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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死里逃生,便马不停蹄地来寻找晏箐,此时身子骨已经到达了极限,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力硬撑着。
萧绪话音刚落,就见郭乾沉吟片刻,随即微微一笑,笑容中带了些恶意:“我还没有得到过这般美人,实在是死不瞑目。”
说完,竟然作势要从腰间拔出一柄剑来,朝晏箐身上去。
萧绪瞳孔瞬时紧缩,他连站稳都是不易,可却在瞬间甩开了盛英搀扶的手,跃上了屋顶,将晏箐扑到了一旁。
郭乾手起剑落,因被萧绪推了一把,身子一歪,剑偏离了心口,刺入了晏箐肩膀。
不过下一刻,他就被围上来的卫军万剑穿心,从屋顶上跌落下来,摔成了一团肉泥。
萧绪抱紧晏箐,跌跌撞撞地从屋顶上下来,厉声唤道:“徐太医呢!快来为娘娘诊治!”
徐太医匆忙上前给晏箐包扎肩膀,边处理伤口边宽慰皇上:“皇上,娘娘这伤不重,您放心,臣已为娘娘止住血了。”
“止住血了?”
萧绪木然抬起一只手来:“那这些血是哪里来的?莫非是朕身上的?”
徐太医一愣,往下望去,正瞧见晏箐身下的裙衫里溢出了点点血迹。
他此时也顾不得皇上,立时大声喊道:“快让主理妇科的陈太医来!快!”
保胎
雨越下越大。
小小的宅院里聚满了卫军, 此时他们都沉默着让开一条道路,好让来来往往的太医通行。
天气不热,可屋中的太医额上全是冷汗。
萧绪唇色苍白, 身子摇摇欲坠,但一直紧握着昏迷过去的皇后的手腕,时不时抬头望一眼为晏箐诊治的太医, 目光凌厉。
这是他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 却没想到,要遭遇这般困境。
尽管晏箐身上湿了的衣衫已经被换掉, 但萧绪还是忍不住一遍遍的回想, 那一抹被血迹沾湿的裙摆。
他登基三年,曾数次见到代表死亡的鲜血, 可这是他第一次发觉到, 原来这血迹能这般刺眼。似乎像一把剑刺进了他的眼里,若不是他硬生生的忍住, 堂堂天子, 怕是要落下泪来。
他都如此难受了, 那她呢?是因为昏迷而没有任何感觉,还是能感受到孩子的流逝?
萧绪希望是前者。
虽说她好似从来没有表达过对孩子的渴望,可萧绪知道, 她对别人家的孩子都那么喜爱,更何况是自己的孩子。
若是真的留不住……
萧绪微微阖眼。
便永远不要让她知道吧。
屋中繁忙一片。各位太医忙得脚不沾地, 生怕迟了片刻便要人头落地。
在与陈太医共同诊治之后, 徐太医先为晏箐施了针,压制住体内流失的气血, 再由玉茵将陈太医亲手熬出的安胎汤喂给晏箐。
但晏箐昏迷着, 嘴唇紧闭, 无论玉茵怎么喂进去,她都会一丝不剩的吐出来。
玉茵急得泪流满面,就在此时,从一旁伸出一只大手颤抖着接过了她手中的汤药,沉声道:“朕来。”
说完,他也顾不得在场还有其他人,饮了一小口后便贴上晏箐的唇,为她渡进了汤药。
她的唇瓣曾经那么娇嫩,此刻却刺得他疼。
也不知究竟是哪里疼。
萧绪沉默着为晏箐渡药,一口接着一口,终于将这碗药全部饮完,随后,还为她渡了一盏温水。
陈太医见状,微微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拭了拭汗。
他又让玉茵玉芳在屋中熏艾灸,待那烟雾渐渐弥漫开来后,重新上前,为晏箐把脉。
萧绪目光紧紧跟随着陈太医,见他略带迟疑,要唤过徐太医再诊,不由得心头重重一跳。
在徐太医再次诊治完后,二人商议了一番,才一齐跪下,朝萧绪叩首。
“怎么?”萧绪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抖出来的。
徐太医道:“陈太医与微臣已为娘娘暂时护住了龙胎。”
屋中仿佛一下子寂静了下来,萧绪耳中只能听到“护住”两字。他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俯身,将头埋入晏箐身上盖着的锦被里。
盛英轻声唤道道:“皇上?”
又过了片刻,萧绪才抬起头来,淡淡道:“朕无事。”
盛英瞟了那刚刚被压着的锦被一眼,发现上面还有点点未干的水痕。
他忍住心中的震惊收回视线,望向晏箐的目光更加郑重。
萧绪终于反应过来适才徐太医和陈太医说了什么,他追问道:“什么叫暂时?皇后身子如何?保胎对她身子有何影响?”
