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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荇露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周漪娴和周漪锦的,相对于其她孩子,画作完成度还算高,诗也写的像模像样的,尤其是周漪锦的那画作,让人眼前一亮。
程阁主此时竟并未出现,另外一个夫子打扮的人,只说程阁主病了,她来宣布考核结果。沈荇露听完微微挑眉,先前在门口时还好好的,恐怕是出现了分歧,所以不愿出现吧!
那夫子拿着名单宣读,直到念到第十三人,都未出现两个姐儿的名字。周漪娴从一开始的自信的满心期待,到最后满脸失望。倒是周漪锦从开始直至最后,面上波澜不惊,让沈荇露又是高看了几分。
宣布完毕,沈荇露也懒得看那刘玉在一旁装模作样,直接走到长桌前。
“我家姐儿画作,既你们不能欣赏,我就带走了。”她说完也不等那夫子应,两手各拿一张,好像是怕墨迹沾到。
“娴姐儿、锦姐儿我们走。”保证让在场的夫人都看到这画作内容之后,沈荇露才带着两个孩子转身离开,只留众位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的背影。
沈荇露想起刚她拿起画作时,那夫子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今年这画作不同于以往资料中,放在各位小姐的书案上,而是统一放在长桌上展示,恐怕就是想着,那些画作大多没有署名,就是署名的,字也写得比较小,就想着浑水摸鱼。
只是她们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没有统一放到一起,沈荇露倒还不好一下就让所有人都看出这考核有问题。
那些夫人的嘴可堵不住,恐怕今日之后,这咏雪阁的名声就会大打折扣了。
回到马车上,沈荇露见娴姐儿还是闷闷不乐的。想了想,开口和两个姐儿道了歉,说是可能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刘玉的原因,所以才导致她们考核没有通过。
“母亲……”两个孩子瞪大了双眼看着沈荇露。
就连一向不太喜欢沈荇露的娴姐儿,见她道歉眼神都有些慌乱,语无伦次道:“你不必如此,你是母亲,自该有母亲的样子……我们也不怪你。”
沈荇露听出她的意思,毕竟她从小的孝道的教育,长辈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晚辈道歉的。所以她们才会如此震惊。
沈荇露倒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缓和关系的时机,“我虽是你们长辈,但现在也无外人,有些话也不拐弯抹角的。今日之事,虽是别人挑衅,但也确是因我之过,影响到了你们,自然应该给两位姐儿道歉。现在周家如此,我也是第一次做母亲,之前或者之后若有不妥当的地方,也望姐儿们海涵。周家现如今就我们几人,我希望姐儿们能与我坦诚相待,重振周家,可好?”
沈荇露降低身份的一番话,果然是起作用的,两个姐儿都颇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应下了。周漪娴扭扭捏捏半天,也小声的为了之前顶撞的事情道了歉。
等回到周家时,周漪娴还有些遗憾,不能进咏雪阁一事。
周漪锦才开口道:“其实不去也罢,坐我斜前方的王家小姐,作画时,我分明看到墨汁不小心滴到了纸角,但是展示时我一一看过,并没有任何纸张上有那墨迹。”
“二妹,你的意思是,她们作弊。”周漪娴有些吃惊,又有些生气道,“你刚为何不说,我们应该当场揭露她们的嘴脸。”
见周漪锦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开口,沈荇露便安抚道:“刚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况且也没有证据,锦姐儿就是说了她们也不会承认的。娴姐儿不必为那些小人生气,今日我已用计,揭露了她们的嘴脸。这等残污纳垢之地,迟早会出问题,我们不去也好。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尽快找到合适的夫子的。”
随后又简单交谈了几句,两个姐儿正准备回自己院中,芭蕉这时候却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夫人,奴婢驾车送那妇人到医馆后不久,她便醒了,托我去新竹书院帮她找家人,这才回来晚了。”芭蕉汇报道。
周漪娴也没走,在一旁问道:“那老夫人的家人竟在大名鼎鼎的新竹书院?”
“回小姐话,奴婢也是大吃一惊,那老夫人恐怕来头不小。奴婢到书院递了那老夫人的帖子,他们直接带奴婢去见山长,随后他们好些人一起去了医馆,奴婢便回来了。”
听芭蕉说完,沈荇露心中倒是隐约有了猜测,她难道是那个书中云游多年失去踪迹之人?
