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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望那轮悬在苍穹的弦月,神思飘远。
上次被人盖衣,还是在十年前啊。
* * *
唐池微又做了个怪梦。
梦里的场景变换,不再是瑞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而是另一间全然陌生的屋子。
有“她”,也有叶游尘。
“她”情绪很激动,在屋内走来走去地说着什么,叶游尘穿了身靛蓝常服,听得漠然。
他不为所动,欲出门,却被“她”从身后抱住。
“她”哭得伤心,又泣诉了好久。
叶游尘默默听着,待“她”发泄完情绪,松开环着他腰的手,颓然跪坐在地,才长长叹了口气。
他转身,忽从“她”发间拔下根簪子,以半跪的姿势递到“她”眼前。
“她”纳闷接过。
叶游尘垂眸,神色复杂地嘱咐她。
【记住,不要戴】
唐池微读懂了他的唇形。
“她”擦去泪水,仔细打量着那金簪,满腹疑惑,正欲再问……
唐池微睁开眼,似被某种不可抵抗的力量,强行从梦中唤醒。
这次,她记得的内容,比上一回还要真切。
那、那簪子,不正是唐夫人在原身的笄礼上送的金簪么?
奇怪,最近总做这种没头没尾的怪梦……
晴空无云,天光大亮。
唐池微揉着隐隐发痛的头,忽觉脑袋下似乎枕着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嗯?她昨夜分明是坐靠着巨石睡的来着,又几时变成了躺着的姿势?
莫非……
怀揣强烈的不安感,唐池微怔怔朝左侧扭头,赫然瞧见了叶游尘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她她她,她竟然枕着他的胳膊,睡在了他的怀里!
救命啊!这什么情况!
唐池微猛地掀开横盖着两人的外袍,惊惶地打量着彼此的衣衫,发现还算整齐。
刚要松口气,冷不丁的却在百米外,瞧见了一脸错愕的卫明阳。
他浑身是血,衣衫破损,右手紧握着金浪剑,双眼通红,似熬了整宿的夜,才终于寻到此处。
“你、你们……”卫明阳舌头发僵。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唐池微急着起身解释清楚,岂料还未等坐起,却又被一支胳膊强硬地拉回怀中。
叶游尘闭着眼,皱眉呢喃:“池微,别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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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游尘!你睡昏头了!”唐池微臊得脸颊绯红, 在他怀里用力挣扎,却使不上劲。
她忽然想起某种柔道术。
四两拨千斤,单制住对手的某些关节, 便能控牢其所有行动。
这、这厮, 跟她玩技巧是吧?
明明醒了还装得仍在梦中, 分明是故意让她难堪。
“池微, 叫我什么?”叶游尘呓语般问,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你、你……叶哥哥。”唐池微想起昨晚的事, 羞耻感爆棚地被迫唤道。
禁锢消失,她重获了自由。
方才衣衫还没那么凌乱, 如今看着倒真有种彻夜偷那个欢、苟那个且的既视感。
唐池微滕地爬起, 离他远远地站好,拢青丝、拍裙摆, 又将好端端的衣领合严了几分。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却更显欲盖弥彰。
卫明阳极懂礼,回神后登时转过身,严格实践非礼勿视:“抱歉,卫某唐突!”
“不不,他是我哥哥!”唐池微急忙道。
卫明阳微微侧首:“亲哥哥?”
“虽无血缘, 却胜似亲人。”叶游尘优雅坐起身, 朝局促的唐池微温柔笑道:“对吧, 池微?”
卫明阳背脊似乎变得更僵了。
唐池微本觉得这解释尚可, 但在瞧见卫明阳怪异的反应后, 即刻想起件要命的事来。
在大圣朝的某些地区,似乎有女子唤情郎“哥哥”的习俗!
不是, 他们没玩得那么花啊!
