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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最后一句话时,是萧绪的腔调。
又过了月余,晏箐身子显而易见的好了起来,萧绪也想知晓她如今究竟怎么样了,便命盛英去唤徐太医、陈太医。
二位太医前前后后忙碌了许久,从头到脚给晏箐诊治了一番,终于朝萧绪露出了一个笑容。
萧绪不由得心下大松,眼眶甚至有些莫名的酸涩。
终于……终于……
他虽是真龙天子,却从不信天,可此时此刻,他却下意识低语了一句:“苍天保佑。”
声音低得没有任何人听见。
“徐太……”话还没说完,萧绪感觉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忙清咳了一声,才继续道:“徐太医、陈太医,皇后身子,究竟如何了?”
徐太医、陈太医对视一眼,面上浮出笑来,朝晏箐、萧绪重重叩拜道:“恭喜皇上,贺喜娘娘,娘娘身子已经大好了,而且……”
二人抬首,笑得见牙不见眼:“娘娘有了身孕!这可是大燕朝的大喜事啊!”
萧绪微微阖眼,待睁眼时已经不由自主地握上了晏箐的手。
他道:“赏,大赏,徐太医、陈太医,各赏千两黄金。”
顿了顿,萧绪还觉不够,他又吩咐盛英:“赏徐太医、陈太医皇城内宅邸一座,立刻就办。”
太医俸禄虽高,但燕都宅院价并不低,二人都是寒门出身,至今还是赁的宅子。
二人不由得大喜过望,急忙拜谢皇恩。
待二人退下时,萧绪才得闲转到晏箐身前,去瞧她的模样。
令他惊讶的是,晏箐似乎并不似他这般高兴。
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样,晏箐道:“我早就知道我有孩子了呀。”
她望着他的眼睛,乌溜溜的眸子里有些委屈和幽怨:“你不也早就知道了吗?”
箐箐
她垂下头, 看着自己比先前微微鼓出些的小腹,没有再看萧绪。
萧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最终只唤了声她的名字:“箐箐。”
先前他都连名带姓的唤她,后来装作兄妹,在船上那段时候不好唤她的姓, 只能叫她箐箐, 如今这般唤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听到他唤她, 晏箐复又抬眼瞧萧绪, 澄澈的杏眼里已经满是泪花:“你为什么要瞒我呀。这是我的孩子。”
她望向在萧绪身后垂手侍立的玉茵、玉芳、盛英:“你们也瞒着我,真当我那么傻, 连自己怀没怀孩子都感觉不到吗?”
玉茵、玉芳忙上前两步, 行到晏箐身旁,声音哽咽:“娘娘……”
萧绪的声音仿佛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 张口分外艰难, 他一字一顿地解释道:“先前你身子不好……怕这孩子保不住徒增伤心……”
他自小便不爱同人解释什么, 做便做了,做了自有涵义,可面对她的泪水, 还是忍不住解释了。
晏箐看向两个侍女:“你俩也是因为这个?”
二人默默点头。
解释是解释了,但晏箐看起来并没有释怀。
她沉默了许久, 才道:“知道了皇上,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说着,晏箐起身往榻上去, 随后用薄被把小脸也盖住, 轻声道:“你们出去吧。”
可是玉茵玉芳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
萧绪望了榻上隆起的那一小团, 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挥挥手让众人出去:“按娘娘吩咐的做。”
玉茵玉芳对视一眼,不想出去,还是盛英引着二人出了屋。
待其他人都走完后,萧绪不声不响地行至书案前,要画那副未画完的画。
晏箐的声音从锦被里传来,隔着一层锦被显得闷闷的:“皇上,你也出去吧。”
萧绪手上动作一顿,放下了手中的笔。
往日目无规矩礼法的皇后娘娘,刚刚不过两句话,居然都称呼到位了,她平日,可是大多唤的“你”,虽然不合规矩,却又带着点亲昵。
窗外还下着小雨,时不时有屋檐上的水滴滴落,打在廊下。
他望了一会儿雨,终于道:“好。”
随后,他也抬脚出屋,合上了门页。
玉茵和玉芳还侍立门口,随时等着晏箐传唤。
萧绪道:“去一旁歇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们照料。”
玉茵玉芳摇摇头:“皇上,要是娘娘有事唤人,奴婢们不在,娘娘心中怕是更加难受。”
“无事。”萧绪说着,转身望向阴沉的天空:“朕会在这里,去吧。”
玉茵玉芳咬唇想了想,行礼退下。
盛英想陪萧绪在门口呆着,却也被萧绪拒绝。
盛英默默在心中长叹一声,只得先到一旁去,留下萧绪一人。
萧绪长长久久地等在门口,双手背立,一边看雨,一边侧耳听屋中的动静。
只有雨声不息。
莫非他错了吗?