书院
次日,新竹书院一行五人登门拜访。
“我等特备下薄礼上门来感谢夫人救命之恩……”
听山长说完,沈荇露这才知道她猜测的没错,昨日救下的那个妇人竟然真的是,鼎鼎大名的苏新竹。
这新竹书院便是这她与夫君年轻时创办的,还用了她的名字来命名,现在书院上下的夫子,大多都是她与她夫君的【创建和谐家园】。
这位苏夫人十年前夫君去世之后便外出云游,没想到会突然独身一人回到沛县,还让她沈荇露遇到了。
书中直到结局这苏夫人也未曾出现过,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昨日若不是她从那里经过,这苏夫人就会死在那鱼尾巷,被人毁尸灭迹也不一定。毕竟若不是她之前救了赵麟,现在新竹书院上下已被屠戮,就算她死在鱼尾巷,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沈荇露想着便愉快的收下了,这行人送来的无比丰厚的‘薄礼’。
“夫人可有看到纵马行凶之人?”寒暄过后,那山长诚挚问道。
“当时在一个拐弯处,我们是听到声音之后才过去的,只看到苏夫人受伤倒地。”沈荇露回想起昨日情景,按照当时的听到的声音,她们的距离,以及过去看到的苏夫人倒地的方向,行凶之人极有可能是,那个脸上有痣的男子。
在新竹书院众位夫子有些失望的眼神中,沈荇露继续开口说,“倒是有一个十分可疑之人。”她把昨日所看到的情景,以及自己的猜测都描述了一遍。
“听夫人这般说,那就没错了,师母没看清楚那人,但是记得那人的马,那马与夫人描述的也完全一致,夫人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那山长再次行礼道谢。
“邱山长客气了。”沈荇露礼数周到的回道。
那邱山长话锋一转,“听说夫人在为家中千金寻找夫子,刚好我们书院好些个夫子家中女儿,与夫人千金年岁相当,所以刚巧准备在书院中单设一个班,若是夫人不嫌弃,可把家中千金送到书院中来。”
沈荇露倒是有些惊喜,客气道:“会不会太打扰了?”
“夫人多虑了。”
等把人送走后,沈荇露本想差人去告诉两个姐儿,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过去,告诉两个孩子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新竹书院可是正经的天下第一的书院,那咏雪阁都不配与之相比,这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沈荇露不知道的是,周府外,刚出府的新竹书院的夫子们,全都围上了邱山长。
“山长为何要骗沈夫人,我们哪里来的单独开设给女学子的班?”
“今日回去就开始筹备。沈夫人可是救了师母,我们难道拿出那么一点俗物,就能当报答了她这么大的恩情?我们想报恩,自然得拿出诚意,这沈夫人眼下就需要给两位千金找夫子。”山长义正言辞道。
“山长说得是。”
“那我们可得帮沈夫人把她家千金照顾好了。”
“今日我们就拿出个章程来。”
……
“母亲,你是说我们能去新竹书院。”周漪娴瞪大了眼睛,见沈荇露再次点头确认,高兴的欢呼,“哼,那咏雪阁算个什么东西,本小姐能上新竹书院,还看不上她们那些小人呢!”
“娴姐儿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沈荇露只简单的提醒了一句,见周漪锦也难得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惊喜的表情,才又说道,“姐儿们昨日也参与了救人,那谢礼还有你们一份,晚些时候我差人送来。”
次日,新竹书院差人给两个姐儿量体裁衣。
再后一日,就送来了赶制好的新竹书院的学子服,而后沈荇露也带两个姐儿去行了拜师礼。
三日之后,两个姐儿便正式成了新竹书院的女学子。
不过与那些要考科举的男子不同,姐儿们每日上午辰时去书院,未时便回家。
去了几日,沈荇露彻底放心下来,课程安排合理到让她不用再操一点儿心。
除了学习明理辨是非的文化知识,强身健体的骑射武术,提高修养的琴棋书画以外,还安排有管家、礼仪,刺绣等女学课程。
两位姐儿每日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的,过得十分充实。
沈荇露倒是闲了下来,每天就看看话本,再隔三差五安排樱桃、芭蕉等人,去‘光顾’一下族人照看的那三间铺子。生活十分惬意。
只是这一个月,先是有好些不认识的夫人给她下帖子,沈荇露并不想浪费时间去社交,以还在孝期为由都拒了。随后又有先前在咏雪阁,有过一面之缘的杜夫人登门拜访。
这个杜夫人东拉西扯的,一会儿说咏雪阁名声一落千丈,就连前几年的考核也有人说是有猫腻,好些夫人都不想家中孩子与咏雪阁有牵扯。
一会儿又说那刘玉被县令夫人斥责,好像之前的合作也告吹了,这两日四海茶坊整日被官府找茬。说了好半天,总算是说到了正题。
原来是为了,娴姐儿和锦姐儿到新竹书院念书一事。
新竹书院毕竟名声在外,沈荇露这边两个姐儿没进咏雪阁,隔两日便开始出入新竹书院。便有人去打听,书院也没瞒着,但是也明言不会再招收女学子。
新竹书院那边没办法,这些人自然就只能来沈荇露这边打听了。
沈荇露把这杜夫人打发走了之后,再有人上门拜访,她就都一律不见了。
直到,那群族老再次上门。
“沈夫人,我们本不想来,可夫人隔三差五就去店中支取银两,记账拿物,这铺子实在是开不下去了。”
“就是,这铺子自有铺子的章程,夫人这样,我们可没法子。”
沈荇露气定神闲道,“既如此,那便不开了?”
