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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一块离开的还有叶宁薇。
“啊。”孟溪甜的话音还未落下,正在切菜的苏糯不小心削破手,鲜血涌出,在案板上蜿蜒,染红了翠绿的菜叶。
“怎么了糯糯?!”电话里传来孟溪甜焦急担忧的声音。
“没事的,不小心切到手了……”打开水龙头,苏糯将手指放进水流,由着鲜血被不停冲刷。
她茫然地看着,却好像感觉不到疼。
后来苏糯又和孟溪甜简单说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手机自动黑屏不久,她扶着冰冷的大理石料理台,弯下腰,哭得喘不过气。
像个丢了至宝的孩子。
正在卧室给教授传作业的谭铭听到声音立刻跑出来,关掉水龙头将她扶到沙发前坐下,找出医药箱给她处理伤口。
“糯糯乖,一会就不疼了。”
不明所以的谭铭一边用碘伏小心地给她消毒,一边低声哄着。
他从没见苏糯这样哭过,心疼得厉害。
“哥哥,我以为不会疼了……”
“对不起……”
另一只手紧紧捂着难受得让她直反胃的心口,苏糯干呕了两下,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猜测她可能是因为妈妈的病压抑太久,谭铭给苏糯绕上纱布后就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洪:“这么大的口子,怎么会不疼。”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留你一人在厨房忙,过会我来做饭,你乖乖回房间睡一觉。”
“一觉醒来心里会舒服些的。”
苏糯摇了摇头,除了“对不起”再没说过别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道歉,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
只是不停地重复。
这个夏天对苏糯来说,好像从未来过。
因为后来每每回忆,想到的都是医院冰凉的消毒水味,以及那架沉冷的黑色钢琴。
本该热烈的阳光,竟没有一丝印象。
Chapter25
大概是药的副作用, 即使趴在桌上,这一觉苏糯依旧睡得很沉。
过往种种走马观花似的在脑中过了一遍。
醒来时头沉得厉害,眼眶泛酸, 心里也不大舒服,不知道是肠胃不适引起的, 还是被梦境所困。
“苏糯你好点了吗?”
捧着教案准备去上课的组长陈季禾停在她办公桌旁,弯下腰, 面带关心。
胀胀的疼痛感仍顶着腹部, 让她有些恶心, 但她还是习惯性地点点头,“感觉比上午好些,要是一会还难受我会跟主任请假的。”
苏糯的声音有些虚弱的沙哑,脸色也很苍白, 没有半点好起来的迹象, 偏偏唇角还扯着柔柔的笑意。
陈季禾在心里叹了口气, 放下教案, 拿起她办公桌上的茶杯到饮水机前接了热水。
“你早上吐了四五回, 中午也滴水未进, 就算年轻也不能不把身体当回事。”
“下午的课我给你代,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挂点水, 好起来也快。”
知道苏糯不爱麻烦别人,可她上吐下泻还发烧,光是想想陈季禾都觉得很难受。
忍着上涌的呕吐感, 苏糯只觉胃里酸涩像是渗到了心脏, 让她的眼眶也跟着发热, 少有的想哭。
可能是因为五年前妈妈故去, 她大病一场后,身体就没再出现过多少不适。
所以现在有些脆弱。
“谢谢陈姐。”
温柔地摸了摸她柔顺乌黑的长发,陈季禾重新捧起教案,声音里多了些怜爱:“你一个人在望城生活不容易,照顾你是应该的。”
找个男朋友的话到了嘴边,又被陈季禾及时收回。
现在不是提这事的时候。
陈季禾离开后不久,英语组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陆续从午睡中醒来,开始投入工作。
将昨晚准备好的教案整理妥当放到一边,并做好相应的批注后,苏糯给年级主任发了请假申请。
不到一刻钟就收到了准假的回复。
填好假条,苏糯捂着腹部深呼吸,熬过一阵难受,缓缓站起身。
