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于太妃挥挥手,让人给他松绑。
小太监瘫软在地上, 一五一十地将他怎么瞧见那木匣的、怎么看见木匣内诏书内容的、怎么为了银子去给淑贵妃卖好的抖落了个干净。
于太妃听完, 微微颔首, 道:“然后呢?这些哀家都知道了。”
小太监故作镇定:“太妃娘娘,什么然后?”
于太妃瞅了他一眼,笑了笑:“你今日去寻淑贵妃是想做什么?老老实实说了。”
小太监攥紧了手心。
诏书乃是大事, 淑贵妃次次出手阔绰,又从未将他抖落出来, 他才愿意铤而走险, 告诉她诏书之事。
可于太妃在宫中的风评并不好,抠抠搜搜的, 恨不得让所有的宫人给她上贡, 要是将诏书的事告诉了她, 不但没了银子,还极有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小太监沉默片刻,道:“奴婢没银子了,想再用消息,同淑贵妃换些银子。可淑贵妃却闭门不见奴婢。”
于太妃坐直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小太监道:“什么消息?”
小太监道:“皇上已经销毁了那诏书,不想废后了。”
“什么?”
于太妃一拍座椅扶手:“这色迷心窍的东西,晏筠都倒了,她又生不出来嫡长子,留着做甚!不就是图那张脸!”
说着,她怒视一旁瑟瑟发抖的于昭仪:“你若生得好些,说不准这皇后之位就是你坐了,偏偏你生得同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娘亲一般模样,白瞎了你爹的好相貌。”
于昭仪默不作声,只是用指甲握紧了掌心。
于太妃见于昭仪不应声,也觉得没趣,视线重新转回小太监身上。
都说清楚了,留着也无用。
于太妃抬了抬手:“放了吧。”
小太监面露喜色,正要谢恩离开,猛然间就被人捂了一块沾了水的帕子在脸上,堵住了呼吸。
他拼命地蹬着脚,两只手不停的挣扎,一边想扯开捂住自己口鼻的大手,一边想要去扒自己的衣襟,但还没等拨弄开,便两脚一蹬,歪头没了声息。
于太妃粗粗看了一眼,吩咐道:“抬远些,今日下着大雪,正好掩埋足迹,就扔到……”
她想了想:“扔到淑贵妃处去的话,她认得这小太监,容易攀扯出哀家,扔到德妃、赵昭容她们两家任何一处去都行。”
手下的宫人应了,给小太监的尸体上放了些东西遮掩住,小心翼翼地抬出了静慈宫。
于昭仪被适才亲眼见到的一幕震惊地回不过神来,她紧紧咬住唇瓣,过了许久后低声问道:“姑母,问出来了便是,何必要将人杀了。”
于太妃瞟她一眼,见她脸色发白,满意笑道:“你啊,还是经见的太少。”
“他口风这么不严,回去难保把你我抖搂出来,但如今杀了,就算皇上去查,也只会查到淑贵妃身上。且这消息本就是淑贵妃告诉哀家的,哀家可不担心。”
于昭仪又咬了咬唇: “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消息,何必……”
于太妃闻言,狠狠拍了拍椅子扶手,冷声道:“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消息?”
她望向于昭仪,眸色渐冷:“你知不知道你爹现在过得什么日子?都累瘦了!要是能有万两黄金,便能给他捐个官身,还不是因为你没用!得不到皇上喜欢。”
“更何况他现下又欠了赌坊一【创建和谐家园】债,早知你在宫中混不出个什么名堂,不如嫁给哪个富商,还能给你爹养老。”
于昭仪垂着头,一言不发。
于太妃转过身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随后道:“这消息,完全能值万两黄金。”
想着,想着,她笑弯了眼:“皇后怀的是个女儿,本就位置不稳,你说,稍稍将这消息泄露出几分……她会不会心急难耐?”
“皇上不废后了正好,不是他不想废,而是哀家劝解许久,所以皇上不废了。”
于太妃见于昭仪没有应答,蹙眉看她:“为何不应?你觉得哀家说的不对?”
于昭仪听到这话,只得低声道:“侄女只是在想,皇上如今那么怜惜皇后娘娘,甚至都不愿废后了,您这般同皇后去说,她会信吗?”
“男人的疼爱能有几时长久?皇后如今再受宠,心里也定然在犯嘀咕。”
于太妃空闲的手指抚摸着自己新做的丹蔻,随口道:“除非她完全不在意后位,不然她知道自己要被废后,更不敢亲口去问皇上招皇上的眼。且那废后诏书又不是哀家编的,而是皇上自己亲自写的,哪怕皇后去探听一二,哀家也不担心。”
说着,于太妃放下茶盏,已经有了决断:“这事等到皇后生产之后,再去同她说吧。”
于昭仪疑惑抬头:“为何?”
