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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多年,情分深厚,玉茵哪里能不知晏箐此时在想什么:“奴婢知道您担忧大将军,但后宫不能干政,咱们只能回宫等着。”
晏箐偏过头看她,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泪:“可那是漠南啊。”
是她父亲晏峰死去的地方。
玉茵小心抱住她,像抱住一块易碎的琉璃:“您放心,大将军吉人天相,必会凯旋而归。”
御书房。
晏筠正与户部尚书余庆安吵得脸红脖子粗,若不是被其他几位大臣拦着,怕早已动上手了。
“突厥已与漠南狼狈为奸,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再磨蹭下去,都要被人家打进家门来啦!”晏筠盯着余庆安,眼神能在对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百无一用是书生!瞻前顾后,还是不是爷们?”
余庆安的衣裳虽被拉扯的有些凌乱,但瞧着要比晏筠冷静许多:“晏老将军病死漠南前,已将漠南平定,仅仅三年功夫就能让他们有底气再犯燕朝吗?这元气恢复的也太快了些!依我之见,突厥这是穷途末路,四处流窜,此时以利诱之,事半功倍。”
“倍你大爷!老子我从小就在刀口舔血,打的仗比你屙的屎都多!”
“你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无礼!乃大不敬!还不跪下谢罪!”
两人越吵越凶,身边同一派别的人也隐约有加入之势。
盛英满脸焦急,不断看向龙椅上的帝王。
余庆安忽地冷笑一声:“晏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只有出征才好在其中捞油水是吧。你不顾天下百姓性命,连皇后娘娘也保不了你!”
“提老子妹妹干啥!”晏筠暴怒,奋力挣开拉他的大臣,伸手便抓过余庆安的交领:“你女儿不也进宫了吗?几个月了怕是连皇上面都没见到,想保你也没那个力气!”
“砰”地一声,一方墨玉砚台被摔到两人面前,御书房瞬间静了下来。
盛英赶忙上前拉开二人,用眼神暗示他们快些跪下谢罪。
余庆安跪得干脆利落,晏筠有些不情不愿。
萧绪冷笑:“都能耐的很啊,当着朕的面都如此猖狂,是不是等着朕亲自求你们别吵了?”
余庆安重重一拜:“臣不敢。”
萧绪示意他起来:“余尚书年迈,跪久伤身。”
说完,萧绪冷冷地望向跪着还挺直身子的晏筠:“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朕看燕都已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回你的老窝去吧!”
他老窝不就是燕朝边关吗?晏筠大喜,笑眯眯地叩头谢恩:“皇上圣明!”
余庆安脸色大变:“皇上!国库缺粮缺银,今岁又是极寒,哪里供得起将士出征啊!”
萧绪抬手制止:“尚书所言极是。”他转向殿内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男子:“赵翰林,你如何想的?”
赵翰林一袭洗得发白的长衫,开口却是不卑不亢:“回皇上,微臣以为,可向天下借粮。”
“借粮?”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萧绪紧抿的唇角微微放松,神色多了几分赞许:“讲。”
赵翰林道:“年末征粮必生怨怼,而借粮不会。由朝廷出面,以一分利为诱,三年为期,期至本利皆还。去今两岁天寒则明后两年必暖,粮食收成可保,皇上不必忧心失信天下,眼下之忧也可迎刃而解。”
萧绪拍掌道:“好!立刻草拟借粮诏书,明日便发!”
凤仪殿。
晏箐整个人团在被子里,心神不宁。
看见玉茵进来,她眸子亮了一下:“有哥哥的消息了吗?”
玉茵摇摇头:“御书房这几日看守严密,我连盛公公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打探消息了。”
晏箐眼中的光芒散去:“哥哥也不知道找人给我传个话,至少得让我知道他是不是去了漠南吧。”
玉茵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便转了话头提起喜事:“圣上已经颁布了诏书,立您为后,明日您就能受宫妃请安了。”
晏箐还在想着哥哥,不甚在意。
“娘娘,您看!”
玉茵无法,掏出一本还散发着油墨味的话本子来:“月令书社新出的话本子,奴婢好不容易才托人捎进宫来的呢。”
晏箐兴味索然:“不想看。”
玉茵垮下脸:“别呀娘娘,您先前不是最爱看月令书社的话本子了吗,趁着皇上还没来得及颁布诏书,您还不用天天早起听宫妃们请安,好好享乐才是正事。”
看晏箐还是兴趣缺缺,玉茵只得翻开话本子,一句一句往下读。
听着听着,晏箐的思绪不知不觉就跟着话本子走了。
一本读完,晏箐气愤锤枕:“这夏世子也太过分了,既然瞧不起他娘子,一开始为什么要娶她?娶了人家之后又对人家这般冷淡的,这不是逼着雅娘自请下堂吗?”
玉茵也忿忿不平:“谁说不是呢!有什么心思不能明明白白说出来,非得让人猜。”
两人一起将那夏世子骂了一顿,晏箐的情绪好了许多,她催促道:“快,将下一卷拿来给我。”
玉茵:“娘娘,这是新出的,就这一卷。”
“什么一卷?”
萧绪从外大步踏入,面颊消瘦了些许,青色的胡茬从下巴上冒了一截,一眼望去,像是老了好几岁。
玉茵想将话本子藏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世子爷,为妻自请下堂》?”
