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她此番举动,不放心的究竟是他,还是卫明阳?
思虑片刻,叶游尘复勾起唇,心中的烦闷也暂时扫空。
只要她没丢下他,怎样都好。
* * *
唐池微是在二层寻到的庭花。
对于这个中途放弃任务,自行逃窜的“陶婷”,庭花脸沉得几乎要拧下水来。
唐池微抿紧唇,若让孟定琨难堪才是庭花的目的,显然她的存在会把效果变得更好。
“你还敢来见我……这位是?”察觉到叶游尘气度不凡,庭花强压下怒气,硬将声线转得客套几分。
拂露楼里贵宾如云,更有老主顾常携右带朋来此作乐,时间久了,慢慢的都会发展成新的客源。
庭花一时看不准叶游尘的身份,不敢唐突。
“在下李行,方才与吕兄几人饮得急,便出来醒酒,未料竟撞见陶姑娘衣衫不整……”叶游尘信口编出个假名字,态度殷切:“她语焉不详,只想找庭老板,可是出了何事?”
庭花转眸,很快想起三楼的芽绘间的客人的确姓吕。
信息对上,“李行”又神态自如,还敢主动带人寻他……
庭花不再疑心,当着顾客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忍怒气,对唐池微强装出副关切样来:“让陶姑娘受惊,是庭某处事欠妥,不如姑娘先回利乐坊安歇,再做打算如何?”
言罢,他挥手让身边的两名丫鬟料理,继续忙活眼前的事。
他屈指轻敲红芳间的门,见无人回应便伸手去推。
谁知门刚开到一半,唐池微忽扑到他身边,惊惶大呼道:“庭老板,您这是要不管我的死活么?药的事可怎么办呐庭老板!我还能挣钱,我不想死!”
庭花手臂青筋暴起,丫鬟们正欲将唐池微拉开,却被叶游尘伸臂拦住。
“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游尘提高音量,凛然质问道,通身的正气,眸光炙热而清澈,与在暗门后为所欲为的某位仁兄判若两人。
唐池微哑然,再次折服于叶游尘的精湛演技。
《圣途》里的红芳间,正是卫明阳情急时躲避搜查的地方。
虽不知剧情变动是否会让这一节有所更改,但她不能冒这个险!
“什么药?李公子莫听这丫头胡说,她患有旧疾,常谵语连连,当不得真的。”庭花扭过身,用所剩无几的耐心继续敷衍。
唐池微润眸骤敛,继而扯住庭花的袖子,不管不顾胡缠起来。
要命,她在敞开半扇的门缝中,真看到卫明阳的身影了!
许是听到外头有她的动静,卫明阳甚至拔出了剑,随时做好破门而出的准备。
天爷,他不是要搜证的嘛?
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啊!
难言
“这事怪不得我!说好了只是陪酒的, 谁知那狂徒竟、竟……庭老板,你可知姑娘家的清白有多重要?一百两顶什么?你少说也得给我抹五百两的账!”唐池微猛推庭花,借着这股力道将半开的门撞关。
若卫明阳被发现, 破案的进度必会耽搁, 她得想办法把庭花弄走!
“陪酒?狂徒”叶游尘挑眉:“庭老板, 莫非拂露楼还做着逼良为娼的勾当不成?”
这声响亮的质问吸引不少其他雅间的客人, 许多好事的脑袋纷纷探出,欲瞧瞧究竟。
庭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眼看事情要闹大,哪还有心思搜屋, 飞快将唐池微推至少人处, 亲自解决这个麻烦。
“你到底想做什么?”命丫鬟们暂时将叶游尘拦得稍远些,庭花压低嗓子狠声问道。
唐池微比她更火大:“早知利乐坊是瞒骗良家女子入的青楼, 我便是被那些店主活活打死也不借你们的钱!”
庭花将眉皱出深深沟壑,沉默半晌,从袖中摸出颗褐色药丸丢给她:“罢了,此事确有不妥,你我各退一步,这单任务勉强算成, 这个月的解药也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他抬步想走, 唐池微硬着头皮, 再度将庭花拦下:“药是有了, 账可怎么算?一百两我是定然不会干的……”
唐池微试探着他的底线, 屡屡踩着庭花濒临爆发的界点,使劲浑身解数拖延时间。
叶游尘被拦在数步开外, 沉默凝视与庭花交锋的唐池微, 宛如尊无声息的清冷雕像。
眼瞧火候差不多了, 唐池微总算以袖拭着并不存在的泪,行礼向庭老板告别:“三百两就三百两,您在东华城名声在外,跟着您,定是不亏的!那陶婷等下就回利乐坊销账?”
