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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她怎么就喜欢上了个这么捉摸不定的人呢?
真是自作自受。
唐池微懊恼地踢开地面的石子,忽然“咦”了声:“你走路不晃了?脸色也变好了?”
叶游尘抬眉,在她看不见的处悄悄用指点住腕脉。
眨眼间,一张俊脸又尽失血色,整个人病恹恹地依靠住她。
“唔,头还是好晕。池微,扶着哥哥好不好?”
唐池微:……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换衣
两人一路无言, 唐池微细细琢磨着关于唐夫人的事,总觉得还是得亲口问过宝月才行。
分队时卫明阳给了她两枚联络用的蓝色烟花,燃之即可召集同伴相聚。
唐池微决定施用烟花, 但要等料理完利乐坊的事再用。
难得庭花留在拂露楼, 不趁机调取欠债者的任务册太过可惜。
叶游尘没有催促唐池微决断的打算, 他甚至对这种静谧时光颇为享受。
有她相伴, 仿佛就这般天荒地老地走下去,也不觉无趣。
待两人走到离利乐坊相距半街处, 开始有不少神色萎靡者怅然同行。
他们低声嘟囔着手气不顺、点子烂,其中还有几名婷婷袅袅的姑娘夹杂其中, 手里拿着嫩瓣垂蔫的花。
估摸着遇到的花招, 与念红居粉郎揽客的手段类似。
有钱赌时各个都被奉承巴结,进赌坊宛如到人间仙境, 恨不得在兴奋和欢愉中醉生梦死。
一旦钱袋空空,便酒醒梦碎,短期内若想再体验那般滋味,在东华城唯有进利乐坊这条路可走。
关于利乐坊的传言,常混市井者谁人不知,可偏偏就管不住成瘾的欲念, 抱着侥幸步步踏错。
唐池微听说过赌瘾难戒, 起初并不以为然, 但细想若有人让她平白断掉网瘾, 恐怕真刀割还难受。
不过自她穿书后, 整天忙碌难得清闲,脑内更是被各种事缠乱。
如今倒还真习惯了这种日子。
她悄悄看了眼叶游尘, 被他亲昵回望后, 唐池微也理直气壮地改成正大光明的看。
世间浮华如云, 招诱似星河,他的视线却好像只为她停留。
叶游尘,是另一种更难戒的瘾啊。
* * *
利乐坊守门的伙计很快认出唐池微,毕竟她是庭老板差人细心调.教两个多时辰的欠债者,身份在整个坊里都算得上特殊。
按照规矩,像叶游尘这种无身份的外人是无权在坊内滞留的,可管事的听闻他有意替唐池微赎身,便稍稍宽待了些,让他相随。
毕竟是财神爷,好歹也得供着点儿。
只身后添了两名看管的小厮,怕他乱走乱碰,惹出事来。
唐池微拉着叶游尘来到柜台,报上自己的名号,从账头抹了三百两的欠款。
“若想现在替陶婷赎身,凡请公子再付五千七百两。”账房将算盘珠子敲得噼啪作响,朝叶游尘客气笑道。
这厮,将欠款整整翻了一倍!
“我签的契约可不是这数!”唐池微惊愕,这跟明着抢钱有什么区别?
