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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既已是皇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家族乃是君臣之分。大将军与皇后娘娘感情再深厚,也该恪守君臣本分,不该在众人面前如此随意。
盛英微微抬眼,看了看皇上脸色。
萧绪眉头微蹙了一瞬,随即展开,等余庆安饮酒拜谢后含笑拍了拍晏筠肩膀:“今日你带领众将士好好休整,明日朕设下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
他转头望向余庆安:“余尚书年纪大了,劳累月余,朕已命淑贵妃回府几日侍奉双亲,明日宴后你便好好歇息吧。”
如此年轻的妃子居然能回家省亲!余庆安闻言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再次跪下叩首:“谢皇上大恩。”
萧绪上前,与各将领寒暄,并通传嘉奖,此次北征军士、和谈文臣,人人有赏。
趁着这机会,晏筠立到晏箐身旁,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给妹妹拭泪。
他笨手笨脚的,那帕子也有些粗糙,擦得晏箐粉颊上微微泛红。
晏箐嘟哝一句:“我自己来。”
她夺过帕子,诧异地发现这帕子乃是自己初次女红的产物。
绣活实在累人,晏箐就绣了这一次便不想再学,之后再也没拿过针线。
晏筠见晏箐认出来了,嘿嘿一笑,将帕子又从妹妹手里拿了回来:“这可是我们家箐箐唯一的绣活,能保哥哥平安的。”
他正要重新塞到怀里,就听萧绪问道:“什么绣活?”
他已嘉奖完大军,正巧走到了晏筠和晏箐的身旁。
晏筠道:“一条帕子罢了。”
他复又叠好揣进怀里,没留意到萧绪的目光久久流连在自己胸口。
荷包
夜间,萧绪又如昨夜一般,极晚才到了凤仪殿。
晏箐白日里起得早,又见到晏筠太过兴奋,早就歇息了,感觉到他来时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忍不住蹙起黛眉嘀咕:“你这几次怎地都来得如此晚。”
说着说着,她翻了个身,背对萧绪:“走得还特别早。”
“有事。”
萧绪淡淡道,听着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你会女红?”
晏箐霎时间一激灵,梦都醒了大半。
莫非又要考她?
想起上次她理直气壮说自己精通庶务,结果不多时就被自己戳破的经历,晏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咬着嘴唇,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半晌才犹犹豫豫说道:“兴许,会吧?”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哪里来的兴许?”
萧绪没好气地道:“转过身来。”
晏箐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杏眼对上萧绪深邃的眸子。
萧绪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不咸不淡地说:“看你这模样,定然是不会了。”
她什么模样?瞧不起谁呢!
晏箐一下子来了气,昂起脑袋大声道:“我会!我极善女红!未出阁时都是出了名的!”
她就不信萧绪身为皇上,日理万机,还能去特意打探她闺阁中的事。
萧绪听见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微微挑眉,随即阖上双眼,似是满不在意:“居然极善女红啊。”
晏箐也不管他有没有看到,重重点头:“嗯!”
下一刻,晏箐便后悔自己说了那话。
因为萧绪旋即道:“朕的旧荷包有些磨损,这物件不大,让针衣局做太过折腾。皇后既然极善女红,便重新为朕做一个吧。”
针衣局不就是做这种事的吗?哪里折腾了?
晏箐刚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萧绪便抵了回来:“因着北征,国库空虚,内库几无银两,让针衣局做有些昂贵。”
先前在御书房中,萧绪也提起过此事,晏箐当时没放在心上。此时听来,终于信了八分。
可再怎么穷也不至于连做荷包的银子都没有吧,皇上是不是真的在把她当傻子?
“可是我要写话本子,还要同哥哥玩耍,哪里有功夫做啊。”
晏箐想了半天,终于琢磨出来了一个推辞的借口。
萧绪有些不耐地睁开双眼:“皇后如此推辞,莫非知道自己女红不及淑贵妃、德妃等人,怕出丑吗?”
“笑话!她们的女红拍十匹马都赶不上本宫!”
