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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绪瞥了那食盒一眼:“朕已洗漱,不便用吃食。”
淑贵妃只得垂首,柔弱声线中不着痕迹地露出一分委屈之意:“是臣妾思虑不周。”
萧绪看向门口:“你心思细腻,宫务处理得宜,哪里不周?”
淑贵妃羞赧道:“多谢皇上夸奖,不过臣妾只是协理宫务,瞧皇后娘娘得闲了,正要请娘娘重新主理的。”
萧绪正准备同她说此事:“你且先再管几月,待夏季结束后再交给她也不迟。”
话音刚落,徐太医背着药箱步入了西暖阁,朝萧绪、淑贵妃行礼:“皇上、淑贵妃安。”
萧绪命他起身:“给淑贵妃诊治。”
徐太医应是,一番诊治之后写下一个方子,又从药箱中拿出一罐药剂交到淑贵妃的贴身宫女手中:“劳烦一日三次给娘娘敷于伤处,方子每副煎三次服下,让娘娘好好休养,一月后方可下地。”
贴身宫女应下,淑贵妃却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她可不想卧床一月。
可稍稍一挪动脚,脚踝处便是钻心的疼。
萧绪看她面上疼痛不似作伪,微蹙的眉头才舒展开。
徐太医诊治完退下,霞云殿派来的车辇也到了。
萧绪看着盛英带着人将淑贵妃护送上车辇,他淡淡叮嘱一句:“好好养伤。”
淑贵妃感动落泪,柔声应是。
萧绪没有迈出凤仪殿,在门口看了一眼后便转身回了东暖阁。
“外面怎么回事?刚刚那么吵。”
晏箐不高兴地眯着眼:“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越来越无法无天,还敢教训他。
萧绪威胁似地瞪她一眼:“你也安静些,盛英已经解决了。”
他掀开锦被翻身上榻,因着另一个人的体温,锦被暖得正好。
晏箐蹭到他的胸膛间,把脑袋舒舒服服地挨着男人的胸口。
“朕有事要同你说。”
萧绪拍拍晏箐的脸颊:“答了再睡。”
“你说。”晏箐打了个哈欠,脑袋已经有些昏昏沉沉。
“过几日同朕一起出巡。”
晏箐直起身子,翻过来望他,眼里满是惊喜:“去哪儿啊?去多久?哥哥去吗?”
又是哥哥。
萧绪沉下脸:“去江南,两个月,他不去。”
晏箐“哦”了一声,重新躺下:“那我不去。江南离燕都那么远,一路舟车劳顿,我可受不住。”
萧绪沉吟片刻:“那你就在宫中好好进学吧,朕让盛英吩咐下去,夜里也让姚嬷嬷来凤仪殿。”
晏箐“腾”地坐了起来,两只圆圆的杏眼瞪的像小铃铛,里面盛满了怒气:“你威胁我!”
她今日本就又累又疲,要不是姚嬷嬷看上去有几分像她祖母,怕是早就忍不住哭闹了,结果他还以此威胁自己!
话本子里、戏文里的皇后娘娘都是吆五喝六,想做什么做什么,哪里有像她这么命苦的,未出阁时都没受下的苦,当了皇后全得受了。
晏箐越想越是委屈:“我在家时,爹爹和祖母从不让我进学,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讨厌谁谁就得在我面前消失。现在当了皇后倒好,又不能出宫,又得上学,我讨厌淑贵妃于昭仪她们还得天天看着她们。”
她忍不住开始抹眼泪:“我要回将军府,我要找哥哥,这劳什子皇后谁爱当谁当。”
这几日萧绪一直忍着她,晏箐不知不觉间便有些飘,不该说的话情绪上头时便漏出了口。
萧绪原本还平静的面容登时就冷了下来。
“你要回将军府?”
晏箐流着泪点头。
“皇后也不当了?”
晏箐缩了缩脖子,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在皇上面前说这种话。
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轻易改口的话还是她晏箐吗?
她紧紧闭着嘴,脑袋扬得高高的。
萧绪半天没等到她的回答,有些不耐:“说话。”
这人怎么不会顺杆子下呢!晏箐一下子气性上来了:“不当!我要回将军府!”
“好,很好。”
萧绪冷哼一声,扯过锦被便睡。
她还哭着呢!他居然就睡了?他居然睡得着?
晏箐也转过身去,用脊背对着皇上,边睡边抽噎,心里默默想着,再也不要同身旁这个男人说话了。
许是今日真的太累,没过多久晏箐就睡了过去,微微张着小嘴,溢出了点点口水。
萧绪听着身旁的女子呼吸迅速平稳下来,又好气又好笑,适才的不悦也消了大半。
他转过身子,正巧看见晏箐的朱唇旁有口水似落非落。
“邋遢。”
萧绪嫌弃低语,却还是拿了一块帕子给她将唇边的口水拭掉,又帮她把下巴抬了抬,合上嘴。
女子身上的点点甜香弥漫在锦被里,萧绪终于闭上眼,沉沉睡去。
按照姚嬷嬷的安排,第二日要习文章。
晏箐翻开书册一瞧,头一个比两个大:“许多字本宫都不认识啊。”
辅导课业的刘嬷嬷是个一心读书不问世事的,先前都没听过晏箐的名声,此刻诧异万分:“皇后娘娘乃是高门贵女,理当自小习文,这些书册里面又没有生僻字眼,怎么会不认识呢?”
