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盛英最后瞥了那小太监一眼, 低声道:“带到敬事房去,乱棍打死。”
说完,他也不看被人塞住口鼻拖走的小太监, 而是回到自己屋中换了身衣裳,洗净了手, 亲手将那木匣也刷洗干净, 才重新回转了凤仪殿西暖阁。
萧绪的奏折已经批完了一半,听到他进来, 头也不抬, 随口道:“处置完了?”
盛英重重跪倒在萧绪面前, “砰砰”几下,额头上便破了皮,流出了不少血来。
听到动静,萧绪放下手中朱笔,抬起头来,冷冰冰地望着盛英。
盛英挺着腰,一言不发,呈上空无一物的木匣。
萧绪抿紧了唇,半晌后问道:“那个小太监,丢了多久了?”
盛英低声答:“有近一月了。”
“近一月了,那诏书还没昭告天下,怕是在等皇后生产吧。”
盛英垂着头:“奴婢该死。”
萧绪瞥他一眼,目光锐利如箭:“你确实该死。”
说着,他缓缓起身,将盛英高举着的木匣挥手打落,那木匣撞在墙上,瞬时就摔得四分五裂。
盛英看着自己被震出血的虎口,沉默不语。
萧绪居高临下道:“但死之前,也得给朕寻出来,那诏书在哪儿。”
盛英领命谢罪。
萧绪停在窗前,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层层宫殿:“传朕旨意,即日起,任何人不得出宫入宫,凤仪殿更要严加守卫,殿内诸人不得与殿外任何人接触,这一月内出入宫中的人都给朕挨个查。”
他声音冰冷:“除凤仪殿外,其他宫中皆要派人去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回诏书。”
盛英立刻起身去安排。
萧绪踱步到书案前坐下,想将剩下的奏折批完,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他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候。
萧绪在书案前微微阖眼,深吸一口气,起身去往两人歇息的东暖阁。
晏箐在翻着书册。
自从他说孩子听得见两人说话后,晏箐读书的时候就多了许多,不过她也看不懂复杂的,只看些小儿启蒙的书册,一边看一边读,还要拍拍自己的肚子,轻声问:“晏晏,听见了吗?”
有些傻气,但更多的是动人。
要是她知道了......
萧绪发现,自己甚至根本不敢往下想。
晏箐听见有人进来,偏过头去看,发现来人是萧绪,粲然一笑:“今日这么早就批完折子啦?”
萧绪“嗯”了一声,想凑上前去,却被立刻变脸的晏箐推开:“换身里衣再上榻,那些折子不知要接触多少人,脏死了。”
萧绪又“嗯”了一声,起身去换里衣。
晏箐蹙起黛眉:“今日怎么这么顺着我?”
她目光一凛,恶狠狠地瞪向萧绪:“皇上,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和晏晏的事?”
“又在胡说。”
萧绪不咸不淡道,面上没有一丝裂纹,平平静静换了里衣,上榻躺在她身旁。
晏箐又笑:“逗逗你嘛,你瞧你一天板着个脸,孩子以后都不愿意同你在一起。”
萧绪倚着床榻,搂过晏箐,翻了两下她手中的书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要是朕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如何?”
晏箐只当他是顺着自己刚刚的话头唠闲,随口应道:“当然是扔了你带孩子走啊。”
萧绪沉默下来,半晌才道:“你居然能这般决绝。”
看萧绪情绪似乎因为这句玩笑话有点低落,晏箐放下手里的书册,偏过头拽了拽皇上的耳朵,笑道:“那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如何呀。”
萧绪握住她放肆作乱的小手,低声道:“无法无天。”语气却并不严厉。
晏箐“哼”了一声,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不准顾左右而言其它!说吧。”
萧绪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声音低沉:“你不会做对不起朕的事的。”
她这般性子,厌恶谁都写在脸上,喜爱谁也写在脸上,做什么都有种坦坦荡荡的傻气在,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也定然不是故意的。
“这般相信我呀?”晏箐心里高兴,习惯性地香了他一下,弯着眼睛道:“我也相信你。”
萧绪的心头一颤,随即因为这句话,重重地坠进了胸腔。
怎么能这么傻。
他把头埋到晏箐的肩头。
二人相拥着,萧绪习惯性地顺着她的鸦发往下顺,手指顺到床榻上,忽地感觉到了一点湿意。
什么东西?
萧绪望了一眼晏箐身下,瞳孔瞬间紧缩。
晏箐还一无所觉,抱着萧绪的脊背奇怪道:“皇上,你是冷吗?怎么在抖啊?”
