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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令下,解家九族尽被押入狱,择日问斩。
自那天起,世上再无小解恩。
他彻底变成了狗尾巴。
* * *
当唐池微醒来,已是泪湿满巾。
这段叶游尘的过往她在《圣途》中看过,昨夜梦到的,竟是活生生的场景。
或许是脑内的记忆自动孕育出了画面,唐池微剧烈喘.息着,缓了好久才从那股深深的绝望中抽离出来。
小解恩、狗尾巴、叶老头……
书中的文字如今鲜活得令人不敢回想,唐池微下意识在屋内寻找叶游尘的身影,却没瞧见他。
夜幕深沉,将四周压得浓郁漆黑,让人莫名烦闷。
唐池微赤足下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勉强将灯火擦亮。
桌上用茶杯压了张字条,铁画银钩地写着五个字:杨刺史已到。
唐池微盯着字出神,稍慢些才想起,叶游尘曾答应过等杨刺史到时,要告诉她的。
居然用了这种方式。
联想他先前不让她继续参案的举动,唐池微默然。
叶游尘想保护她。
小心翼翼的、笨拙的,让人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地保护她。
她推开花窗,远远瞧着街道上的赌坊各个闭门,未亮华灯,整座城都是静悄悄的。
不夜的法.外之地敛神凝气,乖顺地在宵禁十分陷入安眠。
杨刺史的到来,让东华城短暂又诡异地改了样貌,宛如蛰伏假寐的巨兽,藏在暗丛中阴险又粘腻地窥视猎物。
唐池微披上外袍,张口唤出华落的名字。
她知道他肯定在附近。
果然,片刻后,华落垂头丧气地从窗外探出脑袋,任命地叹了口气。
“带我去找叶游尘。”唐池微朱唇轻启,吐出的话,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或许人人都有嗜赌的暗性吧。
她忽然想不顾一切地赌一次。
思念(二更)
听到唐池微的要求, 华落的脸又垮了一个度,哼哼唧唧拜托她安生些,别再为难他。
“上次我办事不利被叶哥知道, 他那脸色才叫吓人, 看得我都想跪地喊娘亲……倒是没打我, 但他一句话不说比动手还恐怖, 我都不敢确定自己现在是否还活着……”华落悻悻地摸着脖颈,期望多少能打动点唐池微。
可惜, 他的计划落空了。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带我去见他, 要么我自己去找。”唐池微蹂.躏着桌上的纸条, 看得华落浑身凉飕飕的。
仿佛被揉捏的是他本人。
华落到底没敢放她乱跑乱逛,无奈地同意带路, 同时殷切希望她到时能为自己美言两句,别让叶游尘将气撒到他头上。
遇到这么一位打不得又骂不得的小祖宗,他可拿什么看呐。
唐池微跟在他身后,指尖发痒地在摆弄着那张纸条,不自觉地将其折成了小星星的形状。
最基础的技法,连三岁孩童都学得会, 如今却是她唯一想折的东西。
穿书已久, 除在唱霖会折过只纸青蛙外, 她还没机会解解技痒, 眼下倒是寻到了机会。
华落颇会察言观色, 知她对整日发生的事定然感兴趣,不等她多问便主动将事抖落干净。
杨刺史是在巳时入的城, 庭花与县官小心恭迎, 未等将人接到别府休息, 街上便发生了骚乱。
唐池微安排的那些负债者职责履行得不错,拼着一死的劲头疾呼拦轿,若非杨刺史及时喝止,险些被随护官兵砍杀。
负债者中属老桑口齿最清,顶着庭花和县官在场的双重高压,哆嗦着将利乐坊的猫腻认真禀告。
杨刺史当场大怒,正欲细问却因那些人癫痫发作,无法再审。
庭花与县官哪里会认,咬死老桑等负债者乃是精神错乱的疯子,对所有指控否认得干脆。
两相纠缠无个定数,杨刺史只得让侍卫将人暂押会别府,命人严加看守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利乐坊,决心清查到底,不留遗患。
然坊内的马脚早被伙计们彻夜藏严,哪儿那么容易挖出。
折腾了整日,杨刺史虽阵仗浩大,却无功而返,只能将希望暂时寄托在老桑等人身上。
据悉今夜杨刺史将亲自彻审,力求能问出可扳倒庭花的决定性证据。
此人背靠右丞相,在朝内根基颇深,若贸然羁押恐被反咬一口,倒惹祸事。
非得小心围剿,再重拳拿下才有可能将其杀灭。
唐池微听得狐疑:“奇怪,那药的解方你不是帮我配过么?怎么没给叶游尘?”
华落为难地搔搔头,低声道:“说了,叶哥他……不要。”
唐池微眯起眼,思忖片刻追问:“那账本呢?”
