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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赵昭容请完安,大家照旧是要说凑在一起说些闲话,做些姊妹情深的面子功夫的。
于昭仪现在有了主心骨,只要宫妃们在,她总是同淑贵妃呆在一处,连话题也离不开她:“贵妃娘娘,您厨艺好,什么时候能教教臣妾啊?”
淑贵妃柔声道:“只要妹妹有空闲,什么时候学都成。”
说着,她偏头望向晏箐:“皇后娘娘,臣妾这两日新琢磨出来了几种点心,昨日皇上也用了不少,想来也能和您心意,下午给您送来尝尝。”
晏箐正烦着呢,根本没留意听她说了些什么,此时就听见淑贵妃说要给自己送点心。
她冷哼一声:“本宫不吃,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就是客气客气,根本没诚心送。”
淑贵妃含笑道:“娘娘放心,臣妾不是客气,一定会送的。”
“你要是送,那就多送些。”晏箐回过神来,想想昨日在御书房吃的吃食,觉得不该同讨人厌的淑贵妃较这个劲:“确实味道不错。”
淑贵妃原本还笑着,此刻闻言,脸色一变。
她并没有给晏箐送过任何点心,晏箐从哪里得知的味道?想起昨日那只送进御书房的食盒,答案不言而喻。
淑贵妃的贴身宫女脸色灰败,频频望向淑贵妃,面露担忧。
晏箐急着去见她的教养嬷嬷,已经起身:“本宫还有事,你们散了吧,要唠闲话去别的宫里去。”
撂下这话,晏箐便迈出了西暖阁的门。
德妃也紧跟着晏箐离开了。
淑贵妃仍坐在软椅上,手指不知不觉间将软椅上的绣花抠出了一个洞来。
赵昭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呦,这软椅怎么破了。”
她存心给淑贵妃心里添堵:“贵妃娘娘原来已经给皇后娘娘送过点心了啊,看来皇后娘娘还很喜欢。”
听见这话,淑贵妃脸色更差,但唯恐天下不乱的赵昭容已经哼着小曲走了,东暖阁一时只剩下了她同于昭仪及各自的贴身宫女。
于昭仪不明白淑贵妃为何突然不悦,怯怯道:“贵妃娘娘,要不咱们今日就做点心吧,我去霞云殿帮你。”
淑贵妃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朝于昭仪露出一个笑来,笑意却不达眼底:“好啊,本宫正巧也有事同妹妹说。”
晏箐甫一进东暖阁,就被教养嬷嬷们拉到整理一新的书案前坐着,领头的嬷嬷姓姚,先朝晏箐结结实实行了一个跪拜礼,待晏箐命她起身后才挺着脊背起身。
虽说姚嬷嬷年岁大了,但脖颈与身子始终在一个面上,起身时也纹丝不动,气势昂扬,一看就经见过不少大事。
晏箐越看越觉着姚嬷嬷行为做派有些像祖母,心里越发没底。
没想到姚嬷嬷居然没有开门见山,反倒说起别人:“老奴适才大着胆子偷看了您受宫妃请安情状,真想替您教训一顿礼数不端的宫妃。福礼都福不到底,一点也看不着对皇后娘娘的尊敬来。”
晏箐瞪大眼睛,心头舒畅许多,连连点头称是:“嬷嬷说得对!好好整治她们!”别来为难她就行。
姚嬷嬷说到此处话头一转:“您身为皇后,行为举止乃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一举一动都代表皇家尊严。既然宫妃做得不对,您就该拿出十二分的仪态来,让她们看明白,什么才是德行!如此方显凤仪。”
“啊?”晏箐张大嘴,怎么又扯到她身上来了?
姚嬷嬷威严的目光扫过晏箐大张的嘴:“娘娘性子随和,难怪宫妃肆无忌惮。”
晏箐赶忙闭上嘴,清了清嗓子,刻意做出一副凶狠之相。
姚嬷嬷皱了皱银白眉毛,暂且将这调皮的行为忍了下来:“您兴许认为这都是些虚的,随性自在便好不必太过恪守,但咱们大燕朝偏偏讲究虚礼,您要有威严、要让别人打心眼里尊您敬您,就必须得事事拔尖,在规矩仪态上让人挑不出来一丁点错。”
不等晏箐敷衍点头,姚嬷嬷又道:“娘娘是顶聪明的,自然明白老奴话中意思。”
这话说的,要是她听不明白或是不认同,岂不就是她笨了?