不过这想法只冒出来了一瞬,就被萧绪压了下去。
这是为了她好,就结果来看,他没有错。
晏箐在屋中一呆了就呆了一整日,玉茵中途为她送了几次吃食,都只许放在案上,不准玉茵在一旁伺候。
玉茵心中着急,只怕娘娘这般下去憋坏了身子,可她又怕自己去宽慰娘娘是种惊扰。
萧绪立在门前不动,只是唇瓣越抿越紧。
傍晚时分,德妃得知了晏箐怀了身孕的消息,提着东西来瞧她。
远远地,德妃便瞧见萧绪立在门口,神情凝重,丝毫不见初为人父的喜色。
可明明听说皇上重赏了两位太医,怎么可能不欢喜?
德妃行至廊下,朝萧绪行了一礼:“见过皇上。”
萧绪淡淡“嗯”了一声作为回应,见她身旁宫女手中提着礼盒,便道:“皇后在歇息,明日再来瞧吧。”
德妃沉默片刻,她本该领命退下的,但想起屋中那套价值不菲的头面……
她自然知道,那究竟是谁送她的。
德妃顿了顿,抬头看他:“皇上,臣妾斗胆问一句,是发生了什么吗?”
萧绪瞥她一眼:“无事。”
德妃只好退下,在离开前,她从贴身宫女手中接过礼盒,想要交给萧绪:“皇上,这是臣妾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斗胆请皇上代为送达。”
萧绪望了她一眼,缓缓接过。
他拿开礼盒一看,不由得蹙起了眉:“你怎么送她这种东西,易玩物丧志,还不如送些首饰衣衫。”
竹编的笼子里有一只壮硕的蛐蛐儿,因为还未到夜晚,那蛐蛐儿尚未开始鸣叫。
德妃含笑道:“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这些日子一直在屋中闷着,定然想寻些解闷的玩意儿。可她身子特殊,旁的东西臣妾也不敢送,只有这蛐蛐,又能逗乐,又伤不了娘娘身子。”
闻言,萧绪提起那笼子又望了一眼,淡淡道:“难为你思虑周全。”
德妃微微一笑,随即退下。
萧绪抿紧唇瓣,握住手中那精致的竹笼,轻轻叩响了屋门。
晏箐没有回答。
他在门口又等了片刻,缓步推门入内。
“箐箐?”
晏箐在榻上翻了个身,声音还是闷闷的:“做甚?”
萧绪提着竹笼行至榻前,将那竹笼提起让她瞧:“你看,这是什么?”
晏箐把脑袋从薄被中钻出来,眼眶还是红红的,看上去好不可怜。
萧绪心头一紧。
晏箐瞧见他手中的竹笼,眼里总算多了些亮光。
明明还没有很显怀,但她还是一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小腹,一边缓缓直起身子,接过萧绪手中的竹笼。
恰在此时,那蛐蛐动了动身子,发出一声鸣叫。
萧绪怕那蛐蛐的鸣叫吓到晏箐,正要把竹笼接过,却见晏箐盯着蛐蛐,轻轻一笑。
一点都不像是被惊吓到了。
萧绪放下心来,看见她笑,心头也松快了些。
得了这蛐蛐,晏箐才舍得抬眼看他,她噘着嘴,声音带点沙哑:“你居然会给我带这种玩意儿。”
她又低头去看那神气的蛐蛐,嘟囔道:“我还以为你会觉得这东西玩物丧志。”
萧绪听着,将这蛐蛐是德妃送的话咽了下去:“朕既然能送你,怎么会觉得玩物丧志?”
晏箐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专心逗弄起那蛐蛐来。
蛐蛐一声一声鸣叫着,在这安静的屋中,倒也不觉得吵闹。
晏箐逗弄了一阵,缓缓起身,将那竹笼放在了小案上。
萧绪紧紧跟着她。
晏箐回头瞧他一眼,嗔道:“你干嘛总跟着我呀。”
萧绪不语,顿了顿才道:“怕你摔了。”
晏箐没忍住笑出了声,朱唇润泽,眼尾带着绯色,美得不似人间女子。
笑完,她望着萧绪:“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摔了。”
说到此处,晏箐想到了什么,瞪了萧绪一眼:“不对,你就是觉得我是傻子,才带着所有人一起哄我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