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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绪默默收拢环住她的臂膊,沉默不语。
晏箐努力睁开眼睛,就着明亮的灯火去看他的脸,瞬时间就清醒了过来:“这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这下丫丫得喊祖父了。”
萧绪面上微红,隔着二指长的胡须倒是显不出来。他眼眶稍稍凹陷了点,目光更加锐利:“实在没工夫整理仪容,倒是你,为何脸上还有脂粉?”
说着,萧绪用手指轻轻抚上她嫣红的唇瓣,点点口脂沾上指间,色彩浓郁,莫名有些令人羞涩。
萧绪缓缓道:“你在等朕?”
晏箐急忙要推他,假意啐了一口:“谁等你啊,我是新换了发髻样式,正在欣赏呢,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倒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萧绪这才注意到她的发髻,审视片刻后,紧跟着便皱起了眉头:“以后不准盘这个发髻。”
晏箐瞪他:“为什么呀,多好看。”
“不准盘。”萧绪声音不自觉地沉了几分。这发髻看上去像她针灸时的样子一般,实在晦气。
晏箐在这发髻妆容上耗费了许多心神,还特意晚睡等他回来,心心念念想得他的夸赞,可男人却完全不解风情,还威胁似地命令她不准打扮。
她一时鼻子酸涩,大力推开萧绪下了榻,去外间唤玉茵给她重新梳洗。
萧绪心中有事,只当她又发小性子,并未放在心上。
待玉茵引着晏箐去净房后,他才唤过玉芳,低声呵斥:“这些日子日夜不停,已将所有的首饰物件全部查过了,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哪个宫妃给她送过东西?”
萧绪面色凝重,玉芳慌得急忙跪下:“回禀皇上,宫妃只有淑贵妃送过一次吃食,但那次娘娘并未用,至于其他与宫妃的来往物件,已经一一查过,并无其他。”
“既然宫妃们没问题,那别人呢?有没有晏家亲眷给她捎过物件?”
晏家亲眷大多依附晏家兄妹过活,捎得东西自不会捎,这还真把玉芳给问住了。
她尽力回忆了一番,发现实在回忆不全:“可是皇上,晏家亲眷没有害娘娘的由头的啊。”
萧绪冷声道:“人心隔肚皮。”
刚说完这话,他脑中忽地清明一片,像是瞬间拨开了重重迷雾。
他好像因着自己的问题,无意识地忽略了一些事。
与晏箐利益相冲的宫妃们没有下手,可宫中还有一人,不但能常常接触晏箐,也能对宫务了如指掌,甚至很难被他怀疑。
静慈宫。
萧绪见过无数肮脏之事,但头一次,觉得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儿时被忽略的那些场景,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个干净,可此时还是回荡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只是她作为祖母,难道不该期盼孩子到来吗?而她还特意赠了晏箐寓意多子多孙的银镯......
果然人心隔肚皮。
萧绪微阖双眸:“太妃赠予娘娘的银镯在何处?”
玉芳浑身一震,愕然抬头:“皇上,那可是太妃......”
“回朕的话。”
玉芳垂下头:“前些日子在涞水被乞丐们抢夺走了,娘娘那次带的所有东西,几乎一件不剩。”
萧绪沉默许久,面上尽显疲惫之色。
难怪她忽然大发慈母心肠,随祝福之语赠出一个银镯,难怪将所有物件都查遍了,还查不到究竟是什么东西有问题。
她是自己的生母,是如今这世上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可却亲手要害他未出世的孩儿,害他的枕边人。
晏箐何其无辜,若是恨他,何必要对她下手。
难道只是因为恨他命她断了同于家的来往吗?一个堪称渣滓的弟弟,就比他这个儿子还亲吗?
萧绪险些要冷笑出声。
净房中的水声停了。
萧绪睁开眼,神色极为严肃:“虽然你是皇后的陪嫁丫鬟,但此事不准不准对任何人泄露分毫,包括皇后,不然,小心你全家的性命。”
玉芳咬着嘴唇,纠结片刻,最终还是朝萧绪重重磕了个头:“奴婢遵命。”
晏箐从净房中走了出来,脂粉已卸,乌发低垂,眼波流转间,仿若瑶池仙女。
想起前几日她生病时的模样,萧绪心头发紧。
还好发现了。
她还在生气,看到萧绪,立刻偏过脸去,还哼哼两声,表达自己的不屑。
萧绪抬起手拉她入怀,倚在她圆润的肩头,居然像个不知事的幼小孩童。
晏箐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顾不得再生气,摸摸他的头发,疑惑道:“皇上,你怎么了?”