她嘀咕着:“抖得怎么这么厉害。”
话音未落,就听萧绪唤道:“玉茵、玉芳,立刻备好东西把稳婆带来。”
他看上去很是冷静,但声音却颤抖地不像话:“箐箐要生了。”
晏箐听到也是心头一紧,见自己的侍女都脸色大变匆匆奔了出去,搂住自己的萧绪忐忑不安,她咬了咬唇瓣,反过来安慰萧绪:“没事,没什么的,我看话本子里生孩子都可快了,而且我现在都不疼,说不定晏晏心疼我,一下子就出来了呢。”
萧绪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绪。
他从榻上下来,稳稳地将晏箐放好,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了平时的音色:“嗯,没事,朕在这里陪着你。”
言罢,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不多时,稳婆、太医、典药、掌药皆到了殿内,稳婆小心翼翼地朝萧绪行了一礼,道:“皇上,污血不洁,怕脏了您的眼睛,劳烦您在外等等,待皇后娘娘生产完再入内。”
不待萧绪说话,晏箐就冷哼了一声:“哪里不洁了?这不是他的孩子?”
说完,晏箐转头望向萧绪,噘着嘴:“不准走,不然我再也不理你。”
萧绪应了,转头瞥了那稳婆一眼:“接生吧,朕就在此处。”
稳婆只得应了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东西,等着晏箐发动。
晏箐初时还不明所以,拉着萧绪的手耍赖道:“我想听你哼曲儿。”
若是平日,萧绪定然毫不留情的拒绝,可她生产在即,再怎么尴尬,萧绪也忍了下来。
他微微启唇,正要出声时忽见晏箐的小脸一白,松开了他的手去捂自己的肚子:“好酸,酸得发疼。”
好在片刻后,那酸疼就过去了,晏箐的唇瓣恢复了点点血色,又能笑着让萧绪给她唱曲儿了。
盛英也已安排完事情回来,正在东暖阁门口安顿典药、掌药将物品归拢妥当,此时听到晏箐的笑声,默默往暖阁内望了一眼。
虽然阁门关着,看不见里面的景象,但盛英已经知道,皇上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果然,下一刻,萧绪便冷声吩咐:“捂好耳朵。”
话音刚落,年轻的帝王便哼起了歌谣。
晏箐笑得声音更大了。
“皇上,你真是白瞎了你那么好听的嗓子,怎么半天没一个在调上的。”
她还想再要求些什么,笑声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痛呼。
晏箐自小没吃过什么苦,仅有的几次受伤都是在陪萧绪出巡的途中,她以为自己既然能忍得住把手心抠破那种疼,自然也能忍得住分娩之痛。
但当那疼痛来袭时,她才知道,先前的痛有多么不值一提。
“疼,萧绪,好疼。”
晏箐无意识地喊着,眼泪也疼地流了下来。
她听到有人在唤她,有人在喊“用力”,有人在让她别喊省着些力气,可这些声音似乎离她很远很远。
疼痛如浪潮般一阵阵袭来,只是这浪潮又大又猛,几乎没有能让她喘息的功夫。
她不知道喊叫了多久,握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了多久,用力了多久,可那疼痛还在,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晏箐感觉自己好像被泡在了水里,全身都是湿的,头发虽然早就被人盘了起来,可也湿得过分,感觉脑袋里像是长出了无数的海草。
她迷迷糊糊地望着窗外,明明适才同萧绪躺在榻上的时候天还是白的,可如今却是黑乎乎的一片,似乎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
又有喊声响了起来:“出血了出血了!快上人参!”
随即她嘴里便被塞进来了一个味道不太好的东西,晏箐也分辨不清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好困,好累,生孩子真的好疼。
一个焦急万分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箐箐,箐箐,不准睡,听见没有?箐箐!”
好吵,晏箐心里想着,下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落了几颗水珠。
真是奇怪,明明她已经湿透了,怎么还会有水珠掉到脸上。
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这水珠是什么,不自觉地便用上了力气。
“生了生了,生出来了!”
腹中有什么东西直直坠了出去,晏箐浑身一松,安安稳稳地躺在了榻上。
昏昏沉沉间,她听见有人问她:“箐箐,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个声音好生熟悉。
晏箐想着,嘟囔道:“想要萧绪。”
那个男声沉默了一瞬,随即道:“萧绪在的,换一个。”
在吗?晏箐又道:“想要哥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想要大将军哥哥......”
孩子不哭
萧绪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 可越到后面,晏箐手上的劲越小。
萧绪只能反握住她,一遍遍唤:“箐箐, 箐箐……”
稳婆将擦干净的孩子抱到他面前,想让他看看孩子:“皇上,公主多可爱啊。”
萧绪却没有功夫多看一眼, 他一边盯着匆忙给晏箐止血的太医, 一边盯着昏昏沉沉的晏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