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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代骨头不算硬,若被无极司审问,定会把知道的一切都抖搂出来。
左右死罪难逃,他晁弘德拼着最后一口气,也得把莫志辛彻底拉下马。
否则,一旦被那位大人怪罪,后果可比死还可怕……
杨刺史虽不耐烦,还是起身拱手,小心翼翼地询问司典的意见。
每当案件稍有转折,他都会请教这祖宗该如何定夺,不敢懈怠丝毫。
与前几次不同的是,司典并未做手势回应,而是开了尊口。
“晁家人,曾对我司司徒,兵戈相向。”
杨刺史浑身一激灵,登时怒拍惊堂木:“晁家父子私挖盐矿、于瑜洲各处贩卖在前,陷害莫志辛【创建和谐家园】受贿在后,又曾寻衅滋事、纵恶奴斗殴伤人、还私闯黑狱,欲杀人灭口……”
“更胆大包天,敢对无极司不敬!”
“累累恶行,罄竹难书!来人,将晁家父子押入黑狱,由无极司刑讯后定罪!”
“咳……司、司典大人,您看如此行事,还满意么?”
糖人
案情翻转, 杨刺史亦认可莫志辛含冤,却仍未将其释放。
因牵连甚广,需得将所有末节调查清楚, 再上表朝廷, 由世安帝过目。
证据确凿, 杨刺史亦竭力促成, 预计月余便可拨乱反正。
在此期间,莫志辛无需受刑, 关押地点也从天牢转为普通囚室。
杨刺史劳他受苦,特许莫婉可每日探视, 调换饮食铺盖等。
莫府尚处于被查封的状态, 估摸着要等到朝廷的批文才能解。
结案前,杨刺史命卫明阳等人暂居县内驿馆, 不得擅离,随传随到,以便询问口供。
兵荒马乱的时光总算过去,唐池微难得在馆内睡了个好觉。
次日,她陪莫婉去牢内看望莫志辛,人逢喜事精神爽, 洁面梳发后的老头和那晚所见的萎靡状判若两人。
父女相拥痛哭, 听得唐池微心里也酸酸的。
她不忍打搅, 决定独去外头逛个把时辰, 再回来与莫婉一同返回驿馆。
说来有趣, 他们前后两次来玉啸县,都只见暮色。
难得空闲, 天光又大好, 唐池微出了黑狱, 打听到附近有片桃林景色甚优,欣然前去。
副本已打完,总算能歇歇了!
* * *
浮云散,薄纱般凌乱着,以微妙的速度缓缓而行。
唐池微脚踝的伤还未痊愈,走得快些便隐隐作痛,但她贪恋春光,舍不得憋闷屋内,还是想来玩赏。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明明是奔着赏花来的,可真入了林,唐池微倒更爱瞧那些延展的黑褐枝干。
从远处看,每棵桃树都从根部岔出两、三粗壮分枝,各分支又衍出更多细岔;细岔蔓延,再生纤条……宛如自地面张开的掌,托捧起漫天芳菲。
许是枝丫弯躺太过,唐池微本以为桃花触手可得,真到树下才发现,即便踮起脚,离指尖仍高遥得很。
望山跑死马,望树摘不得花。
唐池微笑着收回手,心里反倒更舒畅了些。
如此美的花,就是生得高高的才好。
自开自落,自随清风,没的被谁摘个精光,附庸风雅后又遭弃厌。
再往前走林枝更茂,落瓣将湿地铺成桃色的毯,层层叠叠,惹人心醉。
唐池微原指望能看见更瑰丽的景,谁曾想转过两簇枝头,却遇到了某个冤家。
他背身而站,踏着无尽花海。
世人赏花,多愿着浅色衣衫,免得闷气。
可他偏反其道而行之,穿了玄色长袍,成为整片桃林最醒目的存在。
唐池微驻足。
片刻后,她叹着气,藏进附近的桃树后。
怎就选了玄色。
但凡换件旁的穿,她都……
哎。
“池微?”叶游尘笑着唤了声。
清风藏不住她。
桃花、桃枝亦是如此。
唐池微默默摆弄裙带,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那个小小的鸾和结上。
衣裙换来换去,此结倒是始终佩着。
她在乎的,真是莫须有的月老传说么。
* * *
神秘莫测的司典大人昨日堂审后,便在杨刺史诚惶诚恐的恭送下消失不见。
而今,叶游尘又堂而皇之的现身。
明明马甲都快透成筛子了,这厮却还跟她装模作样,只推脱昨日中毒后,趁乱逃出梁府,未来得及跟众人汇合。
直至刚刚录完口供,才得空来寻她。
他想演,唐池微也懒得戳穿。
就像那些刑侦剧一样,看到凶手主动露出真容的倒霉蛋,都活得不长。
人生苦短,她还没享受够呢!