于太妃的目光嫌弃地在她小腹上扫过,慢悠悠道:“只有当了娘,才会清楚地知道,血脉相连的重要。她为了自己的孩儿,更会弯下腰肢,保住她的后位,不然后来的皇后,如何对待她的女儿,那可说不准了。”
说完,于太妃起身,缓步走向里间要歇息:“皇后换得了,可皇上的生母,却换不了。”
静慈宫外。
两个宫人沿着宫墙根下,高一脚低一脚地朝前去,风雪愈来愈大。
“扔了便回吧,这般冷。”
“好,扔去哪儿?”
打头的那人瞧了瞧:“德妃宫殿离凤仪殿太近,离咱们太远。”
“那就扔到近些的地方去。”
“好。”
他们到了一处宫殿前,偷摸溜了进去,将人扔进了冬季便荒废的水井里,复又盖好挡板石,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大雪掩埋掉了一切足迹。
*
次日早朝后,御书房。
“赵牧,你有什么要说的?”
萧绪坐在龙椅上,幽幽望着跪在面前的年轻首辅。
赵牧咬咬牙,重重一拜:“皇上,请三思啊。”
萧绪摆摆手: “朕已经三思过了。为防寒门成为世家,只有下此手段。”
赵牧深吸一口气:“皇上,以您的雄才大略,何至于用如此不近人情的法子。”
“不近人情?”
萧绪转头望望窗外的大雪,微微颔首:“不让寒门与世家联姻,朕确实不近人情。”
他转过身子,盯着赵牧,似笑非笑:“你是有心仪的世家女子了,还是想自己成为世家?”
赵牧摇头:“臣只是怕这般决断,会损您威信。”
他声音渐低:“您是位明君,而这条例律,却仿佛是……”
“暴君?独断专横?”
赵牧连忙磕头,险些将额头磕出血来:“臣不敢。”
萧绪却没生气,只是提起朱笔:“毁人姻缘确实有些独断专横,可有时候,偏偏需专横些。”
他低头批阅奏折,命赵牧退下。
赵牧只得离开。
他正往外走时,外间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在盛英耳旁说了句话。
盛英脸色大变。
他立时禀告萧绪:“皇上,御书房伺候的小太监里,丢了一个。”
“丢了一个?”
萧绪朱笔不停,继续翻阅着奏折:“怎么回事?”
“昨夜夜里便不见了,今日与他同宿的太监见他没来上值,四处寻找都未曾见到。”
“昨夜?”萧绪放下手中朱笔,蹙眉抬头,望向盛英:“昨日朕交给你让你烧了的东西,处理的怎么样了?”
盛英道:“昨日奴婢已命人烧了。”
“可曾有信得过的人一直盯着?”
盛英一愣:“奴婢立刻去查。”
萧绪神情严肃:“要是昨日那东西出了纰漏,你日后,也不用见朕了。”
盛英一边应着,一边出了里间,唤来昨日吩咐的那个小太监。
这小太监常给他办事,机灵伶俐,盛英便直接问了:“昨日那木匣,是你自己盯着烧的吗?”
小太监一愣,随即道:“是啊。”
盛英盯着他的眼睛:“没让别人碰过吧?”
那小太监道:“是奴婢亲眼看着放进灶膛的。”
盛英又道:“烧干净了?”
小太监点头:“奴婢还看了灶灰,现在灰还在灶膛里呢。”
盛英长出一口气:“那便好。”
他抬脚要往里间走,小太监有些奇怪:“盛公公,发生何事了?”
盛英头也没回,随口应道:“小强子丢了。”
小强子?
立在原地的小太监脸色瞬间苍白,但盛英已经离开,并未瞧见。
小太监急忙跑去灶上,又挖出昨日的那些膛灰来瞧了瞧,努力宽慰自己。
他把东西放进灶膛里后不过离开了片刻,小强子帮他生好火就走了,怎么可能那么巧。
怎么可能那么巧呢。
小太监深吸一口气,爬起来,擦掉额头上的汗,继续去上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盛英回转御书房里间,给萧绪回话:“皇上,东西已经烧干净了,都烧成灰了。”
萧绪闻言才重新提起朱笔:“那就好。至于那小太监丢了之事,速速命人去查,宫中就这么多人,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就不见了。”
盛英领命而去。
但过去了多日,小强子一直没找到。
萧绪日理万机,不可能将一个小太监的生死放在心上,他如今有更重要的事占据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