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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我妈妈的照片吗？”
说着，她转过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远处的风景。
电视可以换台，现实不行。
“不需要照片，我一直记得。”
程业望着苏糯的背影，眸光渐远，眉眼间也涌上了丝许真切的哀惋。
年轻时的苏晓洁有着无与伦比的，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柔婉气质，雪肤乌发，实是绝色。
初见时，程业便移不开眼。
不过对商人而言，一见钟情终究抵不过现实利益的蹉跎。
苏糯没理他。
可能是早饭吐光了，她觉得胃越发难受。
“诺诺，这些年你们母女——”
“我不想和你叙旧。”
侧过身，苏糯打断了他的话，并不带什么情绪，因而嗓音听着与往常一般温软。
但程业知道她的不满和抗拒。
如果苏糯真的还在乎什么父女亲情，也不需要他主动找上门。
“诺诺，我希望你能和我们团聚，当然你现在接受不了也没关系，我给你另外置办了房产，也配了司机和佣人照顾你的出行起居。”
“要是现在的工作不合你意，我可以安排你进集团，或者继续读书深造，总之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你想要的我也会竭尽所能满足。”
程业走到吧台前，给苏糯倒了杯现磨咖啡。
“为什么突然想要弥补我？”
没有接他递来的杯子，苏糯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双动人的桃花眼清澈明亮，像是能映出一切。
包括藏匿在虚伪面目下的丑陋。
只不过对方是混迹名利场几十年的程业。
他的神情依旧温和，甚至带着恰到好处，因而也难辨真假的诚挚。
“诺诺，不管你信不信，这几个月我时常梦到你妈妈。”
……
苏糯往门口走去，准备推门时，她半侧过身，忍着反胃再次看向他，“以后请叫我苏糯。”
“糯米的糯。”
-
回到宿舍，苏糯揉着肚子蜷缩在床上，看着手机上的转账短信，笑着笑着，唇齿间便漫开了咸涩。
暴富的感觉好像不太好。
喝了两杯热水，胃里舒坦些后，苏糯点了份外卖。
等待的时候，她将沈屿成的西装泡进盆里洗干净，晾在阳台。
犹豫片刻，苏糯还是很小心地点了下他的微信头像，却发现朋友圈一片空白。
点开后也什么都没有。
苏糯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她被屏蔽了？还是他真的从没发过？亦或者和她一样，大多内容都是仅自己可见？
她盯着沈屿成漆黑一团的头像愣了许久。
最后苏糯将手机熄灭，打开笔记本开始备课。
她不会因为程业的话而改变现在的工作和生活。
至于他的目的，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苏糯并不着急。
-
周一下午，苏糯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的时候，微信里弹出了孟溪甜的消息，问她方不方便接电话。
将作业本合上，她拿着水杯走出办公室，来到空无一人的茶水间。
电话刚拨出去，那头就接通了。
“糯糯！天大的好消息！我竟然被总部选中了！这周办好调任手续，最晚下周三就能到望城上班了！”
“啊啊啊，宝子我来陪你了！”
孟溪甜激动得声音都隐隐发颤，还能听到她来回走动，拼命压抑的密集脚步声。
上次她和几个同事来望城就是参加总部的调研，她表现得不算出彩，也就没抱希望。
没想到今天上班总监说她被选中了！
总部发来的offer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还觉得和做梦一样。
毕竟另一个当选的可是有六七年工作经验的部门经理。
苏糯听到后也是喜出望外。
以后她就不是一个人了。
“宝，等我过来我们合租个房子吧！这样就可以相互照应了！反正我的公司离你学校也不算远，选个折中的，近地铁的小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许多，直到有同事来找苏糯借PPT，她方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苏老师，是有什么喜事吗？你看着好开心。”
一道回办公室的路上，同事轻声问。
苏糯性格很好，平常也总会将微笑挂在脸上，但像现在这样，明媚得连眼眸都跟着闪烁的笑，她们几乎没看到过。
但感染力无疑是强的，至少她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我闺蜜被公司调来了望城，我可以跟她一块合租了。”
迎上对方探究的目光，苏糯笑着解释，嗓音也因着喜悦清脆不少。
“难怪呢，那你们准备在这里恋爱定居吗？”
想到今天上午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同事看着她的目光不免多了些审视。
“还没有考虑这么远。”
唇畔弧度有所敛起，苏糯的语气依旧柔和。
尽管“恋爱”两个字冲淡了些喜悦，但她也没察觉到对方话里的异样。
“这样啊，那祝你们合租愉快。”同事点点头，和她一块走进办公室，各回各位。
将PPT传过去，苏糯继续改作业。
傍晚五点以后，学生几乎都被家长接回家，大多数老师也开始离校。
苏糯离开办公楼，往校门口走的路上，有几个年轻老师兴冲冲地从她身边跑过去，最后聚在传达室门口，时不时地往外探头，举着手机悄悄拍照。
有明星路过？
这猜测刚在脑中划过，就被她否定。
真是明星她们应该可以直接上前求合照签名，不会这样偷看【创建和谐家园】。
走到门口，看到前方站着的男人的那刻，苏糯也彻底愣住，一时忘记了反应。
Chapter29
他今天穿的偏休闲, 内搭换成了白色，不再是一身冷冽矜贵的黑，但气场依旧强大。
修长好看的手指娴熟地夹着烟, 星火明明灭灭，已经快燃到最后。
夕阳下, 他如此淡然随性，却是无法复刻的俊美夺目。
大概是苏糯的视线过分专注, 沈屿成侧过脸看向她。
不等苏糯有所反应, 他便先一步迈开长腿, 朝她走来。
手臂放下，烟灰沿路飘落，味道也越发浓烈。
虽然不刺鼻，但苏糯的黛眉还是很浅地皱了皱。
“我来拿衣服。”沈屿成平静地道。
而他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了不远处那些看着他们的老师。
看她的样子, 应该还不知道学校里传起的流言。
“衣服还在宿舍, 你稍微等我一下, 我现在就去拿。”
尽管语气依旧柔和, 但周遭的目光还是让苏糯有点不自在。
心里也乱糟糟的。
他这样一来, 明天学校里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好在他的车没在附近。
“我的车在你宿舍楼下。”
像是猜到了苏糯心中所想, 沈屿成慵懒地半垂眼帘，看着她白皙柔软的小脸，漫不经心地道。
“那走吧……”
莫名有些招架不住他这样熟悉的眼神, 苏糯收回视线，绕过他往前走。
沈屿成在路边的垃圾箱上摁灭了烟，烟头丢进桶里, 几步追上了她。
这次他与她并肩而行。
他们将那些八卦和议论都抛在了身后。
短短五分钟的路程, 被彼此间的静谧拉得有些漫长, 却在抵达时变得异常短暂。
像是眨眼之间。
不想他抽烟, 苏糯回宿舍的步伐很快，又小跑着上下楼，出来时见他双手插兜站在原地，便放慢脚步，调整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