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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正式开始,头几件都是不甚出名的小玩应儿,货郎向众人详细介绍宝物信息,再来个全方位展示,便开始报底价。
有意者举牌抬价,若货郎三锤落定还没出现新的竞价者,宝物就会定主。
每逢此时,全场都掌声擂动,很有气氛。
可在下件宝物上台前,总会空出些短暂的寂静时刻。
唐池微随手翻着伙计送来的几页货品单,忽听隔壁传来阵议论声。
二楼相邻的雅间只以竹帘隔开,音量略高些就能顺势飘过来。
“咳,我方才瞧见莫家那丫头,好像在楼外来着。”
“是啊,我也看着了。这莫太守为官也算清廉呐,怎么还给下狱了?”
“可怜呦~听说连家都给抄喽!嗳,你说定案的速度这么快,会不会有冤情啊?”
“甭管什么冤情,这回都没翻的可能了……”
隔壁的音量倏然压低,唐池微正听得起劲儿,下意识倾着身子往竹帘那边凑。
谁知刚一动,身后亦响起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她纳闷回头,只见八卦的宝月和八卦的护卫们也用同样的姿势,偷听得齐齐整整。
好家伙,下梁随着上梁歪啊。
隔壁间的似乎没察觉,稍作停顿后,哑着嗓道神秘道:“此番,乃‘无常’办案。”
话刚落,竹帘那侧登时响起阵倒吸冷气的“嘶嘶”声,宛如缠聚的潜蛇吐信,阴恻恻的。
新的宝物登台,会场再度热闹起来,淹没了所有低声窃语。
唐池微拢着披帛坐回身,见宝月和护卫们皆是副牙疼模样,显然有点后悔吃了这口瓜。
“晦气,怎么连瑜洲都有那些东西。”宝月撇撇嘴,似乎在厌俱某种不愿沾边的毒物。
唐池微沉默地摆弄着那几张货单,最终还是忍不住指尖的痒意,选一张随意折了起来。
她喜欢折纸,无聊闲烦时爱折,焦躁郁闷时也爱折,若周围没纸,手里也得把玩个什么东西才舒服。
因原身不擅折纸的缘故,她从昨儿到现在一直忍着这个小癖好来着。
但此刻会场热闹吸睛,叶游尘那个危险的家伙又不在,想来稍微玩一下也能遮掩过去。
唐池微的细指灵巧翻飞,在一次次熟练的折叠中,原本杂乱的思绪也逐渐被梳理得清晰。
她记得女主莫婉之父乃瑜洲太守,因遭奸人诬陷私盐贩卖,身陷囹圄,危在旦夕。
而救出莫太守,则是卫明阳此番来云籁城的目的。
“小姐小姐,终于轮到您心心念念的鸾和结啦!快看呐!”身侧的宝月如唐池微所料,只关心场上的动静。
唐池微心不在焉“嗯”了声,继续折纸。
方才隔壁所言的“无常”,实为民间对无极司司徒的暗称。
凡被司徒缉押者,多数要受剥皮断骨之苦,有去无回,司徒们素日又以身披黑篷、面戴铁遮具的形象现身,如同游走于世的鬼魅,故得此煞号。
既有无常掺和此事,想来莫太守遭难,与叶游尘这个无常头头也脱不了关系。
四周嘈杂声骤起,是鸾和结开始竞价了。
唐池微点头示意,宝月激动地捏着竞牌跑到观栏前:“小姐放心,甭管抬到多少,咱家都能拿下!”
这话不算虚吹,唐家的老爷夫人对原身可谓宠上了天,此番出游非但为其雇八名护卫相保,还给了足量的银子,就怕宝贝女儿在路上玩的不痛快。
总之一句话,只要原身高兴,怎么着都成。
唐池微摊开掌心,一只小巧可爱的纸青蛙已然完成,用手指轻按下屁屁,就会向前跳一步。
她盯着不断跳跃的纸青蛙,继续沉思。
莫婉之所以来唱霖会,是听闻莫家的传家宝“八宝壶”也在拍卖的货品单里。
按理说,此物在朝廷派人抄家时便已上缴,不应流落在外才对。
而原著中的卫明阳,也正是借由帮莫婉拍宝,才获得其信任,在探知内幕消息后方翻案成功的。
“哎呀,那人真烦,怎么又加价了!”宝月在前头嘟嘟囔囔地抱怨,被高台上货郎的锤声催得心慌,咬咬牙再次举牌。
唐池微对鸾和结的那些月老传说没兴趣,但原身既那般在意,觉得总归还是买回去的好,也就交给宝月去折腾。
她还在想八宝壶的问题。
按原著发展,招惹莫婉的该是她,卫明阳也不会这么早被晁罡记恨。
可现在情况变了。
晁罡既瞧见卫明阳护着莫婉,多半能猜到他是冲着八宝壶来的,却还放他进楼,难道是想操纵拍卖,狠狠敲他几笔竹杠?