陈太医接着答道:“娘娘月份太小,这胎此时能暂时保下已是皇上福泽庇佑。但娘娘气血双亏脾胃虚弱,还是随时有可能滑胎。”
“随时?”
萧绪喃喃低语,视线从太医身上挪开,移到昏迷的女子身上。
刚刚才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半晌,他低声吩咐:“一切以皇后的身体为主,若是真的滑胎了……”
萧绪顿了顿,随即阖住了双眼,整理情绪。
许久后,他微微有丝颤抖的声音响起:“若是真的滑胎了,也要尽快处理,不得让她发觉。”
徐太医、陈太医连连应是。
“你们二人这几日就守在这屋中,不得离开。”
盛英早就等在一旁,见萧绪说完话,立时呈上一碗汤药。
萧绪接过汤药,一边喝着,一边凝视着晏箐苍白的面容。
待饮完后,他就在晏箐身旁歇下,默默阖上双眼。
他身子也已疲惫到了极点。
二人依偎在一处,萧绪扭着身子护着里侧的女子,仿佛晏箐躺在他怀里一般。
太医们自去原先的屋中取来行囊,轻手轻脚的支榻,而盛英和玉茵玉芳垂首侍立榻前,等着两位主子醒来。
晏箐是被呛醒的。
她昏昏沉沉,觉得浑身都难受,但浓郁的艾草味还是熏得她嗓子疼。
晏箐轻声咳了两下,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身旁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她立刻举起双手,想要用尖利的指甲保护自己,却诧异地发现,先前血肉模糊的掌心已经被包扎的严严实实。
萧绪凝视着晏箐下意识的动作,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轻声道:“是朕。”
晏箐隔着浓郁的烟雾望向身边的人,朦朦胧胧的,仿若梦境重现。
晏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迟疑着问道:“皇上?”
萧绪“嗯”了一声,又凑近了些,让她能够看清自己的脸,又道:“是朕。”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晏箐嘴巴不由自主地就撇了下去,声音里也带了哭腔:“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不准哭。”大喜大悲太伤身子。
萧绪偷偷舔了舔唇瓣,又咬出血色来,才以尽可能寻常的声音回答她:“朕什么事都没有,倒是你,需得好好养着。”
“我都看见你被落下的石块埋住了!”晏箐上手想要摸他的脸,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你骗我,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没事。”
萧绪轻轻握住她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掌,低声道:“只是有些皮肉伤,不碍事。”
他望向晏箐额上被贴了药贴的那处,沉声道:“你额上怎么回事?还有手?”
她曾经无比娇嫩的掌心几乎血肉模糊,他是想亲眼看着太医把十指一根根掰开为她上药的,但没看多久就偏过头去,直到将她的伤包扎好了才转回来。
还有额头,那么精致娇艳的眉眼,怎么忍心在她们中间留下伤痕的?
徐太医说,掌心和额间的伤,都是她自己划破的。
她那么怕疼,却怎么下得了手?划地时候,是不是泪都快把她淹了?
晏箐听他这么问,下意识有些心虚。
她目光躲躲闪闪,顿了顿才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那姓郭的划的。”
还敢说谎!她不知道自己一说谎就能被看出来吗?
萧绪闻言真想狠狠教训她一顿,让她下次不准再这般行事,但念头一转,绝不会有下次,便歇了想要训斥的念头。
他硬生生转了话头,用平日的语气道:“朕说过要离他远些,以后除了朕和晏筠,不准再与任何外男有接触。”
晏箐的眼神溜到了两位侍立的太医身上。
萧绪清咳一声:“吹毛求疵,太医们不算外男。”
晏箐噘起嘴,随口应付:“知道了。”
还有力气教训她这么久,想来确实没受什么伤。
晏箐噘起嘴,哼了一声,但她心中是高兴的,没有再争辩什么。
忽地,她想起一事,偏过头直勾勾地望着萧绪,乌溜溜的眸子里尽是忐忑:“我是不是难看了好多?”
她忍不住伸出被包扎地严严实实的手去碰额间的伤,被萧绪一把抓住,沉声道:“又乱动,老实待着。”
等晏箐把手放好后,他才放轻了声音:“没有难看。”
晏箐盯着他。
萧绪又道:“还是那么好看。”
晏箐听了,忍不住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她心情好了许多,还想问郭乾、秦小姐等人如今是何情况,但萧绪一听话头便制止住了,只说让她不准操心,好好休养。
二人说话间,徐太医、陈太医等人已经围了上来,为晏箐把脉后心下稍定,让玉茵立刻送上提前煮好的白粥。
玉茵连忙把白粥呈到眼前,要喂晏箐。
晏箐饿得太久,虽说她喜好油腻,但此时见到清淡的白粥都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张开嘴,等待玉茵喂她。
可玉茵刚将勺子放至晏箐唇边,晏箐就皱了皱鼻子,撇过头去:“这白粥怎么好似馊了一般,闻着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