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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她眼泪流得再多,掌心再疼,却没有一个人在她身旁,安慰她,哄她。
晏箐凝视着窗外那几株堪堪稳住身子的花草,心神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萧绪还活着吗?
虽说有暗卫在,他自己身手也不错,可那是一整座堤坝塌了下来,皇上也是肉体凡胎,又不是神仙,被那么多泥土石块砸到身上,也不知有多疼。
要是他真的没了,像爹爹那样再也见不到了......
晏箐咬紧嘴唇,逼着自己不去想这种可怕的结果。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他会来救自己。
晏箐心中一遍遍默念着,却控制不住眼泪汹涌而下。
与此同时,燕都,御书房内。
许翰林珍而重之地从怀里掏出那枚足以号令整个大燕朝的玉玺来,交到赵牧手上。
赵牧面前是一封刚刚拟好的圣旨,他面色凝重地接过玉玺,郑重在圣旨下方印上一印,随即肃声道:“依皇上旨意,即刻下诏。”
许、孟二人接过圣旨,立刻去下诏,御书房内只余赵牧、符玺郎与几个在御书房伺候的小太监。
赵牧将玉玺装好,交给负责保管玉玺的符玺郎,又由符玺郎把玉玺放入御书房内皇上存放玉玺的暗箱中。
就在此时,许翰林忽地气喘吁吁从外间跑入,急道:“赵尚书!下官刚刚接到盛公公飞鹰传信!请赵尚书立时命所有太医带上诊治药物,即刻出发前往苏州!不得耽搁!”
“什么?”居然要命所有太医去苏州,显然是发生了大事。
赵尚书猛地起身,不留神扫下了皇上原先放在书案上的一个木匣。
他来不及亲自拾起木匣,只让在一旁的小太监放好木匣,急忙跟着许翰林大步迈出,两人面色均是格外沉重。
因着皇上出巡,盛英带走了不少本在御书房内值守的小太监,重新换了几个在外间伺候的小太监进御书房内,平日做些洒扫活计。
赵牧离开后,其中一个小太监去拾那木匣,却见那木匣已经被摔开,落出一份圣旨来,顶上大字惊了他一跳。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
其它小太监催促道。
那小太监匆忙应了声,复又将圣旨装回匣内,放回原处。
危机
“你吃些东西吧。”秦小姐坐到晏箐身旁, 面露不忍。
晏箐偏过头去,眼眶微陷,面容苍白, 双唇干得已经起了一层死皮。
但她还是美的,美得像一朵顽固立在枝头,即将凋零的花。
“何必呢, 人活着, 不比什么都强?”秦小姐给她端来一盏温水:“喝一点吧。”
晏箐紧抿唇瓣:“谁知道你有没有下药?”
秦小姐道:“那药只是让你沉睡的。更何况,这水里并没有药。”
晏箐哼了一声:“我不信, 也不喝。”
秦小姐放下茶盏, 长叹一声:“你这般犟,是挺不了几日的。”
“我要是不犟, 不就成了你这般渣滓走狗?”
秦小姐也没生气, 缓缓露出一个苦笑来:“头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气性大, 心气高, 可你又怎知别人的苦处。”
晏箐听到这话, 转回头看她。
秦小姐低沉了片刻,又抬头,朝她浅浅一笑。
晏箐迟疑道:“你到底为何这样?瞧你周身气派, 也不像是小门小户出身,可以任人肆意拿捏的。”
秦小姐缓缓道:“人生在世, 本就处处被拿捏, 又何必管是被谁拿捏呢。”
晏箐冷哼一声:“谁说的?要是我落到你这种境地,哪怕一头撞死, 也绝不受这气。”
秦小姐一愣, 随后包容一笑, 问道:“你唤作什么名字?先前称呼你为郑小姐,但这似乎不是你本名。”
晏箐警惕地闭上了嘴,过了半晌才道:“我不告诉你,除非你先说。”
秦小姐笑,笑意中又泻出一丝悲伤:“我也无须瞒你,要是你真有机会从这出去的话,自会知道我的身份。”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是姑苏秦家二房的长女,下面还有一个幼弟,大伯膝下没有女儿,便让爹娘劝我,与郭乾定亲。”
“姑苏秦家?”晏箐想了想,好似在哪儿听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你们家好像有些名气,但我记不起了。”
秦小姐含笑望她:“大伯书画名满天下,你怕是极少进学吧。”
晏箐苍白的面颊上浮现了一丝红晕,她嘴硬道:“胡说,我直到嫁了人还在进学呢。”
晏箐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你家这般有名,那郭乾似乎只是一介商贾,缘何一定要与他定亲?”
秦小姐敛了笑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
说着,她动作温柔地给晏箐掖了掖被子:“你若实在不想吃喝,那便休息吧,省些力气。”
言罢,秦小姐便要转身离开。
“慢着。”晏箐出声唤道,随即别开眼,昂着下巴,一副骄矜的架势:“你不是问我姓名吗,我姓晏。”
秦小姐微怔,随即含笑应了一声:“好的,晏姑娘。”
她正要给晏箐关门,却被从外面冲进来的郭乾一把推开。
秦小姐被木门狠狠撞到了鼻尖,瞬时间便流下了血,但郭乾看都没看一眼,甚至充耳不闻她因疼痛发出的一声低吟。
他冲到榻前,毫不客气地抓住晏箐的胳膊,俊逸的面容有些扭曲:“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晏箐冷笑一声:“你不配知道。”
郭乾凝视着她枯败但仍旧美艳的眉眼,怒气渐渐散去,人也冷静下来。
他伸手去触碰晏箐的脸颊,却被晏箐转头避开。
“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然为何下那么大功夫接近你,还对你那么好?”