要是面前的人是萧绪她还能顶撞一二,可面对一个像祖母的白发老人,晏箐怎么都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
半晌她才呐呐道:“明白,明白,嘿嘿。”
姚嬷嬷见声名在外的皇后娘娘不怎么抵触,倒是放心了大半,仔仔细细给她讲起规矩礼数来。
身为皇后,不单是宫宴祭祀,就算是在平日生活中的说话品茶都有既定规矩,时时刻刻要彰显德行教养,做到默然而谕、未施而亲、不怒而威。
晏箐虽然对结果很向往,但是跟着姚嬷嬷学了几个行、坐身姿,只觉得别扭无比,活像给自己加了一条看不见的绳子。
姚嬷嬷见怎么都不能把皇后娘娘教得伶俐规整,重重地叹了口气,准备先让辅导课业的刘嬷嬷入手,定了心再教规矩。
待送走了姚嬷嬷等人后,玉茵回头一看,一向爱洁的皇后娘娘连衣衫都没换就趴在榻上,连手指都懒得动了。
玉茵心疼不已,急忙给晏箐捏肩捏腿,怕她累着身子。
“这课上得真是累。”晏箐瘪着嘴,看上去委委屈屈:“我不想进学,别人爱怎么看我看我吧,没规矩长这么大了,也没见因为没规矩就少块肉。”
她和玉茵嘟嘟囔囔地抱怨,一点儿都没注意到有人跨进了殿内。
“不过是上了一天课罢了。”
萧绪处理完当天政务,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凤仪殿内,进门就看见晏箐半死不活地躺在龙凤榻上,活像被吸干了精气。
“你这就是平日太闲,一旦做些什么就受不住。”
萧绪淡淡道:“如此坚持一月便好了。”
“什么?还得一月?”
晏箐挣扎着想要起身,扑腾了半天才放弃,颓然地把自己埋进锦被:“我不要进学。明日嬷嬷们来我也不学,我从小到大都没进学过,我就不是能学得进去的人!”
玉茵侍立一侧,闻言忙跪下谢罪:“皇上,娘娘不是有心之言。”
萧绪的目光在这忠心的奴婢身上停留许久,半晌才道:“你,出去,换个人进来。”
“什么?”
玉茵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并没有得罪皇上啊。
晏箐也奇怪:“你让玉茵出去干嘛?我可离不开她的。”
萧绪听到这话,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盛英有话要同她说。”说完,他给盛英了个眼色。
盛英有苦难言,他忙把玉茵拉下去,低声对她道;“这几日先让玉芳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
“盛公公,这是为何?莫非是奴婢昨日没有拦住娘娘去御书房,皇上迁怒奴婢?”
盛英本还在抓耳挠腮地想借口,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就是如此。娘娘昨日大闹御书房,皇上很是生气,又不好对娘娘发火。”
玉茵恍然大悟,面露羞惭:“是奴婢没看住娘娘,惊扰了皇上。皇上没降罪奴婢已是皇上仁慈,奴婢这就让玉芳进来,娘娘那边,奴婢自会解释。”
萧绪看着她出了东暖阁,才将目光收回,放到瘫软在榻上的晏箐身上:“真这么累?”
晏箐点头,声音可怜兮兮地:“皇上,就学今日一日吧,臣妾实在学不进去。”
萧绪不置可否,只让玉芳扶着晏箐去洗漱,又令盛英唤人将榻上的被褥换了。
他缓步行至书案前,见书案上已经没了任何话本子,整整齐齐地摆着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与之前大为不同。
看上去居然有些不习惯。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盛英看着人换完被褥后,机敏道:“皇上,您今日就在凤仪殿歇了吧。”
萧绪默然不语,只伸出双臂,让他为自己更换寝衣。
待他从另一净房中出来后,晏箐已经瘫在了锦被里,露出的一张小脸上有遮掩不住的疲惫。
真有这么累?