“也、也没给。”华落显然知晓他们昨夜有多忙碌,他猜她不会对这个结果满意,连回答都有点弱弱的不自信。
没给解药,又藏匿账本。
唐池微幽然叹了口气。
怪不得他执意要她留在客栈内,原是这个根结。
卫明阳是叶游尘打造的一把刀,若想得其锋,最重要的便是淬炼过程。
假若杨刺史破案过易,卫明阳为其提供的帮助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此等赔本买卖,叶游尘自是不做。
他要卫明阳这把刀在劈碎齐王党的同时,再狠狠.插.入【创建和谐家园】的阵营,将其搅个天翻地覆。
她先前心急帮忙,反倒在某种程度打乱了他的步调。
唐池微忽然有些低落,怎么好心办了坏事。
那她现在出现,是否还会给叶游尘添麻烦……
“华落,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华落?”唐池微站在别府外踌躇片刻,轻声唤了华落两声,却没得到回应。
直到那股熟悉的雨后垂柳气息飘入鼻端,她才察觉到,他竟站在自己身后。
唐池微抿紧唇,猛然扑进那人怀中,宛如小兽般用头抵着他的胸口,蹭个不停。
一声宠溺的笑自头顶响起,叶游尘抬手,顺着她脊背的线条轻柔安抚,任她无声撒娇。
“想哥哥了?”他喃喃问道。
唐池微闷哼两声,恋着他胸膛的温度诚实点头:“嗯。”
叶游尘虚扶玉.腰的手微微一抖,近而不自觉地用力了几分,尽管将软.肉掐满掌心,却仍无法满足。
自相识以来,唐池微对他的态度始终忽冷忽热,更是对他的亲近屡屡避逃。
似这般率真承认对他的思念,还是头一遭。
“我醒来后找不见你。”唐池微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明晃晃的掌.控.欲,难得没抗拒。
叶游尘的呼吸重了几分,他想将她拉开细细端详,瞧她会对他流露出怎样的柔情眷恋,可又舍不得臂弯里的软.玉远离半寸。
这充满愉悦的纠结竟将他生生难住,只得深深汲取她发间的山茶花香,艰难平复心中燥.热。
姑娘家果然不可疲累,他的池微吃饱睡足后竟这般柔.贴。
叶游尘暗将此律劳记,恨不得倾尽所有换她日日顺心,忘忧无虑。
“抱歉,是我不好。”叶游尘以为她在怨字条的事,怜惜地认着错。
无人知晓他进行了何等程度的忍耐,才能迫自己离开她的榻边。
她能寻他,他自是欣喜的,可现在……
“池微,回去等我好不好?”叶游尘喉结滚动,艰难吐出这句话。
见她仍赖在怀里不动,叶游尘几乎分不清无奈和窃喜到底哪方更多。
他私心想永远抱着她,再不分开。
“杨……咳,杨刺史今夜会遇险,利乐坊之事已露端倪,浮萍难掩藻潭……”叶游尘思维混乱,记不得后面该说什么。
虽有他相护,刀光剑影到底凶险,更何况……
“卫公子也会来别府?”唐池微总算舍得抬起小脑袋看他,可提到的人却让叶游尘瞬间面冷,平日里的伪装亦彻底崩裂。
卫公子、卫公子、卫公子。
简单的三个字竟刺耳到这般地步,让他心烦意乱,恨不得将某道身影彻底从世界上抹杀。
“你来寻我,是不放心……他?”叶游尘绕过卫明阳的名字,似乎连单纯地念念都万分厌恶。
更不想让唐池微听见。
皎月高悬,于层层叠叠的密云中泄出华光,将万物都渡了层柔色。
数道黑影倏而飞跃院墙,蜻蜓点水般踩着屋脊,朝杨刺史所在的刑讯室而去,不久后府内便传来惊惶的喊叫和慌乱的脚步声。
阵阵嘈杂,惹人心悸。
唐池微猛然欠开身,眺望房檐上的情况。
她起先还有些焦急,但在瞧见卫明阳那熟悉的身影,和那柄战无不胜的金浪剑后,强烈的不安感才渐渐消散。
叶游尘眸色愈沉,宛如不可见底的黑渊,强烈杀意在深处疯狂肆.虐。
极度危险的视线锁定唐池微的娇小身影,叶游尘神经质地侧了下头,唇角浮出意味不明的笑。
“我的池微,关心他?”他温雅的声调尾音上挑,藏着快抑不住的癫狂。
唐池微似未察觉到叶游尘的变化,仍望着府内的战况,片刻后才幽幽叹了口气:“我果然不该来这里,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她转过头,拦臂勾住叶游尘的脖颈,踮起脚尖,坦荡而无悔地吻住他的唇。
可在离开前,她想亲亲她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