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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男人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了一下。
“好。”
没再看菜单，苏糯直接点了下单。
两人准备去配调料的时候，沈屿成接了个工作电话。
他将手里的碟子递给苏糯，示意她帮忙配一下，而后就拿着手机出了火锅店。
视线从他颀长的背影上收回，她垂眸看着面前一排调料，有些犯难。
虽然喜欢了他很多年，但苏糯其实不太清楚他的口味和喜好。
最后她按照网上的法子，调了个中规中矩的油碟。
沈屿成回来的时候，锅底已经沸腾，苏糯正用公筷将菜夹进去煮。
“我不是很清楚你的口味，要是不好吃的话你就重新调吧。”
她一边柔声说着，一边将空了的盘子放到旁边的推车上。
“我口味偏重，能吃辣，”漫不经心地将碟子里的调料搅匀，沈屿成抬眸看向苏糯，继续道：“更能吃醋。”
她正准备夹肥牛，闻言怔怔地眨了两下眼睛，缓缓抬头。
尽管油锅蒸腾的雾气在中间徐徐飘浮，但苏糯还是被他的目光牢牢摄住。
最后，她垂眸挣脱，摁耐着心底的颤动，镇定地应道：“我知道了。”
为什么突然想请他吃全醋宴呢。
……
“您好，你们这桌的菜都已经上齐了。”
十分钟后，服务生划去单子上仅剩的一样菜，客气地告知。
“好，谢谢。”
“那个麻烦稍等一下，我应该还点了一份冰沙……”
苏糯笑着点点头，在对方转身要离开时，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出声叫住他，同时拿起菜单一行行往下看。
“我删了。”
在苏糯和服务生准备进一步核实的时候，沈屿成磁性的声音响起。
迎上苏糯茫然不解的目光，他夹了片毛肚进锅，语气平淡：“太凉，对胃不好。”
……
“不好意思。”苏糯看向服务生，笑容里带着歉意，又有点尴尬。
“没事，祝您用餐愉快。”
对方客气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你也不和我说一声。”
夹起他煮好后放进自己调料碟里的毛肚，苏糯的声音里带了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嗔怪。
听着很软，也很甜。
眸中的暗涌都被热气朦胧，沈屿成给自己烫了片毛肚，投来的目光却让苏糯有种被看穿的心虚。
“你会乖乖答应？”
“乖乖”这两个字，让她的小脸莫名一热。
“会，吧……”
其实苏糯选这家火锅店，主要就是想尝尝那个卖相极好的冰沙。
完全没想到会夭折在沈屿成手里。
男人低笑一声，给她捞了一勺煮得有点烂的冬瓜。
“多吃素。”
苏糯觉得她被拿捏了。
……
从火锅店出来后，苏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撑得有点凸起的肚子。
不让吃冰，但晚上吃这么多对胃也不好吧。
她在心里悄悄嘀咕。
“陪我走走，消食。”
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沈屿成没忍住抬手轻揉她的头顶。
他现在净身高187，苏糯虽然也长了点，但应该在165左右，【创建和谐家园】高跟鞋也就过他肩膀一点。
他们的身高差几乎没变。
所以低头看她的时候，他始终会有比七年前还要难耐的冲动。
“那我们去楼下逛逛超市吧？”
“我要囤点吃的。”
心脏被他毫无征兆地揉乱，苏糯被火锅热意蒸得潮红的小脸又热了些，因而她也没敢抬头看他。
“走吧。”
他们进超市不久，苏糯渐渐开始后悔。
“垃圾食品，放回去。”
在不知是第几次被他冷声制止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沈屿成，你怎么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又不是买给你吃的。”
说完，苏糯赌气似的拿了两袋最大号的薯片放进购物车，还不忘圆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甘示弱地瞪他。
那意思分明是你要敢给我放回去我们就拜拜。
被她这气鼓鼓的样子戳到的沈屿成蓦然别过脸，低笑出声。
手痒，心更痒。
看来得再快点。
心里的恼被他的笑扑灭，苏糯茫然又郁闷地收回视线，往前走。
沈屿成很快就推着购物车跟上来，那之后也没怎么再阻止她拿东西。
结账的时候他强势地将苏糯的手机轻推回去，先一步付了钱。
提着大包小包出超市的时候，他垂眸看着轻抿唇瓣，似乎还有点闷闷不乐的苏糯，似笑非笑地问：“气还没消？”
“我没有生气。”
“只是你怎么又付钱？”
手上只有手机的苏糯心里闷闷的。
这样她好像越欠越多了。
是不是应该直接还钱，斩断联系的好？
此刻，她突然萌生了强烈的退意。
“陪我散步的回报，不用还。”
提着两大包东西还有一箱牛奶的沈屿成没有半点吃力，语气如常。
可是沈屿成，我受之有愧。
苏糯看了他一眼，又轻垂下浓密如羽的长睫，掩去眸中的愧疚和痛楚。
她无法再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自己的好。
为了能让妈妈转到国内最好的医院，为了后续的医疗费，七年前在那辆黑色轿车上，她甚至没有多加考虑，就答应了尚琴芝的条件。
将他舍弃。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尚琴芝看自己的眼神。
讽刺，又带着些为外孙不值的冷怒。
可当时的她脑子里除了妈妈的病，再装不下别的。
这件事始终是横在他们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苏糯不清楚沈屿成心里究竟作何想，也没有勇气说出口，请他原谅。
因为这些如影随形的歉疚与忧虑，回去的路上，苏糯有些神思不济。
沈屿成自然也看出来了。
但他不发一言，由着静谧蔓延。
车停在宿舍楼下后，沈屿成提着大包小包送苏糯上去。
保安这次直接当没看见，由着他们进。
“要不要进来坐会？”
从窗台边的花盆底下摸出钥匙打开门，苏糯侧过身询问。
“嗯。”
沈屿成也没和她客气。
没有男士鞋拖，不等苏糯说什么，他就直接脱了鞋，光脚踩进去。
屋子目测不到四十平，但五脏俱全。
苏糯住了近三年，将它布置得温馨舒坦，打扫得也很干净。
按照她的指示将袋子放在料理台上，沈屿成站在屋子中央环顾了一圈，视线最后定在了她床头那只有点陈旧的兔子玩偶上。
苏糯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时，便看到高大的，让小屋显得逼仄的男人站在自己床边，神色不明地把玩着那只与她朝夕相伴很多年的兔子。
“看来你很喜欢？”
他侧过身，目光紧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