郭乾低喃着,那声音不知怎地极其刺耳,险些要激起晏箐的汗毛。
“你喜欢我?咱们甚至都没见过几面你就说喜欢我?”晏箐面露不屑:“你这种人,我未嫁时就见得多了,不过是喜欢我的容貌罢了。”
她朝郭乾啐了一口:“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郭乾因为她的行为怒了片刻,但他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没有发火。
他痴迷地凝望着晏箐的面容:“你的容貌不就是你的一部分吗?自你初到苏州时,看见你帷帽下的半张脸,我就发誓,一定要得到这张脸。”
说着,郭乾又要上手去摸,却被晏箐狠狠挠了一下,手背上瞬间便出现些许血痕。
“气性真大。”他随意瞄了一眼出血的手背,复又抬头望向晏箐:“如今,无论过程如何,我总算得到这张脸了。”
说完这话,他忽地神色一变,面容扭曲如鬼魅,朝着晏箐扑了上来,哪怕晏箐用尖锐的指甲划他的脖颈,也丝毫不动。
晏箐慌了,情急之下用指甲在自己额头上划了一下,厉声呵斥:“你再靠近我半分,我就让你喜欢的这张脸全部花掉!滚远些!”
她使了不少的力气,眉心登时就流出血来,顺着鼻梁划到鼻尖。
晏箐只是想试试罢了,没想到郭乾居然真的住了手。
秦小姐此时也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缓步上前来,劝解道:“再等等吧,再过些日子她便能想开了,又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种情状,耐心些。”
又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种情状?
晏箐听在耳中,心惊肉跳。
郭乾沉默一瞬,冷冷地睨晏箐一眼,吩咐秦小姐:“看好她,别让她动自己的脸。”
说完便大步朝外走,行至门口又扔下一句:“不知道那男的是什么来头,此处已经不安全了,收拾东西,晚上我会来带你们离开。”
秦小姐应了后,他才甩门离开。
晏箐张了张嘴,无比艰难地问道:“又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种情状,是什么意思?”
秦小姐偏过头去不看她:“他喜好美人,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们这般对待的女子,不单我一个,对吧?”她咬紧牙关,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小姐低头,有些无奈的悲怆:“所以我同你说了,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为何不去报官?就甘心做他手下的傀儡和刀子吗?”
秦小姐闻言倒是笑了,她瞟了一眼晏箐,问道:“晏姑娘,你来时的衣衫是我给你换的,那绣品不俗,价值千金,定然是高门出身,对吧?”
晏箐默认。
“你家中有何人在朝为官?父亲?兄长?抑或是你那夫君?”
晏箐道:“与你何干。”
秦小姐将她微微褶皱的衣角理平整,温和一笑:“怎么能与我无干呢。你以为我不想报官吗?但这些官,又有哪个清白。”
晏箐瞪她一眼:“你胡说,我兄长与爹爹才不是这般。”
秦小姐盯着她,目光中既有艳羡也有怜悯:“果然是官家姑娘,只是你父兄的事又怎会让你知道。你可知晓余尚书?”
“余尚书?”晏箐蹙眉回忆了一瞬才想起来:“你是说余庆安?淑贵妃父亲?”
“竟然敢直呼余尚书姓名。”秦小姐微露讶异,随即又:“余尚书的父亲余首辅与我祖母是兄妹,自从我祖母嫁到苏州后,我们秦氏的名号比先前响亮不少,但同样的,每年也要孝顺他们无数的金银。”
秦小姐温柔却灰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意:“若是这些官员直接贪墨也就罢了,可他们又爱惜名声,又想要银子,便让我们这些没有官身的姻亲、商贾给他们办脏事。道貌岸然,不外如是。”
晏箐听着秦小姐的话语,终于明白过来:“所以郭乾先前害了别的姑娘,都是给那些官吏干了事送了银子,所以保了他?”
秦小姐笑:“这么简单的道理,难为我与你讲这么久。”
她语气里没有嫌弃,倒是十足的羡慕:“想来你家中与你夫君,真的很爱惜你。”
话音刚落,门再次被人大力冲开,郭乾带着几个人冲进来,扛起晏箐就跑。
他撂下话来:“他们已经来了,你去老地方等着,分头汇合。若是让我发现你有想跑的心思,就杀了你弟弟。”
秦小姐摸了摸红肿的鼻尖,没有太多的诧异,轻笑着应道:“好。”
郭乾刚刚冲出屋门,要扛着晏箐跃过屋顶,忽地被无数突然冒出来的卫军团团围住。
随后,一道虚弱却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给朕放下她!”
郭乾怔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盛英搀着一身玄衣的萧绪出现在这座宅子的院中,眼眸漆黑的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屋顶上的人,喝道:“放下皇后,朕,留你个全尸。”
他刚刚死里逃生,便马不停蹄地来寻找晏箐,此时身子骨已经到达了极限,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力硬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