晏箐想起淑贵妃就讨厌,此时好胜心上来,伸出手拍拍胸脯:“不就是个荷包吗,我在家中绣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过几日便绣一个出来赠予皇上。”
大不了让玉茵绣,或者让玉茵找绣娘买去,谁还能知道不成。
萧绪复又阖眼,淡淡道:“那便好。”
晏箐闻言,正要闭上眼安安稳稳睡去,忽听一声惊雷响起。
“皇后既然忙碌,倒也不必做得太快。朕无事时来凤仪殿中,皇后当着朕的面绣就可以了。”
说完,萧绪的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晏箐却惊地辗转反侧,心中如打鼓般慌张,夜不成寐。
次日洗尘宴,晏箐起身时眼下有些青黑,把玉茵吓了一跳。
“本宫,暂且无事。”
有事也是在今日哥哥的洗尘宴之后了。
她宽慰了玉茵,转头拍了拍已经冷成一片的侧榻,嘀咕道:“怎么好像在偷偷摸摸。”
玉茵没听清她的嘟囔,正全力给她眼下上粉,尽可能遮住这芙蓉粉面上的一丝瑕疵。
但最终也没有遮住。
晏箐倒无所谓:“本宫这般模样已是仙女下凡,能让他们欣赏一眼便是他们的福气。”
她扶了扶满头珠翠中稍歪的一根,又对镜自赏了半天,才满意道:“走吧。”
玉茵扶着她出凤仪殿。
刚迈步出去,晏箐就欢呼一声,离了玉茵冲到了殿外一人怀中。
晏筠哈哈大笑,单手把妹妹举起,又把她稳稳放下。
他今日剃了胡子,又盘了发,望上去多少像个人样。
晏箐还来不及夸赞哥哥两句,就见晏筠望着她眼下,横眉倒竖:“昨夜没休息好?可是皇上欺负你了?”
他那……也不算欺负吧,只是让自己做个荷包而已。
晏箐瞪了兄长一眼,撅起嘴:“我是会被欺负的人吗?有你在,谁敢欺负我。”
“是吗?”晏筠面对妹妹,难得出现了严肃的神色。
“我怎么听说,你入宫不久,余庆安的女儿就被封了贵妃?甚至还主理宫务?”
晏箐恍然大悟:“原来哥哥你说的是这事啊。”
她絮絮叨叨地把自己主理宫务出错、被皇上教训、还被淑贵妃于太妃等人下套出丑的事说了一遍,越说越是生气:“你妹妹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皇上是因为我做错事了训我,但淑贵妃她们是存心和我作对。”
晏筠冷笑一声: “无论如何他都不该训你,我们箐箐哪里会做错事,箐箐做得都是对的。”
这般语气,哪怕脸厚如晏箐也忍不住有些臊:“哥哥,我偶尔也是会出错的。”
“哥哥说你不会错就不会错。”
晏筠声音如雷霆万钧,把一旁的玉茵吓得拍了拍胸口。
“皇上那边哥哥会去寻他的,但照箐箐所说,余庆安他女儿才最恼人。”
说着,晏筠瞪大眼睛,宛如铜铃般的眼睛露出狠色来,看上去真有些令人发怵。
“哥哥,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别……”晏箐想起曾听过的兵营整治将士的手段,拉了拉晏筠衣角:“我自己会应付的,你不准看不起我。”
晏筠望她一眼,宽慰道:“哥哥自然不会对她做什么,放心吧。”
兄长对她说的话从未食言,晏箐松了一口气。两人不知不觉间便行到了太和殿后门。
后妃要从后门入殿,文武百官要从前门入殿。两兄妹就此分别。
晏筠待妹妹进殿后才抬脚欲离,忽地看见了一个熟人。
他“咦”了一声,抬手与那人打招呼:“赵尚书,你怎地在此?”
晏筠迈了两步行至赵牧跟前:“一同进殿吧。”
赵牧面色苍白,呐呐地道了句好。
行了一段路后晏筠才留意到赵牧神色,他对赵牧观感尚佳,便好心问道:“赵尚书,你可是身体不佳?”
赵牧摇了摇头,强笑道:“只是没有歇息好罢了。”
晏筠点头,随便宽慰了两句,却听赵牧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将军,皇后娘娘外,你可曾有别的姊妹?”
晏筠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摇头:“不曾,我爹膝下只得我兄妹二人。”
赵牧不再说话,晏筠也没放在心上,大步从前门进了太和殿。
赵牧神思恍惚地迈进殿门,跟随内监指引落座。
他如今身居吏部尚书,地位乃六部最高,位置也离天子极近,一眼就能看见皇上坐旁的女子。
知道晨霜殿是冷宫,能理直气壮地要进御书房,与晏大将军亲如兄妹的女子,能是谁呢?
赵牧垂下眼帘,心中冰凉一片。
他早就该猜到的。
乐音奏起,皇上提杯,赵牧木然随众念了两句贺语后,饮下杯中美酒。
酒是好酒,但却苦涩。
过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再次望向皇上坐旁的皇后娘娘。
礼部尚书正在念他特意写的“凯旋赋”,晏箐百无聊赖,眼神在下首的文武百官间乱飘。
待飘到几位尚书处时,她轻声“诶”了一句,面露惊喜。
萧绪听到了她些许的动静,以为她又在闹腾,微微偏过头,威胁似地睨了她一眼。
晏箐偷偷翻了个极小的白眼,但还是端坐身子,不再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