那族老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旁边族长才打圆场道,“沈夫人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与夫人商量一下,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铺子能多赚些银钱,不开了岂不了可惜。”
沈荇露沉思片刻,装作被说服了:“这倒也是,但府中到处都要用钱也是个问题,我决定了,不若卖一间铺子,这样自然就不需要,去另外两家铺子账上支取银两了。”
沈荇露话刚说完,旁边一个族老就急忙问道:“不知夫人打算卖哪一间铺子?”
“这……”沈荇露看向族长,“几家铺子情况我也不甚了解,要我选只能随便抽一家,这件事情要不还是麻烦族长,带大家商议一个结果给我吧!”
沈荇露看族长脸色阴沉,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等着他答应。毕竟让沈荇露开口就可能会是他家照看的铺子,所以他只能答应,但他应下,就一定会得罪其他人。
沈荇露已经等不及看,他们狗咬狗的场景了。
牵扯
几日后,那些族老私下达成了协定,卖布坊。
这也是一开始沈荇露就预料到的,布坊算是这三个店,沈荇露让樱桃她们去‘光顾’次数最多的,损失也最为惨重。稍微上点档次的布料,都被沈荇露差人拿回来了。
他们每去进货一次,沈荇露就以各种理由派人去取一次,几乎把他们家底都掏空了,所以后来他们也就不去进货了。
现在店铺之中就剩下一些粗布,也不值什么钱,沈荇露自然也没打算要,
“五叔照看这个铺子这么些年也辛苦了,这店铺中的布料就留予五叔一家吧!”
那五叔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沈荇露也没拆穿,只当没有看出来,转而开始对着族长道,
“我记得族长家照看着一个粮店,还有三十亩的良田,也太辛苦了。刚好五叔家不用照看布行了,不若粮店交给五叔家照看。”
也不等族长说话,她便问那五叔:“不知五叔是否愿意?”
“自是愿意的,谢谢夫人,谢谢夫人。”五叔一下被惊喜砸到,这次是真的感恩戴德。
倒是族长,感觉脸都要绿了,还要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在一旁道:“我们家照看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不觉辛苦,不用麻烦别人。”
“不麻烦。”族长话音未落,五叔就抢着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不若现在五叔就跟着族长去,交接一下铺子事宜。”沈荇露说完也不看族长脸色阴沉,笑眯眯的送客了。
沈荇露这一出,直接打破了族老们的协定,自是又争得鸡飞狗跳的。
至于交上来的布行,沈荇露确实是打算卖了的,毕竟布行所在的地理位置,实在不适合她想要开的铺子。而且暗处的人也不知何时能露出马脚,在没有彻底解决之前,沈荇露并不打算让人知道她开铺子一事。
虽然那些族老内部闹得很不愉快,但沈荇露这边刚让人找了牙行卖铺子,那边族老们还是一起出手压价了。
不过,沈荇露本就不着急用钱,自然陪他们慢慢玩。时不时的就以府中没钱用,铺子价格太低现在卖出去不划算为由,去两个粮铺中支取一些银两。
很快那些族老苦不堪言,就放弃了压价。
沈荇露也赶在年前,以四百五十两的价格把铺子卖了出去。
年关,两个姐儿迎来了一个月的长假,沈荇露也忙了起来。毕竟是周老夫人和周涧川离世的第一年,祭祀相关的安排又多又杂,虽大多数事情都是周管家在安排,孙嬷嬷从旁辅助。
但有些事情必需得沈荇露亲自做,这段时间也让她梦回上辈子加班的日子。
就这样在忙碌中度过了穿越后第一次过年。沈荇露心中暗暗发誓,新的一年,一定要尽快把宗族的事情解决了,揪出那个与宋仁义联系的人;再把铺子开起来,赚很多很多银子,让她早日过上幸福的躺平生活。
只是正月十一这日,新竹书院的山长夫人,突然给她下了帖子。邀她带上三个孩子,到新竹书院一叙。
沈荇露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邀约,没想到山长突然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
“沈夫人,本应该是我们登门拜访,实在干系重大,为了保证此事不让外人知晓,只能请你过来。”邱山长说着拿出一副画像,递给了沈荇露,“夫人看看这画像上的人,可是当日在鱼尾巷遇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