“快走快走。”庭花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赶她如同赶瘟神。
唐池微长舒一口气,重回叶游尘身边,娇滴滴感谢他方才仗义相助。
庭花瞥了眼黏在一处说话的两人,抬手止住欲将唐池微拉走的丫鬟,转身离开。
若这陶婷真能勾搭上肯替他还债的冤大头,也未尝是件坏事。
情重难得,看这李行为赎佳人能在利乐坊留下几层皮!
* * *
难得在庭花面前过了明路,短期内唐池微即便在拂露楼内晃荡,也没人驱赶。
她装作跟叶游尘聊天,暗中监视庭花搜红芳间,惴惴不安。
“放心,他走了。”叶游尘垂眸注视她紧绷的小脸,淡声道。
唐池微庆幸功夫没白费:“待会儿将暗道的所在告诉他,调查起来也方便些!对了,暗道可还有其他出入口?都通往哪里的?”
叶游尘沉吟片刻,将其中关窍尽述,在她记错时还会多次重复,很有耐心。
非但如此,甚至主动带她去找卫明阳。
瞧他的态度转得厉害,唐池微虽有少许疑虑,却还是欣慰更多。
能拧成一股绳做事,效果定然翻倍。
她希望这场亢长的戏的早日结束,到时……
想到书中叶游尘的结局,唐池微猛然怔住。
当剧情走向终点,他会在金殿跟老皇帝将所有旧账算清,随后共焚之。
她顿了顿身形才继续朝前走,只是步伐绵沉,似连迈出简单的一步都乏累得很。
“叶游尘!”她突兀地叫住他。
“嗯?”叶游尘抬眉,温柔等她接下来的话。
唐池微其实没想说什么。
她只想单纯地叫叫他。
似乎若得到叶游尘的回应,便能确定眼前这人是切实存在的,并非虚幻。
可,他又能留在她身边多久呢?
“你、你……”她目光慌乱,无法直视他。
叶游尘将身子完全转向她,静待。
“……头发乱了。”唐池微僵硬抬手,帮他在发梢处梳整两下,而后越过他,径自走在了前面。
她问不出口。
叶游尘待她的心烈如灼日,唐池微并非草木,岂能无所知。
他大抵是喜欢她的。
可这种喜欢若跟蚀骨般的仇恨相比,又能有多少份量呢?
唐池微能感觉到,自己对他的好感亦与日俱增,但也远远不到能为其殉情的份儿上。
这条命如同天赐的瑰宝,她珍视无比。
跟自身的命相比,她对他的喜欢又有多少份量呢?
唐池微可以拼尽全力帮他圆梦,但梦醒时分,她该怎么办?
放任自己继续沉沦,她真有自信能在没有叶游尘的未来,好好生活么?
唐池微将外袍裹紧,再裹紧,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水火不侵地武装起来。
“你会不会为我活下去”这句话,她问不出口啊。
* * *
叶游尘似乎察觉到她有些异常,见她不远多说便未主动提及,只沉默地陪在她身边。
当唐池微不自在地避开他想相牵的手时,叶游尘的眸色又暗了几分。
待行至一楼戏台旁,叶游尘缓慢停住:“他躲在后台。”
“呃,你要留在外面么?”唐池微见他没有进去的打算,以为叶游尘想负责放哨。
舞姬脚戴金铃,每踩一步都会发出悦耳的清音,跟乐班的琵琶和鼓点相合,融成只此处方有的绝妙天籁。
叶游尘转身望着戏台,目光却似乎又穿过那些身姿曼妙的舞姬,看向某处虚空。
他敛眸,笑得有些落寞:“你想让我留下,我便留下吧。”
唐池微急着要将暗道的情报通给卫明阳,无暇他顾,嘱咐他别乱跑便匆匆钻进后台。
山茶花的芳香随着那阵清风飘远,似从未萦绕在他身边。
叶游尘听着身边的喧嚣和热闹,神情恍惚。
每次靠近卫明阳,她都会下意识跟他撇清关系呢。
方才那般支吾,也是想寻借口跟其单独相谈吧。
唐池微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华贵的首饰、漂亮衣裙,话本,还有肉包子……
她喜欢的人,会不会也有很多?
哦,对了,她用的是“欣赏”这个词。
叶游尘笑笑。
在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中,很多情缘,都起始于“欣赏”二字。
赏才、赏识,赏眼前人。
他伸手扶着头,唇角弯成鬼魅般的弧度,连台上的舞姬不甚见了,都惊惶得跳错拍子,险些踩跌摔倒。
卫明阳这把刀,他磨得似乎也不算久。
要不要将这未成形的废铁毁掉,另换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