,一手建立的利乐坊却是无数人的噩梦。
包括周家庄和那些纱衣童子,都跟他有斩不断的联系。
如今折在自家弟弟手上,只能算恶人终有恶人磨。
见她并无施救打算,庭花虚弱地吐出口血沫,抱着一丝希望,从喉咙里挤出最后的声音:“太子……不可信……救救庭影……帮他……”
对毫无情分的陌生人托付,是他弥留之际残留的挂念。
唐池微凝望庭花半晌,在叶游尘的搀扶下站起身,幽然叹气。
无论如何,他待庭影的心确实是真。
但对方,永远也察觉不到了。
* * *
叶游尘说是带她看戏,从头至尾便真将自己置身于观众台上,对所发生的一切都瞧得津津有味,丝毫没被那二人的情与恨打动。
“原来当年庭花交给右丞相的碎尸,是假的。”唐池微听得仔细,从零星的片段倒也推演出了事情经过。
两年前庭影大抵是私偷了庭花的名画,献给齐王,惹祸后被庭花用鱼目混珠之法保下,让他夜间已“庭花”的身份外出活动,管理利乐坊。
许是因这种昼夜不休的疯狂工作方式,让庭花名声鹤起,在东华城的地位愈发巩固。
庭影出于嫉恨转投太子一党,背刺老东家。
是场狗咬狗的闹剧。
细想昨日,庭影故意送那些伪装技术拙劣的负债者去见丞相派来的三人,更设计激怒贪色的孟定琨,桩桩件件都是败坏庭花名声的蠢事。
眼下连暗杀杨刺史的行动也搅和得一团糟,摆明是在斩断后路,给【创建和谐家园】纳投名状。
“庭影谋划背离右丞相多久了?”唐池微侧头问叶游尘,他对此事知之甚深,在拂露楼的暗道里还简单提点过她。
“三月有余。”叶游尘淡淡道:“他踌躇良久,难下决断,我便推了他这遭。”
原是杨刺史突临东华城的消息,让庭影生出背水一战的心。
此夜过后,办事无能的庭花与庭影的秘密将永远消失。
只要庭影改名换姓,便可摆脱过去拘束,成功躲过右丞相和齐王的追杀,以全新身份在太子麾下谋业。
倘若事情顺利的话……
“一条反噬其主的狗,何人敢留?”叶游尘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轻笑出声来:“这种机关算尽却空劳一生的戏码,真是百看不厌。”
唐池微望着他眸底暗燃的火,心里蓦地泛起了涩。
《圣途》里的叶游尘为欣赏仇人自作自受的好戏,亦赔上了余生。
待帷幕落,他也就失了活下去的渴望。
唐池微慢慢攥掌,手心、额头乃至薄背都渐渐沁出层细汗。
让叶游尘重拾对世间眷恋……
这种事,她真能做到么?
挽袖
月光清冷, 叶游尘正慢条斯理地打量庭花的尸身,忽觉掌心被塞了个小小的东西。
摊开一看,竟是只用纸折的星星。
想起在唱霖会雅间里找到的纸青蛙, 叶游尘莞尔, 方才萦绕周身的戾气刹那间消散不少。
“你……”他刚想问唐池微是何时学了这折纸的手艺, 毕竟在他探知的唐家二□□中, 并未提过这点。
但话刚出口,却被他堪堪咽回。
唐池微似不喜他谈论家事, 上次整夜跟他闹别扭,好像也是这个缘由。
叶游尘迅速将刚浮现的好奇抹去。
惹恼她的代价太大, 他受不得再被冷落。
“喜欢嘛?”唐池微笑眼弯弯:“我会的花样可多了, 你喜欢什么,我以后再折给你?”
穿书前, 唐池微的一大爱好便是将自己的手工四处送人,朋友、同事或多或少都收过她的赠品。
有人爱囤攒,有人爱馈送,她恰好属于后者。
俗称“手散”。
叶游尘闻言当真认真想了下,遥望星河明月,近看花草树萤选来选去, 视线终还是落回眼前人的身上。
他挑起她的一缕青丝, 俯身印落轻轻一吻。
“你知道的。”叶游尘抬眸, 热切仰望。
唐池微小脸蓦地一红, 羞着勾回他指间的发, 脑海里却真默默研究起折叠的步骤来。
似乎,还有点难度哦。
* * *
对于东华城和利乐坊跟右丞相的猫腻, 庭影曾给太子亲信写过密信, 简单透露一二。
只是他不知那些东西才送到半路, 内容便被无极司探了个清楚。
信中所言甚少,估计是庭影还有所保留。
可眼下,投诚最关键的账本却已不在他手上,庭影纵能将利乐坊的核心秘密告知,效果终究还是差了一层。
唐池微到底还是在意别府的情况,催着叶游尘带她回去。
本以为庭花这个最大的麻烦被劫走,卫明阳的处境定会有所缓和,谁知结果竟彻底相反。
卫明阳伤得太重了。
他背部连中三箭,嘴唇发紫,倒在审讯室阶前,即便陷入昏迷,亦紧紧握着金浪剑不肯松。
宛如血战到最后一刻,依然坚守的骁勇战神。
杨刺史身上的伤较浅,却也万分狼狈,他很快认出这位孤身营救的侠士,感激之余忙命仆从将其小心抬到自己的卧房,又急请郎中前来医治。
唐池微点燃蓝色烟火的动作有些慌,尽可能抓紧时间将江枫等人召来。
怎会弄成这样?
她方才没瞧见有弓箭手围攻别府啊,单凭那些杀手,应奈何不得卫明阳才对!
除非……在她走后,敌方还有援军。
她站在卧房外,听着里面的嘈杂骚乱,怔怔回过头,看向叶游尘。
他方才说要带她看戏,可是在故意支开她?
那些弓箭手,当真是利乐坊派来的么……
察觉到她的注视,叶游尘收起阴鸷目光,低头温柔对她回望。
他能感应到唐池微的细小举动,无论他是否在旁忙别的事。
“你做的?”唐池微语气生硬,酥.胸亦因憋闷起.伏得厉害。
“怎会?”叶游尘将这两字咬得慢条斯理,钻着她话里的空子。
只是下令,可算不得他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