晏箐自觉受辱。可刘嬷嬷神情坦然,似是真的诧异,她身为皇后也不能随随便便以权压人。
她低头望着书册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字眼,心中把一句话越描越深,那就是——这皇后,也太不好当了。
玉茵早晨说要让玉芳尽量近身伺候,好锻炼玉芳的能力,而她自己去了外间。
此时玉茵正从外间进来,含笑打断了刘嬷嬷的课,给晏箐道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上下了口谕,要带您去巡游呢。”
天子巡游能够伴驾君侧,无论后妃还是臣子,这都是顶一份的荣耀。历代伴驾的,不是宠妃便是皇上心腹,从未有皇后巡游的前例。
晏箐本不想去,听到谕旨后立刻转向姚嬷嬷:“姚嬷嬷,皇后是不是不能伴驾巡游啊?皇上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姚嬷嬷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像被噎住了一般,面上浮现一个古怪神情,顿了顿才道:“皇上的谕旨凌驾一切礼法规矩之上,更何况并没有不准皇后伴驾巡游的宫规,只是因为历代皇后娘娘要主理宫务,脱不开身,故而极少伴驾。”
晏箐蹙起黛眉,询问玉茵:“宫中还有谁伴驾?淑贵妃主理宫务,是不是不去?”
淑贵妃确实不去。
她一向是个冷静自持的人,但此时甚至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皇后去伴驾,却留下本宫拖着病体,在宫中打理宫务?”
贴身宫女小心翼翼地道:“娘娘,皇上这是看重您,历朝历代都是皇后在宫中主理宫务的,您在皇上心中,已是后位。”
淑贵妃差点笑出眼泪,声音里满是忿忿不平:“若是昨日本宫没去凤仪殿,怕也是这么想的。”
“后妃不得入御书房,可她却能入,皇上不但没将她赶出去,还赏了她本宫亲手做的点心。”
淑贵妃捏过一方帕子拭了拭眼下湿润,眸中渐渐清明:“本宫原先一直以为皇上会对德妃这种聪慧淡漠女子多有偏爱,原来竟是本宫错了。”
她不屑冷哼,声音中却有三分苦涩:“终究是为色所迷。”
贴身宫女听了也心急:“娘娘,那如此说来,皇上是不是不会废后?那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淑贵妃已然冷静下来,轻抚着崴了的脚踝淡定摇头:“皇上是谁?他在弱冠之龄就将自己所有兄弟杀了个干净,这等绝情几人能做到?别看他现在偏心晏箐,可只要晏筠兵权被解,晏箐必然被废。”
“话说回来,就算皇上色迷心窍不愿废后,晏箐难道能忍受她兄长被废、甚至被杀吗?”
淑贵妃接过茶盏,手指摩挲着杯盖上的描金纹路,轻柔地像在抚摸恋人:“本宫不怕她不被废,本宫怕得是她在后位上诞下皇子,白白抢占了东宫。”
所以,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在晏筠被皇上斩杀之前,晏箐必然不能诞下皇子。
淑贵妃抬头,温柔的笑意下冷意森然:“去唤于昭仪来,她不是想让本宫给她父亲寻份差事吗?”
“差事倒是有,保她和于太妃满意,就是得看看她们,能不能接得住了。毕竟本宫可承受不起帝王之怒。”
银镯
皇上登基三年以来首次出巡, 难免惹人瞩目。
伴驾谕旨一出,盛英不知遭了多少问询。为图清净,他便整日窝在御书房中, 侍候皇上之余也为其打点行装。
因着此次要去的地方不少,除了日常起居所用物件之外,各地风土人情、地图集锦、官员名单也装了满满一箱, 就是为了有的放矢。
萧绪埋首批阅奏折, 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箱笼归拢进度,吩咐一句:“把常服放在一个箱笼里即可, 不要整理太多。”
盛英应是, 把萧绪常用之物单独放在一处,竟然不过两三个箱子。
萧绪扫了一眼:“这就行了。”
说到此处, 他忽地想起晏箐, 便问道:“皇后行李整理地如何了?”
晏箐前几日一直闹着脾气,就是不肯归拢行李, 直到昨日他亲自去训诫了一顿, 才稍稍安分下来。
盛英尴尬一笑:“皇后娘娘收拾了差不多二十个箱笼吧。”
萧绪蹙眉:“怎么这么多, 让她把没用的玩意儿去掉。”
盛英叹气:“奴才提醒过娘娘,娘娘说那只是她的一小半的行装,现在离归拢完还早呢。”
“她还真当是去游玩?”
萧绪本以为晏箐还是在闹脾气, 但细细想来,她那么矫情的做派, 物件少了又怎么能堆砌得出来。
奢靡。
就是要趁此次出巡, 好好改一改她这性子。
年轻帝王放下手中朱笔,沉吟片刻:“她要真想带就带着吧, 出都城后就派人假意将其遗失, 只给她留些必要的用度。”
顿了顿, 他又叮咛:“只是假意遗失,待她回宫后再还她。”
想到皇后娘娘得知自己箱笼遗失后的情状,盛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但皇上既然发话,他也只得应是。
整理间,赵牧已到了御书房,候在外间,等待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