见她懒怠搭理自己,叶游尘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
唐池微狐疑接过,打开一看,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居然是糖人。
寻常糖铺捏的都是孙悟空、猪八戒类的神像形象,哄孩童玩的。
这个可倒好,竟是只巴掌大小的糖刺猬!
等等……
唐池微眯起眼,把刺猬举到眼前仔细瞧,发现它居然还有两条倒立着的小眉毛,显得凶巴巴的。
“小心,它可会咬人。”叶游尘不知何时也凑过来,在她耳边提醒。
随即,他又佯装吃痛地揉了揉胸口。
“哦,许是它咬的人活该吧。”唐池微用指尖戳戳小刺猬背上的糖豆,不为所动。
叶游尘哑然,无奈摇摇头,跟她一起在林间闲逛。
唐池微暂时不打算吃这小东西,见他赖着不走,随口打听道:“可有老代的消息?”
“听说晁弘德在牢内受刑时,屡次叫老代作证,司徒循着他给的地址去找,却只寻到了老代的尸体。”叶游尘说得漫不经心:“他似乎是自缢在家中的,并未留下什么书信。”
“那……”唐池微一时不确定到底是谁下的手。
“卫公子多劳。”叶游尘截住眼前飘过的花瓣。
唐池微眨眨眼,蓦然想起晨起推窗时,恰巧看见卫明阳等人回驿馆。
原本还以为他们是去清静的地方练剑归来,不料竟是忙此事去了。
对卫明阳而言,无极司就像是团莫测的黑雾,难捉摸得很。
他不想冒险让老代落入黑狱受审,也是情理之中。
严防到这等地步,看来莫志辛果然……
“梁郡丞呢?”唐池微又问,同时忍不住摘下个小糖豆尝尝。
唔,没什么特殊味道,就是纯粹的甜。
像染色的砂糖,她不太爱吃。
“梁大人似乎受了严重的【创建和谐家园】,在牢里谵语连连,吐出的供词颠三倒四,将莫志辛、晁弘德等人骂了个遍,而后又平白诅咒右丞相……无极司应该不会采纳他的口供,估计择日会按‘投毒害命’的罪名处死。”
右丞相尚韬生,《圣途》中推举齐王为储君的第一人。
的确是礼部尚书惹不起的角色。
唐池微侧目,发现叶游尘在提起“右丞相”时神色如常,并无其他反应。
她沉默地抿抿唇。
梁郡丞之于莫婉,正如右丞相之于叶游尘。
岁月磨性,如今他提起仇人的名字,也能淡定自处。
和十年前那个敢拦天子驾,妄图以命伸冤的七岁幼童,已然不同。
他是没遇到卫明阳的莫婉,却又活不成卫明阳。
所以,他有了现在这个名字。
唐池微的心好像在被谁慢慢捏握。
不痛,却难受得很,让她无法排解,只得独自忍耐。
她捏捏小刺猬可爱的耳朵,忽然想对叶游尘说点什么。
“你、你这里有花哦。”唐池微尴尬地指指发间。
“哪里?”叶游尘抬手拍了拍,满眼温柔。
“这里。”唐池微又指了一次。
叶游尘的手绕着正确的位置来回摸索,却怎么也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