“怎会?姑娘许是没细看,待我翻出副本核对核对。”账房早料到她的反应,面不改色从柜台下翻出整二十张的蝇头小楷,一字排开。
“喏,十六页三列的第一百八十四条写得很清楚,若借款者想在当月赎身,需缴纳成倍的款数方可奏效。”账房用手点指纸面,坦然道。
“这……字又密又小,鬼才看得清!”唐池微才盯了片刻就觉得眼痛,腹中怒火翻涌。
当初签协议时,她光是瞧瞧那二十页密密麻麻的字头就发晕,写的还都是些利率、期款之类的东西,难懂得很。
她想着自身报的左右也是假名,哪儿有耐心细看,顺手就签了,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么多坑。
唐池微瞥向不远处与管事签订契约的负债者们,皆被那些条条款款绕得够呛,有些不识字的更是为难,连字都不会签,索性按个手印了事。
利乐坊放钱易,还款难,拖延的周期越长对这种独特的经营模式而言,反而更有好处。
庭花缺的不是小利,而是众多甘愿卖命的走狗。
“如何?公子可要再考虑考虑?”账房自知条件苛刻,看上去也没逼叶游尘立即赎人的打算,主动给他垫了个台阶。
叶游尘刚要答话,察觉到唐池微悄悄捏了捏他的手,便随着她的意思改了话:“也好,且容在下思量。”
账房在柜台内拱手相送,转头处理其他账务,显然没将这插曲放在心上。
在利乐坊还债的女子也有花容月貌者,想来交赎金的有情郎比比皆是。
可一旦谈到实价,那些深情十有八.九也就被打散了。
不足为奇。
唐池微在小厮的带领下,回到当初梳妆的那间屋,按规矩将身上的行头全都卸还。
临进屋时,她忽然撑住门,含羞对那小厮道:“可否让李公子也进来相陪?钗环太多,我卸不来。”
小厮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眼底闪过丝讥讽:“半个时辰后会有人来收,两位莫勿。”
待叶游尘递出十两银子打点,那小厮的态度顿变,热情道:“姑娘簪钗颇多,想来是难卸些,还是等足一个时辰的好!哦对了,可要美酒小菜?不必?那小的告退。”
门关屋静,唐池微仔细听着外头的响动,发现还是有人在不远处守着。
叶游尘望着桌上烛光,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看得唐池微心里凉飕飕的。
她下意识用双臂护住身子,生怕他再乱来。
叶游尘被她警惕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他摊开受伤的掌心以示无辜,悄声道:“他们能看到。”
唐池微初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当她扭头望向门口时,才发现这里的纸拉门跟拂露楼的大同小异。
只要点着灯,屋内人的剪影大抵就会映在门上。
她想起现代也有许多透明办公室,将员工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老板的监视下……
啧,没想到庭花也爱搞这套。
唐池微有些为难,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个时辰的空闲,莫非真要在小屋里虚度不成?
况且还是跟叶游尘。
见他忽然靠近,唐池微紧张得身体紧绷,脑中各种念头疯狂往外冒,连按都按不住。
这家伙,该不会真存了“用光”一个时辰的想法吧!
话说回来,他……能撑那么久?
单、单手?
唐池微被这离谱的猜测弄得桃腮绯红,目光却又忍不住往叶游尘的腰上瞟了一眼。
修.长劲瘦。
再回想下他在周家庄能单臂抱起她的恐怖力量……
呃,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池微豁然捂住脸,强迫自己将满脑子的废料清空。
要命,这种时候她在想什么!
清醒点啊小唐同志,别的不论,利乐坊的那些狗腿可就在外面看着呢!
唐池微跑到水盆旁疯狂搓脸,卸妆的同时也努力将乱七八糟的念头赶走。
刚洗到一半,忽然有阴影悄然靠近。
是叶游尘。
唐池微小声“啊”了一下,她被皂荚水渍到眼睛了。
脂粉虽洗掉,右眼却还有点刺痛。
她眯着眼四处抹干帕,够来够去却只摸到叶游尘的手。
避开他想帮忙擦脸的好意,唐池微接过帕子拭净水珠,揉眼的力道略重,送开手后,润眸隐隐发红。
秋水盈波,好不可怜。
叶游尘呼吸一滞,顿了好久才缓缓舒出那口气。
他受伤的手背在身后,用力紧握,让痛感更鲜明几分,另一只手将唐池微搀到梳妆台前落座,温柔问道:“可好些了?”
唐池微点点头,经过那丝痛意,发昏的头脑倒也清明不少。
她开始试着拆解繁复的发髻,利乐坊的丫鬟们手上没轻重,为求好看将簪子插.得都很紧,摘下时稍有不慎便会扯得头皮发痛,简直跟上刑没两样。
啧,还是宝月的手法更好。
冷不丁想起那围着她跑前跑后的小妮子,唐池微再度低落,总觉得闷得很,连几根青丝被簪花勾断也不甚在意。
等再回神,她发现自己双手停歇,而叶游尘正站在身后,耐心细致地替她完成这项工作。
被扭绾的青丝失去桎梏,如瀑般散落摊开,带着山茶花的幽.香,将叶游尘的视线肆.意侵.占。
叶游尘骨节分明的手如着了魔般下滑,绕到她胸.前,轻轻勾开那菡萏色的外袍系带。
唐池微猛然惊醒,用力握住他的手,盯着铜镜里的叶游尘:“做什么?”
解成半结的系带悬于叶游尘指.尖,欲落不落,似乎全在他一念间。
叶游尘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他们能看见。”
“那、那也不能……”唐池微的声音逐渐弱下去。
为将叶游尘成功带入利乐坊,他们演的就是这出戏码。
如今机缘契合,若不顺水推舟,恐怕倒惹外面的人疑心。
毕竟是五千七百两的赎身银,若陶婷不付出什么,又怎能说得过去?
“我、我自己来,你闭上眼。”唐池微艰难地做出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