他虽然不怎么受宠,但身为皇子,从小就得进学,除先帝诞辰和除夕初一能休息片刻,全年都得早出晚归,哪怕生辰也是如此,早已习惯了这般做派。
萧绪目光落在那娇媚动人的小脸上,下了结论:还是太娇气。
要是引她出去见些世面,亲眼看看百姓疾苦,兴许她就能多少改改性子。
萧绪这般想着,抬手要放下床幔休息。
就在此时,盛英的声音在外间响起:“贵妃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歇息了,您改日再来吧。”
他恭敬行礼,但是语气却不容置喙:“至于点心......奴婢先替皇上、皇后娘娘收下了。”
淑贵妃仍如往日一般笑着,声音也温柔动人,可却少了几分真诚:“不劳烦盛公公了,这才刚刚入夜,皇上同姐姐许是正在唠闲呢,本宫去给他们送些点心,正好讨份赏赐。”
竟是不愿意给点心盒子。
盛英面露难色:“贵妃娘娘,皇上同皇后娘娘真的歇息了,不然奴婢也不必守在外间。您还是将点心交予奴婢,早些回去歇息吧。”
淑贵妃笑意淡了些,凝视盛英许久,终于将食盒交到了大太监的手里:“那就劳烦盛公公了。”
盛英笑道:“这是奴婢的本分。”
别的也不肯再多说半句。
淑贵妃又寒暄了两句,便转身要回霞云殿。
好巧不巧地,她绣鞋落错了位置,脚下一扭,整个人便摔倒在地。
一众宫人急忙去扶,但淑贵妃似是伤得极重,捂着脚踝直呼痛。
盛英一边命人去请徐太医来诊治,一边让人去霞云殿知会宫人,让把淑贵妃的车辇抬来,好送淑贵妃回宫。
外间乱哄哄地闹成一团,淑贵妃的贴身宫女含着泪给盛英行礼:“盛公公,娘娘自小体寒,如今已经入夜,车辇来还不知道要等多少时辰。求您跟皇后娘娘通传一声,让贵妃娘娘先去凤仪殿候着吧。”
淑贵妃急忙喝道:“不得难为盛公公,本宫身子哪里弱了。”
说着,淑贵妃挣扎着要起,结果又狠狠扭了一下,疼得她脸色发白,随后便连声咳嗽,声音渐低。
贴身宫女急得抹泪,可盛英也不能做主让淑贵妃主仆进凤仪殿,双方有哭的、有咳的、有劝的、有跑的,乱成一团,直到一个威严男声响起。
“闹什么闹!”
盛英急忙转身,三步并做两步行到萧绪身旁:“皇上,您怎么就穿着一身寝衣出来了,奴才给您拿个披风去。”
“这都二月底了,天气渐热,拿什么披风。”
萧绪大步行至淑贵妃面前,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淑贵妃泫然欲泣,抬起半个莹白侧脸,恰有一滴泪珠从面上滑落:“是臣妾的错,不留神崴了脚,惊扰了圣驾。”
萧绪定定地盯了她一会儿,吩咐盛英:“把淑贵妃安顿在西暖阁。”
言罢,他抬脚要走,低声对盛英道:“不准再闹,声音小些。”
淑贵妃见萧绪亲自出来,原本满心欢喜,可看他只是随口问了几句,望自己两眼便走了,心下酸涩不已,险些把银牙咬碎。
待盛英派人把淑贵妃抬入凤仪殿西暖阁后,淑贵妃眸中才重新迸射出来希望之火。
皇上居然在西暖阁等着她!
贴身宫女也面露惊喜,赶忙将她扶到萧绪身旁落座,还不忘提着装了点心的食盒。
淑贵妃柔声道:“皇上,臣妾做了些点心,您尝尝吧?”
萧绪瞥了那食盒一眼:“朕已洗漱,不便用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