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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绪日理万机,不可能将一个小太监的生死放在心上,他如今有更重要的事占据了心神。
晏箐要生了。
空木匣
“我都说不用了。”
晏箐听着外间的动静, 朝萧绪道:“宫里不是有生产的暖房吗,我住那里去就行,何必把凤仪殿搞成这样。”
“若是出了月子你不喜欢, 把那些东西拆了就是。”萧绪难得有不松口的时候:“冬季寒冷,那暖房虽暖,但却逼仄, 怎么能与平时居住的宫殿相比?”
晏箐拗不过他, 便同意下来,半晌又咬着唇道:“会不会被人说什么闲话啊, 如此大费周章, 还在寝宫之中留下血腥。”
萧绪一边梳着她的长发,一边看着手中的书册, 随口道:“确实有大臣上奏提起此事。”
“什么?”
晏箐立时变了脸色, 哼哼两声:“费得又不是他的功夫,合着他为了面子好看就要克扣女眷?什么东西。”
萧绪闻言瞥她一眼:“你适才还温柔小意地说怕别人说闲话。”
晏箐理直气壮地靠进他的怀里:“是啊, 可我只是客气客气, 谁知道真的有不长眼的。”
萧绪伸出手, 掐掐她腮边软肉,低声道:“跋扈。”
晏箐如今可不认为这是在训斥她了,她扶着肚子挺着胸膛连连点头, 眉眼间尽是娇纵:“就是跋扈。”
为了能尽快完工,不影响晏箐休息, 内务府抽调了工量十倍的人力, 给凤仪殿外加了数层保暖香料和一层空墙,甚至将凤仪殿原有的地龙都铺设到了殿外。
盛英进来回话:“皇上, 都弄好了。”
萧绪听到这话, 放下手中书册, 扶着晏箐起身:“走吧,出去瞧瞧。”
“不就是弄得暖了些,这有什么好瞧的?”
晏箐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乖巧地让萧绪给她戴好帽子护住耳朵,又裹上厚实的披风,才牵着他的手往外间去。
原先跨过外间,便可直到殿外的庭院中,可现下外间与庭院间建起了一间琉璃房,其中虽不及殿内温暖如春,但也完全受不到寒风侵袭,可以坐在房内的软榻上,看庭院中的风光。
要不是萧绪拉着她,晏箐真想跳到那琉璃房中去瞧瞧。
“皇上!它真漂亮!”
屋顶通铺色彩斑斓的琉璃瓦,但面前却是大片大片的从西洋运回的透明琉璃,也不知道他提前备了多久。
“小心些。”
萧绪牢牢牵着她的手,缓步步入了琉璃房中:“现在加装的那堵墙还不够热,你在这里面呆着怕是会冷,但到生产后应当就能暖了。”
晏箐笑嘻嘻地应了,拉着他在房中的软榻上坐下,望着庭院中的白雪,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皇上,晏晏说她喜欢呢,谢谢父皇。”
她又凑近到萧绪耳边,馥郁芬芳的呼吸萦绕他的鼻尖:“晏晏还说,娘亲也喜欢,她要替娘亲说一声,谢谢夫君。”
萧绪眼神瞬间变得深幽。
他“嗯”了一声,偏过头去,唇瓣正巧擦过了晏箐的唇。
晏箐眨巴眨巴眼睛,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
还不待她有什么反应,萧绪就又稍稍探出了些身子,轻轻地吻住了她。
琉璃房外,不知何时又飘落起了雪,一点一点,开满庭院。
*
“眼见着都快过年了,这么冷的天,哪里来的臭味。”
一个洒扫婆子在院子里嗅啊嗅,可她年纪大了,五官不敏,怎么也找不到臭味的来源。
“你做什么呢,昭容要来院里赏雪,还不快些。”
一个小丫鬟从屋里跑了出来,见婆子手脚慢,恨不得再寻出一把扫帚与她一同扫雪。
婆子无奈摊手:“不是婆子我手脚慢,是熏得我婆子快不了啊。你年纪小,你闻闻这味,是不是熏人。”
小丫鬟皱着鼻子嗅了嗅,赶忙用袖子捂住口鼻:“这什么味啊,和寻常的臭味还不一样,闻着怎么让人直犯恶心。”
说着,她朝屋中看了一眼,急道:“让昭容闻见这味该多不好,得快些把那臭东西弄走。”
她忍着恶心,松开口鼻,循着味道闻了半天,在庭院里兜了两圈后,终于找到了臭味来源。
“井怎么这么臭?”
小丫鬟嘀咕着,挥手招呼婆子:“来,咱们将这石板抬开,瞧瞧里面有什么。”
婆子擦了擦手,忙上前来,同小丫鬟一人一边,将石板挪开。
刚一挪开,一股腐臭味便冲了出来,小丫鬟和婆子来不及细看井中东西,便被熏倒在一旁,忍不住呕吐起来。
“怎么回事?”