萧绪瞟了一眼书衣,眉头拧成了一股结:“误人子弟的东西,以后不准读了。你无事时多学学《周髀算经》、《五曹算经》,宫务遇见问题才有的放矢。”
宫务最近都是玉茵在代她处理,晏箐只是偶尔去露个脸罢了。此时听见萧绪说起,不免有些心虚。
她缩了缩脑袋,又想知晓兄长的近况,便生硬地转了话头,裹着被子直起上半身问:“哥哥要去漠南吗?”
萧绪听她首先问起晏筠,心底隐隐有些烦闷:“嗯。”
晏箐的担忧成真,再开口时,已带了哭腔:“我怀龙种了,您就当是为了我,能不能别让哥哥去漠南。”
进学
玉茵手中的话本“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端着茶盘的盛英打了个趔趄,刚刚接过茶盏饮茶的萧绪被呛住,茶水洒了大半。
晏箐从被子里钻出来,轻轻抚上自己平坦无比的小腹:“虽然时日太短看不出来,但我这几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有时还犯恶心,想来应当是有孩子了。”
萧绪冷静的面容差点支撑不住:“你绝不可能有孩子的!”
晏箐闻言一愣,包在眼眶中的泪水瞬时倾泻而下:“为什么不可能?你是不是像这话本里的夏世子一般,给我用了避子汤?”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这脑子真的能担得起后位吗?
萧绪放下茶盏,从玉茵手中拿走她适才拾起的话本,迅速翻了一遍。
很好,难怪她知道避子汤却不知两人根本未有夫妻之实,这话本子居然是个再纯洁不过的洁本!
误人子弟,误人子弟!
萧绪深吸一口气,偏过头不去看哭得梨花带雨的皇后娘娘,沉声吩咐盛英:“让敬事房送个教养嬷嬷来,现在就来!”
盛英急忙出去唤人。
萧绪沉着脸坐在书案旁,故意不去看还在哭的晏箐。
哪有后妃像她这般的?先不说呆傻,就算真的有了孩子,怎么能以此来做筹码让他给晏筠换地方,还恶意揣测圣心,肆意哭闹,把皇宫当成菜市场了吗?
萧绪被晏箐哭得心烦,干脆半倚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小憩。
他又要借粮又要调兵,还要安抚主和文臣、告诫出征武将,给漠南、突厥大汗分别去信,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连两个时辰都睡不到,今日凌晨大军悄悄开拔后才得了空闲,想着来慰藉一下兄长带兵远走的新婚皇后,谁知这皇后一人比整个前朝加一处都麻烦!
盛英带着教养嬷嬷进阁时,皇后在榻上抽噎,皇上在椅子上休憩,打眼望去,居然有几分民间夫妻的烟火气味。
大太监有些想笑,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就对上了一道凌厉的视线。
盛英讪讪地闭上嘴,带着嬷嬷朝萧绪行礼:“皇上,人带来了。”
萧绪微微颔首:“你们都下去吧,让教养嬷嬷好好给皇后讲讲功课。”
盛英与玉茵只得退下,萧绪却不动弹,就倚在椅子上。
教养嬷嬷等了一会儿,见皇上一点都没避让的意思,只得压低声音,尽量小声地给皇后讲解。
晏箐本来还在哭,听到后面眼睛越瞪越大。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疑惑道:“那我近日不适是怎么回事?在将军府时,我还从来没吃不下东西过。”
教养嬷嬷笑呵呵地解释:“您不通晓男女之事,以为自己有孕,加之刚刚成婚,心绪转换,身子骨有时会有假孕之象,也是寻常。”
“哦。”晏箐把手从肚子上拿开,有些失望。
萧绪见差不多了,起身过来:“你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与人道。”
嬷嬷自然晓得。
等殿内只剩下彼此二人时,萧绪才又道:“你现在可明白了?”
晏箐点点头,一向骄矜的神色居然带了两分赧然。
不过那一丝羞涩很快逝去,晏箐牵挂哥哥,她伸手牵住萧绪的衣摆:“皇上,能不能别让哥哥去漠南。”
萧绪回过头道:“他已经去了。”
晏箐呆了一瞬,倒是没有哭,只愣愣地坐在榻上发呆,喃喃低语:“那可是爹爹都没能活着回来的地方啊......”
这几日里,她已来回想了许多遍,也知晏筠去漠南几乎是板上钉钉。
她只是想尽力帮兄长争取一下,想尝试着保护哥哥。
萧绪看着她这般模样,有些烦躁,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在心头。
晏家兄妹,感情倒是真好。
“你得信他。”
晏箐抬眼看他。
“你要做的就是等他回来,为他接风洗尘。”
萧绪说完,转过身往净房去,唤盛英来伺候洗漱。
许是萧绪的话语太过坚定,晏箐出神很久,半晌才清醒过来,她握着双拳,目光坚定地朝担忧的玉茵道:“我要好好进学,等哥哥回来!让他看看!”
玉茵:“?!”
说着要进学,翌日寅时,晏箐就遭受了重重困难。
萧绪要起身上朝,晏箐又被早早晃了起来,困得她差点又犯迷糊,呵斥逼她早起的帝王。
皇后应当在上朝前服侍皇上穿衣,萧绪洗漱完后便站在晏箐面前,展开双臂让她伺候。
晏箐哪里干过这等活计,想撂挑子不干,又想起昨日同玉茵说的,她要好好进学,等哥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