萧绪不语,又将她搂紧了些,让自己能清楚嗅到她散发出的淡淡清香。
那香浸入心脾,微微舒缓了他繁杂的情绪。
“无事。”
许久后,他抬起头,摸摸晏箐粉腮旁的肌肤:“只是有些乏累。”
“只是‘有些’吗?”晏箐噘起嘴:“你虽然是皇上,有时候也得学着吃喝玩乐啊,不然累坏了,这燕朝不就没皇上了。”
她把头也放在萧绪的头上,手里揪着一缕萧绪的发丝,在【创建和谐家园】的指尖上绕着圈:“等涞水的事结束了,咱们去江南好不好,正值春末,我想看看水乡风光。”
萧绪道:“好。”
怎地这般好说话?
晏箐迟疑着偏过头,探着身子去看萧绪的神色,与往日一般无异啊。
她试探着又道:“那我还是盘这个发髻行吗?我今日琢磨了一天呢,而且多好看呀。”
萧绪还是道:“好。”
晏箐兴奋起来:“等回宫了,你就亲自在淑贵妃、德妃、于昭仪、赵昭容她们面前夸我的新发髻和妆容好看!我想看看她们会不会模仿我的模样!”
她昂起脑袋,神气十足:“要是真的模仿了,那时候我就有底气笑她们东施效颦了!”
萧绪终于抬起眼帘瞟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好不容易学了个词就想用上。”
晏箐不管那些:“我先前看话本子,女主角随便做个什么事都能引人竞相模仿,我是皇后,却还没这般体验呢,好不容易我自己想出个新发髻,一定要好好用一番。”
她也知道有些傻气,但就想体味一下:“行不行嘛?”
萧绪闭上双眼:“好。”
解毒
头一日睡得晚, 待晏箐醒来时,萧绪居然还在屋中,正坐在书案前, 看着手中的信件。
“不用忙了吗?”
她假意说着反话:“这都日上三竿啦,还不出门?”
萧绪远远瞥她一眼:“确实日上三竿了,快些起身用膳。”
晏箐嘿嘿一笑, 慢吞吞地爬起来, 让玉茵伺候她梳洗。
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挽发时,玉茵从妆奁中拿出簪子来时, 晏箐探头望了一眼妆奁:“这不是这么多簪子吗?为何昨日只那几根?”
玉茵瞄了一眼萧绪所在的方向, 含笑道:“一直都在的,只是昨夜太晚, 奴婢看茬了眼, 以为只有那几根是相同尺寸的。”
萧绪放下手中信件,抬眼看来:“怎么, 觉得簪子少了?”
晏箐猛地看向他, 眼睛亮晶晶地:“你要送我簪子吗?”
萧绪望了一眼她满头珠翠, 难得没有拒绝:“涞水没什么好的,待去了江南再让人拿些你挑。”
晏箐欢呼一声,跑到书案前香了他一下, 又飞速跑了回去。
萧绪觉得脸颊有些发热,只好清了清嗓子, 重新拿起信件, 遮住自己的脸。
玉茵也笑,只是笑容里有丝几乎看不出来的愁绪。
待玉茵给晏箐挽好发髻, 描好妆容, 晏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如昨夜一般美貌。
想起昨夜的事,她忽觉有些不对。
晏箐转头望向萧绪:“皇上,你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
萧绪正在看信件,一时没有听清,抬眼看她:“什么?”
晏箐撇撇嘴:“昨夜我就想问,你怎么突然那么好说话,今日你竟然不教训我奢靡浪费,还要给我买首饰。”
她说着说着,脑中闪过话本子里写过的许多可能,眼圈也悄悄红了一片:“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她咬住嘴唇,声音有些颤抖:“我莫不是生了重病吧?你心想我时日无多,所以才要对我好些?”
“胡说什么。”
萧绪厉声呵斥,心头却微微一紧。
出巡一番后果真不同,与现在在宫中的迟钝相比,敏锐许多。
要是还是同之前那般傻就好了。
萧绪默然一瞬,故意瞪她:“整日胡言乱语,出巡一趟,总要带些物件回去吧,朕又不是一毛不拔。”
他假意低头继续看信件,随口应付:“又不单你一人有。”
这下可捅了窟窿,晏箐刹那间就把眼泪憋了回去,换上怒气冲冲的表情:“不准!”
语气同萧绪之前训她时一模一样。
待萧绪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之后,她语气才稍稍软了些:“我就想自己有,不想别人和我一样。”
“昨日不还说要让她们东施效颦吗?”萧绪不咸不淡道:“今日便将自己说过的话忘了?”
晏箐哼哼两声,面露不屑:“这又不一样,反正只能我一个人有。”
萧绪本就是随口一说,此时正好顺杆而上:“那你也不准胡思乱想,快些用早膳去。”
县令夫人为着晏箐身子,特意给她开了小灶,每日在县令夫人处用膳。
晏箐自觉自己又赢了萧绪一回,高高兴兴去用膳了。
她离开后,盛英带着风尘仆仆的徐太医进了厢房。
徐太医从燕都匆匆赶来,一刻都不敢耽搁,见到萧绪便立刻跪下道:“皇上,臣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娘娘所饮避子药,绝无伤身可能。至于娘娘所中毒物,臣必当仔细查验,尽微臣本分。”
萧绪唤他起身:“不必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