赵昭容正要到庭院中赏雪,刚一出殿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她皱了皱眉头,与贴身宫女一道,捂着鼻子上前查看。
小丫鬟和婆子刚刚缓过劲来,见赵昭容和贴身宫女走到了井边,正要解释,结果顺势望了一眼井内,吓得尖叫一声,当场昏死了过去。
贴身宫女也瑟瑟发抖,她望井内瞧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忍住恶心朝赵昭容道:“昭容,奴婢去告诉内务府。”
赵昭容紧皱眉头,点头应允:“你去吧,直接同内务府总管说。”
贴身宫女飞速跑开了,只余赵昭容一人,捂着口鼻,又往那井中看了看。
忽地,赵昭容瞧见了一物。
人和衣物都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但还有一个木匣是完好的,此时正飘在恶臭不堪的水面上。
那木匣虽然低调朴实,但是做工打眼一瞧便知不是凡物。
赵昭容深吸一口气,到庭院里寻了两根枯枝,将那木匣夹了出来。
将那木匣在雪堆里滚了数圈后,赵昭容才俯下身子,拾起那物。
可能是因为木头一直漂浮在水面的缘故,木匣内没怎么进水,木匣里的东西还是完好的,只是微微有点发潮。
木匣被重新扔回了井内,还用枯枝压到了尸体身下,木匣在雪堆上滚过的痕迹,也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内务府总管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几个小太监,其中一个小太监靴子与其他人有明显不同。
赵昭容看了一眼,记得那靴子似乎是御书房伺候皇上的太监才能穿。
她低垂双眸,敛去眼中情绪。
他们朝着赵昭容行了一礼,内务府总管随即引着御书房的小太监上前看了一眼,也忍不住趴到一旁吐了起来,半晌后,那小太监才道:“没错!就是小强子!”
内务府总管用衣袖擦了擦嘴角,顾不得先同赵昭容说一声,立刻朝其它未上前的小太监吩咐道:“小强子是御书房的人,如今被谋害在此,不是内务府能处置的,快去请盛公公来!”
晏箐生产之日就在这几天,萧绪早朝下了便直接到凤仪殿去,奏折也全部挪到了晏箐平时待客的西暖阁,御书房的太监们皆在西暖阁伺候,只派了一两个人同凤仪殿原本的太监一起守在外间,方便传唤。
见内务府的人面色灰败匆匆来了,凤仪殿的太监们还以为要找晏箐,拦住道:“娘娘生产在即,不见外人,有什么事去找淑贵妃商议。”
内务府的小太监搓了搓手,瞟向一旁靴子与众人不同的太监们:“是总管派我来找盛公公的,为了小强子的事。”
“小强子?”
一旁值守的御书房小太监立时上前两步,低声问道:“找着了吗?”
内务府太监点点头,面色难看:“找到了,但是人已经烂了。”
御书房小太监闻言,长叹一口气,转身进了西暖阁去禀报。
盛英听到消息,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他朝萧绪道:“皇上,丢得那个小太监已经没了,内务府让奴婢去看看。”
萧绪埋在奏折堆里,闻言头也不抬地挥手:“速去速回。”
盛英应是退下,疾步去往赵昭容宫里。
刚进殿门,一股浓郁的腐臭味便扑面而来,盛英皱了皱眉,脚步不停,直接上前。
小强子的尸体已经被捞了出来,摆在雪堆里,烂得不成人样。
盛英在宫中数十年,这般尸体见过不少,倒也不算惊奇,只是......他不顾内务府总管的阻拦快步上前,甚至顾不得和站立一旁的赵昭容行礼,完全不顾及尸体的腌臜,直接拾了小强子尸体旁的木匣。
盛英又惊又惧,打开木匣的双手甚至忍不住有一丝颤抖。
木匣是空的。
“是谁?”
盛英怒而扫视过在场所有人,最终直勾勾地盯着内务府总管,色厉荏苒:“这木匣,有没有人碰过?”
盛英一向平易近人,何曾如此吓人过?内务府总管也吓了一跳,忙道:“不曾有人碰过,被压在尸体下方,我们往出捞尸体时才一道捞了出来。”
木匣上还有黏糊糊的东西,但是盛英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紧紧抓着木匣,声音低沉:“要是找不到这里面的东西,大家都要出事。”
他视线扫过内务府总管,又扫过在一旁垂首立着的赵昭容。
半晌后,盛英缓缓靠近赵昭容,阴沉着声音道:“昭容恕奴婢无礼,劳烦您也仔细查查宫中的人,看看有没有人瞧见这过木匣,瞧见过这木匣里的东西的。”
他放轻声音:“昭容,这东西对皇上很重要,要是丢了,怕是要掉不少脑袋。”
赵昭容低声回答:“盛公公放心,本宫一定严查宫中诸人,要是那东西真的进了这殿里,绝不会漏到别处去。”
盛英深深看了赵昭容一眼,见她坦然直视自己的目光,才弯下身子,给赵昭容行了一礼:“多谢昭容。”
赵昭容顿了顿,面上流露出好奇之色:“盛公公,为查起来方便,本宫想问上一问,那木匣里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盛英沉默片刻,才道:“是一封诏书。”
他再次转身,目光扫过殿内众人,确保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能听见他的话语。
“对皇上而言,这诏书,比先前所下过的任何一封诏书,都重要。”
难产
“盛公公回来了。”
守在凤仪殿外间的小太监远远瞧见盛英的身影, 忙跑上去迎。
可他刚行至盛英面前,就被盛英铁青的脸色吓地退后了两步:“盛公公......怎么了?”
盛英直勾勾地盯着他,缓缓迫近:“那木匣, 你真的亲眼看着烧了吗?”
小太监自知出了事,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奴婢将那木匣放进灶膛后离开了片刻, 回去时见灶膛里还在烧着, 便没有多想。奴婢离开时......小强子就在跟前。”
他说完,上前想拉盛英的裤脚:“盛公公, 奴婢错了, 奴婢已经全说了,盛公公。”
盛英一脚将其踹开。
内务府总管跟在盛英身后, 听到他吩咐道:“命宫中九品以上的宫人全部到敬事房去, 让他们亲眼看着,没办好主子交代的事, 还刻意隐瞒, 是个什么下场。”
盛英最后瞥了那小太监一眼, 低声道:“带到敬事房去,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