不对。
若八宝壶被莫婉确认是自家宝贝,晁罡这个唱霖会少东家,可就要倒大霉了。
私藏朝廷抄家物,这事儿若捅出去,就算他那个城主老子再有能耐,恐怕也难善了。
那他打得是什么主意呢?
《圣途》的主要剧情不会改变,卫明阳拍回八宝壶是定局,莫非……
“小姐!”宝月跺着脚在喊她,唐池微先前没留意这丫头在絮叨什么,此时总算肯分点神出来:“怎么了?”
“价都叫到八百两了!咱、咱还拍么?”宝月急得浑身是汗,连发丝都湿得贴在脸上了。
“拍呗,这点钱算什么……多少?八百两?!”掌心的小青蛙被豁然捏扁,唐池微拍案而起:“一个还没二两重的破绳结敢要八百两?他怎么不去抢!”
身后护卫们有点懵逼:宝贝还能按重量算价?菜市场买猪肉么?
“小姐,一锤了,其实咱带的钱也够用,只是这也太……”宝月纠结地捏着牌子,艰难地将“冤大头”三个字咽回去。
可怜的纸青蛙被唐池微继续□□,已经几乎看不出形状。
加还是不加?她就这么放弃会不会太毁人设了?原身还会继续坚持么?
“小姐,二锤了!”宝月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恨不得将手里的牌子扔出去,真买回去了小姐自然无事,可负责加价的她就惨了呀,没准遭的罪比罚跪还严重。
唐池微扔掉纸青蛙,夺过宝月递来的牌子,百般纠结盯着货郎那欲落不落的锤子。
花、花就花呗,反正也不是她的钱,再多她也不心疼……
“小姐,要落锤了啊!”宝月捂住眼,不敢再看。
就在锤身重重敲下的瞬间,唐池微的右手终于鼓起勇气扬起竞牌,可千分之一秒间,左手又将右手死死按下。
宛如道稍纵即逝的白光,晃得高台上的货郎眼花。
什么东西飞过去了?流星?
三锤落定,货郎拉长了音,在热烈的掌声中高声恭贺那位甲席的公子夺得鸾和结。
唐池微和宝月默默相对。
片刻后,她努力姿态端庄地坐回软塌,装作无事发生。
但凡精神正常点的人,都干不出这么烧钱的事儿。
从今以后,她就是唐家的二小姐。
那可都是她的钱!
她的呀!
红鳞
将揉攥成团的纸青蛙随手扔掉,唐池微恼声问:“方才跟我竞价的是谁?”
宝月摇头:“东侧甲席,站出来举牌的是小厮,没看到主人家。”
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土财主?净添乱!
唐池微没能腹诽多久,下一件登台的是就八宝壶。
佛教有八宝,即法螺、法.轮、宝伞、白盖、莲花、宝瓶、金鱼、盘长。
将上述八种元素相集,便是此壶的特色,而做工的考究程度和成品年份,更能让其价值成倍翻涨。
唐池微正襟坐好,本想趁着货郎夸口时长长见识,谁知那人不过囫囵转了几圈壶身便草草收场,连介绍语都是些陈词滥调。
年份含糊,匠人不祥,再加上货郎略敷衍的态度,许多感兴趣的看客逐渐消了举牌的心思。
展台设得远,连坐甲席的唐池微都瞧不清细节,他处就更别提了,只以为是件徒有其表的次等货。
唐池微注意到,丁席的卫明阳剑眉深皱,下颌也绷得紧,视线在展台与稍远处那两个挂着“当”和“贷”字的柜台间来回移动。
春石楼内设有典当、放贷等业务,毕竟拍卖这种模式很容易让竞价者上头,为争口气而失智的情况时有发生。
卫明阳的荷包瘪,大抵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唐池微停下缠帕的手,呼吸一滞。
晁罡,他就是想让卫明阳拍走八宝壶!
货郎展宝时懈怠,自会减少潜在的竞价者,卫明阳拍成的几率也会增加。
八宝壶乃朝堂收缴的脏物,私窃可是重罪。
单敲竹杠,已经没法消解晁罡的恨意了。
他想让卫明阳死!
* * *
唐池微哪里还坐得住,在雅间里来回踱步,显得比拍鸾和结时更激动。
宝月和护卫们尽职地跟着转,离远一瞧像极了在玩老鹰捉小鸡。
要命要命要命,怎么她这个恶毒炮灰晚出场一会儿,蝴蝶效应就变得如此大!
主要剧情无法改动只是她的粗略推测,没足量的试验次数和样本支撑就谈结果,怎能百分百确认呐!
万一男女主真得了个全城通缉、锒铛入狱、
秋后问斩一条龙服务怎么办?
届时朝局巨变,未来难测,她还能成功苟到最后么?
忽然,凝坚厚实的冰川裂出细缝,天光倾泻。
“慢着!”唐池微驻足高呼,身后跟着的宝月和护卫们没防备,一个撞一个连环追尾,险些波及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