坐在她后面的男老师见状主动上前帮忙,替她去找年级主任签字。
将没批的一摞听写本搬到跟前,苏糯扶着发烫的额头,拿起红笔昏昏沉沉地改。
蝌蚪般参差不齐,各种拼写错误频现的英语单词看多了,有点气闷的苏糯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突如其来,异常汹涌,她实在忍不下去,赶忙起身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跑。
没来得及进女厕,苏糯扶着外面的洗手池干呕起来。
不久前喝下的几口清水被她吐了干净,但剧烈的反胃感没有缓和,她仍在不停作呕。
生理泪水,还有鼻涕跟着流出。
意识几乎被痛苦占据,一时无法注意到其它。
片刻后,这条寂静的走廊逐渐回响起平稳轻匀的脚步声。
眉眼冷冽的男人睨着白衬衫上的泥斑,拐过弯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抬眼看向趴在洗手台的女子。
深邃的凤眸骤然凝固,又像是酝酿着可怕漩涡的寒冷深渊,沉得厉害,透不出半点情绪。
锃亮的皮鞋再次前进,没发出半点声音。
半靠在最边上的洗手台前,沈屿成双臂环胸,目光定在了对面的镜子上。
像是要将里面的某一点生生盯碎。
即使是慵懒的站姿,却因为与生俱来,加之久居高位的气场,多了让人望而却步的疏冷。
而他紧攥的手几次舒展,微微探出,最终又冷漠地收紧。
沈屿成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佝偻身体,痛苦地干呕。
不知过了多久,苏糯胃里的难受终于有所减退。
身体没多少力气,她的手没骨头似的搭在冰凉的水龙头上后,抬了两三次,才将它打开。
捧起水漱了几次口,苏糯疲惫地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
好在今天没化妆,不然现在的样子只怕比鬼还吓人。
弯了弯唇角,苏糯耷拉下脑袋,准备洗脸,却又难受地呕了两声。
“怀了?”
耳畔传来一道磁性冷淡的声音。
比她最喜欢的男配音员的声音还要好听。
却终究没有记忆中的那份清朗。
脑中一团迷糊,眼前还在冒黑斑的苏糯恍惚地想着。
以为对方说的是“坏了”,她点点头,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应该是昨晚吃的那些路边摊不太卫生,再加上喝了酒……
纤长的羽睫无力地耷拉下来,苏糯的胃又是一阵抽疼,她单手捂着,另一只手背贴紧泛白的唇瓣,努力压下恶心。
旁边有人,她不太自在。
殊不知,男人的眼眸在她声音落下那刻,陷入一片黑沉的冰天雪地。
像是要将她埋了。
“谁的?”
骤然变化的阴沉语气让苏糯没由来的打了个寒战。
混沌的脑子也被冻出了几分清明。
刚刚,他问的是“怀了”?
他不是学校的老师……
一时忘记了脸上的狼藉,苏糯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视线有些模糊不清,她便用还算干净的手背仓促地擦了擦。
对方的容颜渐渐清晰的同时,苏糯的瞳孔也一点点放大,放空,最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心跳好像也漏了一拍,又变得急促凌乱。
七年。
苏糯甚至已经分辨不出他的声音。
曾经骄傲如阳,俊朗恣意的少年,如今已是眉眼深邃,成熟冷峻的男人。
经年沉淀,他的气场也不再锋锐,棱角分明,变得沉厚凛冽。
而他看着她的眼眸深不见底,却再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像在看一个无甚瓜葛的路人,又好像不是。
“哗啦啦”的流水声不停地冲刷着他们之间凝固的静谧。
半晌,沈屿成微弯唇角,笑意冷疏,未及眼眸,“你过得不错。”
淡淡的语气,难辨好坏。
回过神来,苏糯的眼帘黯然轻垂。
七年后的他,应该已经离她很远了。
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样,苏糯又仓皇地别过脸,含泪的眼眸闪烁着,无措地看着眼前唯一出声的水流。