* * *
待唐池微原原本本解释清楚, 已过了半炷香的时间。
卫明阳似乎也跟着松了口气, 尴尬着将额角沁出的汗擦干。
大圣朝到底封建,男女未明媒正娶就敢相拥而眠,那便是私通。
倘被外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诶,那光头呢?”唐池微瞧他只身前来,好奇道。
“交给樊纲、柯邑看管了,我昨夜已与他们汇合。”卫明阳说着,从怀中掏出本褐皮账册:“唐姑娘,我在匣子里翻到此物,你……”
唐池微眨眨眼,接过后粗略翻了翻,佯装惊讶:“这不是盐场走私的账册么!哈哈!我还以为那匣子里藏的是他们的私房钱,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
卫明阳怔住,下意识将欲问的话收回。
昨夜唐池微寻这匣子时没少耽搁功夫,后又在危机关头转交给他保管。
待卫明阳摆脱追兵,砸开紧锁的匣身,才明白此物有多重要。
原本他还疑惑唐池微为何知晓这等秘密,现在看来,不过是场意外。
少女心事藏不住,稍有喜悦便尽染眉梢,看得他也跟着舒眉。
将金浪剑收回剑鞘,卫明阳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不顾手下劝阻,执意要来寻人的决定。
到底还是亲眼确认过她的安全,才放心。
唐池微艰难地把卫明阳应付过去,没等放松,神经又再度紧绷。
她发现叶游尘的目光,正玩味地落在那本账册上。
唐池微:……
又被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啊。
* * *
要带三名被捆住手脚、晕死过去的俘虏回玉啸县,着实不是件易事。
好在卫明阳等人早已习惯迎难而上,披星戴月策马疾驰,总算在第二天傍晚潜入县内,敲响了梁郡丞府邸的门。
少顷,江枫随门童出来相迎,他近日大抵就守在门口,恨不得早点跟同伴相逢。
众人刚被请入正厅,莫婉便闻询赶至,垂泪听唐池微说一路上的辛苦,更挂念卫明阳当日在黑狱里受过的箭伤。
梁府修缮雅清,桌椅画屏巧而不喧,一应陈设皆有股淡洁的书香气,与晁城主那个沾满铜臭的脏窝截然不同。
得知他们拿到盐场的账册、人证等关键性证据,进展神速,莫婉感激万分,正不知该如何恩谢时,恰逢梁郡丞进厅迎客,便忙着帮大家引荐。
唐池微唇角挂着礼貌的笑,细细打量梁郡丞。
此人清瘦,年过四十,皮略暗黄,双颊凹得深,显颧骨略凸,却没有刻薄寡相,反而像是位常年食素、少言却近人的教书先生。
见众人旅途劳顿、形容狼狈,梁郡丞忙让家仆安排饭食款待,并吩咐将三名俘虏押入柴房。
樊纲心细,提出要亲自看守,梁郡丞立即命人给他备了舒适藤椅,还将热饭菜送去,很是体贴。
唐池微和叶游尘坐在席末,听他们聊案情,梁郡丞表示,这几日已向杨刺史通禀过,明天便可安排他们相见。
她随着聊天的频率夹菜,却并不吃,只放入碗中,佯做咀嚼状。
连茶水都虚举而不沾唇。
筷不离手,还能巧妙地未动半口饭菜。
这招是唐池微从电视剧里学来的,有时演员为讲清台词,便会用这种方法假吃。
若非花絮揭秘,她几乎没发觉看似热闹的饭局,竟暗藏此等悬机。
遗憾的是,她这隐秘的小花招瞒不住一个人。
“怎么,怕有毒?”叶游尘支颐,似笑非笑问道。
唐池微抿唇:“节食而已,女孩子家总得注意身材。”
尽管梁郡丞为人亲和,又有莫太守亲自做保,可她还是有点不安。
小心驶得万年船。
稍微饿饿而已,她忍得住。
酒过三巡话题转,卫明阳决定餐毕就去寻“老代”的踪迹。
从那本账册来看,老代主要在玉啸县活动,虽没标明其住址,却也能推断出他应是本县人。
盐贩张度曾提供过关于老代的身高样貌,颇为详细。
现在离宵禁尚有段时间,去街上多打听打听,没准能有收获。
梁郡丞想劝卫明阳暂歇一晚,见其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言,只钦佩着又多敬了两杯,感念他们的劳苦。
唐池微随之共敬,这主角团的体力,果真非常人所能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